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上日本的土地,已是8月的最后一天。回国时一大箱礼物,回来时装满各色调料和食品,这些在国内稀松平常的东西,在这里不光要跑出好远、还要以高几倍的价钱去买,拿它们送给假期没回国的同伴们再合适不过了。初到日本时从国内背衣服和鞋子过来,有次身穿红色风衣站在地铁上,前后车厢望去看不到一抹亮色,只有自己独立在那里。在东京生活过一段时间后发现,所谓入乡随俗,其实还包括穿衣的风格和喜好,会同思想一道润物细无声一般发生变化。
夏雪和陆明诚回到会馆稍作休息,夏雪就去找安琪了。一个月未见,她有太多话想和安琪说。趁着周日的晚上,再喊上刘荣轩、肖怡然和程昊,在三楼的公共厨房里边嗑瓜子边唠嗑,顺便把特产带给他们。一见面,大家就起哄让陆明诚请客。安琪说:“你们还别说,就这段夏雪陆明诚不在的日子,我都碰上好几个咱们日语培训学校的同学在问,你们是不是回国结婚去了?夏雪,你们可能还真要把大家招待一下呢,毕竟是一起出国的,而且你们两可是成功结婚的第一对,一定要好好庆祝庆祝!”陆明诚看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反应迅速“那必须的,我和夏雪呢,我们先合计一下时间,等定了再告诉大家哈!”
这一个月,好友们也没闲着。安琪已完成硕士论文的日文翻译稿,她的日本师姐正帮她润色修改。而今天是黑人留学生答应交稿的最后一天,目前为止还没收到。上次给他初稿时说过:如果有问题请他邮件联系,是他根本没有问题还是什么情况?夏雪跟陆明诚表达着自己的担忧,陆明诚劝她“稍微等等看。”第二天一大早醒来,陆明诚已坐着早间巴士回了仙台,一个月的假期对每天要等实验数据的博士生来说太奢侈了。
夏雪上午整理行李,特意把要送给导师前田教授的“铜车马青铜器摆件”拿了出来,打算明天去向教授汇报时带上。陆明诚没去过秦始皇兵马俑,夏雪专程陪他参观了一次。暑假前跟前田教授请假说要回国结婚,教授还特意送给她一份结婚礼物,夏雪也在为回礼送什么苦恼着,恰好看到了工艺品。初学日语时,遇到日本人要作自我介绍,夏雪说自己家在西安,对方十有八九是一脸懵,当她解释说就是古代的长安时,所有人都明白了。看,对中国文化感兴趣的日本人不少呢!导师应该也会喜欢吧。
会馆每个楼层放置有投币式洗衣机,刚来时夏雪总担心不认识的人一起共用,会不会不干净。时间长了图方便,也就懒得纠结了。只不过每次除倒入洗衣液之外,还要加入消毒液和柔顺剂,这样洗好的衣服带着股儿清香。夏雪从洗衣房回来看到门口的Steve,默默对自己说“他还挺准时的!”Steve归还了翻译原稿,对夏雪说:“我的修正内容都写在上面,邮件我也发送了你一份。因为没收到你的回复,就直接过来了。”夏雪答“我还没看见邮件呢!”赶紧随手翻了翻原稿,上面的确有修改过的内容和痕迹,就问他校对过程中有没有什么问题?他说基本没有。是啊,怎么能以貌取人呢,人家可是native American呀。几万字的内容不是翻两下就能看完的,夏雪没再说什么,拿出一万日元给了他。
第二天当夏雪小心翼翼拎着工艺品走到法学部研究楼门口时早已气喘吁吁,路途遥远还要当心磕着碰着、着实不容易。前田教授指着精致的缩小版铜车马,饶有兴趣地跟夏雪谈论他所了解的兵马俑背景知识。看得出他是真喜欢,夏雪心里暗呼“太好啦”,这真是个不错的回礼。夏雪又跟教授汇报自己博士入学初试的准备情况,目前硕士毕业论文已经翻译完成,接下来打算考英语托业TOEIC考试,如果能够超过指定分数,届时英语的入学考试可以免考。教授出乎意料地说了好多话,他表达道:对于夏雪他其实不担心,中国留学生的英语底子好,日语掌握起来也快,他真正放心不下的是那个保加利亚学生……。
教授的强心剂给夏雪注入了勇气,接下来要备战英语考试了。中国的大学生被要求考英语四级和六级得多。说起这个夏雪当年还挺骄傲的,连着四、六级在大二上学期和下学期顺利通过,省去了不少麻烦。但日本大学承认得托福、托业、雅思等成绩却从未考过。来日本留学,尤其对于文科生来说,这英语和日语真是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呢。
走出法学楼,决定去校园书店买本托业应试指南。路过著名的三四郎池,这里四季皆风景。池中有几只鸭子闲庭漫游,池边石头上依然有学生坐着读书,游人抑或是附近居住的人三三两两在此驻足。三四郎池原名叫“德育园”,后因夏目漱石的长篇小说《三四郎》的畅销而更名。第一次来到这里貌似还是刚来的时候呢,可每回都行色匆匆,也许潜意识里美景就在这里,什么时候想看都可以。
书店里各种考试类书籍琳琅满目,光英语考试除去托福、托业、雅思还有实用英语检定考试(英检),都是面向日本人的书全部是英文问题,日语解释。对于夏雪这个外国人来说两者皆外语,用一门外语来备考另一门外语,也算是独特体验了。一阵压迫感袭来,只觉眼花缭乱、头晕眼花,情急之下,挑了本托业畅销书逃了出来。
走在去地铁站的路上,电话响起。是陆明诚。“夏雪,你把东西给教授了吗?”,“嗯嗯,给了,他很喜欢。”“那准备初试的事儿说了吗?”“我跟他说了,他说对我他不担心。不过我要准备托业考试了,它的成绩可以免考英语。我看了一下,托业难度比托福考试低,争取考高一点。”“那请东京的同学聚聚的时间是不是能往后拖一拖,我刚回来,也攒了好多事儿。”“行啊,不行就十月吧,等我考完英语。”“我十月要去台湾开会,要么就订我从台湾回来的那个周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