叶目单膝跪地：“参见姜业大人。”
“起来吧，交代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姜业的语气中带着强烈的上下级味道。
叶目即使起身后也只是低着头说话：“报告姜业大人，一切都已办妥。”
“嗯。”
叶目旋即转身拍了拍手，天海军事委员会秘书长陈至赟也从暗门当中走了出来。
“参见姜业大人！”与往常趾高气昂、冷若冰霜的陈秘书长不同，如今的陈至赟卑躬屈膝，面容极尽谄媚之色。若非其肩领之上的军章，怕是没人敢相信，这会是堂堂天海军事委员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秘书长陈至赟。
姜业起身走到陈至赟面前，眯着眼左看看右看看后，指着陈至赟问道：“这真的是我们的秘书长陈至赟吗？怎么跟条狗一样？”
陈至赟此刻单膝跪地说道：“如果姜业大人不嫌弃，小的陈至赟就是您最忠实的狗，而这，就是您遛狗的绳。”说着便捧起胸前的领带递到姜业手前。
姜业顺势拿起陈至赟的领带掂了掂，便又撇下回到座位上说：“哈哈哈，有意思，起来吧。”
“谢谢姜业大人！”陈至赟起身后退到叶目身侧待命。
“说说吧，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叶目给陈至赟使了个眼色后，陈至赟才向前走了一步说道：“启禀姜业大人，事情办理的非常顺利，按照您的吩咐，小的已将所有背景可疑的人员全部安排到了吴队长的飞船上。而此时此刻，他们的飞船想必已经在宇宙中的某个角落灰飞烟灭，可以说是天助姜业大人。此外，种子也已按计划埋下，静待开花结果。”
“不错，还有呢？”
陈至赟来之前只接受了叶目向其委派的一个任务——清查宇宙军背景，清缴可疑人员，务必确保宇宙军安全可控，并无其他任务。所以陈至赟一脸困惑地看向叶目，却没有得到叶目的一丁点反馈，顿觉慌乱无错。
姜业打心底厌恶慌乱无错的状态，却又打心底喜欢看到别人措手不及的样子，或许是因为他很享受别人对自己的畏惧之心吧。
姜业就这样看着陈至赟从慌乱无错到冷汗直冒，再到颤抖不已……为了避免自己笑场，姜业指了指叶目。
“是，姜业大人！”叶目说道，“刚刚在暗室之内时，陈秘书长是否有注意到外面一些值得注意的细节？”
陈至赟停滞的大脑一瞬间飞速旋转，在脑海里极速回播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并将这段记忆切割成若干片段进行梳理筛查，只见他左手、右手在胸前不停摆动，突然间右手握拳说道：“找到了！”
姜业翻看着之前闻韬递送的文件说：“说说看。”
“默契！”陈至赟简短的两个字赢得了姜业的抬头注目。
“不错，很敏锐。”姜业不吝夸赞。
“感谢无上的姜业大人。”陈至赟单膝跪地感谢道，“据我所知，武璋只是个简单的小角色，有委员长之名，却无委员长之实，权力基本已被五大将军瓜分。他本人也胸无大志，最大的追求无非是保证他的小家族能够世世代代享受到祖上的荣荫。”
姜业：“不足为惧之人利用价值也甚少，但这并不意味着可以掉以轻心。”
叶目没等陈至赟应答便主动说道：“姜业大人英明！属下定会委派得力干将时刻紧盯武璋及其家族人员的一举一动。”
姜业：“很好。你接着说。”
“是！姜业大人！”陈至赟被叶目抢去了些许风头虽有不爽，却也不敢表露，“而闻韬则与武璋完全不同，其外表看起来单纯、质朴、沉迷科学，但其骨子里充满了原始的危机感和饥饿感，绝非池中之物，这一点恐怕和他从底层成长起来的人生经历有关。而这一次两人一同前来恳请姜业大人增加对宇宙军的投入之事，以小的愚笨之资揣测，应该也是闻韬的主意。”
姜业微微点头却又一言不发、若有所思，叶目也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不说话。
倒是新来的陈至赟，起初也和叶目一样默不作声，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向来敏感的陈至赟愈发觉得浑身不自在：“无上的姜业大人。小的有一点点不成气候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业看着陈至赟，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陈至赟在瞄了一眼姜业和叶目后一本正经地说道：“闻韬极力想要壮大和提高宇宙军在军委会的规模和地位，恐怕是手中掌握了可以打破现如今天海平衡的核心技术成果，他的野心也绝不仅仅是在天海科学院当一个一心科研的科学家，一定有更宏大的目标。所以小的就想，与其等着有一天事情发酵到无法掌控，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姜业只是看着陈至赟，仍旧没有发表任何观点，陈至赟瞄了瞄了姜业后接着说：“小的以为，像闻韬这样的野心家，虽然能力强，但于姜业大人而言，与其驯服，不如利用。”
姜业听到这，似乎很是满意，竟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陈至赟见此情形更是信心大增，瞟了一眼身旁的叶目说道：“如果有幸能得叶局长出手想帮，小的相信在处理闻韬这件事上定能事半功倍、一击即中。”
“陈秘书长说的很有道理啊……那这样，叶局长，你就再辛苦一下再拨冗帮一下陈秘书长，尽可能地以和平且低调的方式解决闻韬武璋这件事。另外呢，在行动过程中，叶局长你也要尽可能地配合陈秘书长，切不可仗着自己老人的身份，出工不出力、出力不出脑。听到了没有？”
“是！姜业大人！”叶目和陈至赟异口同声地应承道。
“那小的就先退下了。”陈至赟见姜业已经开始批阅文件后说道。
“嗯。”两人在得到姜业的允许后轻巧地向暗门走去。只是刚走到门口，姜业似乎想起了什么事，“那个叶局长留一下，这里正好有个文件要你处理，你过来一下。”
叶目得令后又回到了原地，陈至赟便独自从办公室的暗门走到首相府外的特别机关事务局。
“小叶啊，你说说看这个陈至赟大秘书长怎么样？”姜业问。
叶目思考了几分钟后说：“聪明有余、殷切有余、主动有余。”
“怎么讲？”
“一是肉眼可见的聪明，超强的记忆力、对氛围的感受力以及对细节的敏感度都非常卓越出色；二是对您的殷切态度，可以说近乎病态的跪舔的程度，抱歉，姜业大人，属下这话并没有质疑您的意思。”
“没事，继续说，第三点呢？”
“三是总希望掌控局面，让自己能够成为下棋者和决策者，尽管语言上十分卑微和恳切。当然，这三点分开看并无大问题，但这三点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就有诸多疑点，可也正因为这诸多的疑点让我觉得他的态度是真诚的，心思是真实的。非常矛盾。”叶目歪着头，苦苦思索、分析却难以得出一个让自己信服、让姜业满意的结论。
“小叶分析问题的能力见长啊。”
“姜业大人抬爱，与您相比，属下还要提高进步的地方就如墙外的汪洋大海一般，不知其广，不知其深。”
“溜须拍马的水平倒是没变啊。”
叶目抿嘴微笑后道：“句句发自肺腑。”
“你要借着这次合作的机会，记录下陈至赟的每个细节。”
“是，姜业大人！”
“去吧。”
“是。”叶目话音未落便消失在了墙角黑暗之中，姜业则停下了手中的笔，看着窗外华灯初上，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