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业考试在九月底的周六,距离会馆两站路的地方。最后冲刺阶段做了几套模拟试卷,分数总在800分左右徘徊。看起来不难的题目,满分900多分但想考高分似乎也不容易。夏雪安慰自己,就算只是正常发挥也已超过免考分数线了。周日的早晨特意早起,考场上答完题按照指示交卷出来,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熟人。
回头一看,原来是前不久见过的楚乔。“你也来考试啊?!”夏雪问,“真巧啊,我们竟然是一个考场,你好像住在学校附近吧?!”“是啊,我也在这里考试!其实这是我第二次来考托业,第一次被安排在住所附近,这次不知怎的给弄到这么远!”他答道。
夏雪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他的英语估计不太好,毕竟托业考试不算难啊,还需要考两次!“我上次的成绩不理想,只考了890多分,这次是想突破900分!因为毕业想进投行工作的话,托业成绩最低也要超过900分,不然想都不用想了。”楚乔的这番话,让夏雪为刚才的想法有点无地自容。人家的目标可是朝满分看齐的,还差点被自己误会成英语成绩不好。汗颜哪!
或许是想自我安慰,夏雪不甘心地问了句:“那你的日语怎么样啊?有没有考一级?”接下来的回答听着更加铿锵有力,“日语啊,我初高中读得是外国语学校,日语一级在初二时就考过了。”夏雪心里暗暗喊着“My God!”脸上不动声色地说:“你可真厉害!”毕竟楚乔是师弟,自己也是要面子的。在告别楚乔回去的路上,夏雪打电话把她考场遇见师弟,人家英文日语能力都超强的事儿跟陆明诚大肆渲染了一番。人都在地铁上了,还忍不住感慨万千,这日本首屈一指的大学果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平时看起来深藏不露,实则个个实力非凡。
夏雪以前就知道“投行”难进,但没想到要求会这么高。有次留学生们与国会议员交流,参观完国会议事堂内外部建筑后,夏雪他们有幸参加与公明党代表的座谈。结束后同行的几位女生聊天说到就职,有人开玩笑说:“如果我有男朋友,一定让他去投行,据说那里是天堂,收入是相当得高啊!”另一个补充道:“如果你不爱他,就送他去投行,那里收入高还没空拍拖谈恋爱哈哈!”她们的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投行”里压力山大,不适合女生!可收入高、工作压力大那都是进去之后的事儿,关键是能挤进去才算真本事儿!投行啊,那里可只挑最出类拔萃的学生!
走出国门的自己真像是一只井底之蛙,不断在发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总有些人优秀得超乎你的想象,却始终在努力。回想起楚乔这样的学生年纪虽小,但年少有为,至少学业上早已甩开同龄人几条街了。而一个人每天都只有24小时,从前你的时间花在哪儿了,有一天定会一目了然。
陆明诚周二要去台湾的大学开会交流,会议议程三天加上来回,算起来要到周六下午能回来。同一会馆里居住了二十多个同学,东京圈其他地方还有十多位,差不多共有五十多人。会馆的地下一层有个活动厅,和安琪他们商量后,觉得在那里举办婚礼答谢宴超合适。能省去场地费不说,还节约了多数同学的交通费,既经济实惠又方便快捷。会馆里好友在旁集思广益,设计流程清单,空的同学帮忙装饰采购,更像是在准备一场属于同学们的聚会。异国他乡,一起操办庆祝婚礼史无前例,夏雪的内心因好友们的温暖而感动,此时此刻他们就是夏雪的娘家人。
安琪为夏雪化妆、换礼服,大家分工合作,还有专门去车站接从千叶、神奈川等地远道而来的客人。当陆明诚从机场到达会馆,一切均已就绪。陆明诚见到夏雪时,她身穿开衩长礼服正在宿舍等着他。上次回国结婚,说是买了三套衣服,但礼服根本没上身,陆明诚说带过来如果当主持人时还可以穿,没想到又当了回新娘。粉色的露背装衬出夏雪光洁的皮肤,他忍不住在她背上轻轻一吻。“我给大家带了礼物,台湾的凤梨酥,我装了满满一大箱子!”凤梨闽南语的发音是“旺来”,象征子孙旺旺来的意思。夏雪不禁“咯咯”笑出声来,那我们的回礼就它啦!
晚上6点半,地下一层的多功能厅里许久未见的同学们聚在一起。一年来,即使身处一个会馆,不提前约也难得见面;今天除了答谢同学之外,还是庆祝来日一周年。算起来整整一年啦!“同学们,亲爱的同学们,今天由我来客串一下夏雪的角色。我是本场婚宴的主持人李安琪,这是我的搭档程昊先生!”安琪调皮地开场。在国内培训时,程昊和夏雪分别是晚会的男女主持。
“首先我们隆重请出新郎陆明诚先生和新娘夏雪小姐!”安琪清脆的声音未落,陆明诚已挽着夏雪站到舞台中间。台下有人起哄,“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赶快介绍一下恋爱经过,我们都不知道呢?!”“陆明诚,你可以啊,不动声色就把我们女神的芳心给掳走了,快说快说!……”大家笑着闹着,夏雪赶紧出来打圆场,“哈哈,别闹别闹,就是缘分嘛!”说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陆明诚跟东京的同学并不都熟悉,担心他会放不开,谁知他大方地应对,“自古以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各位既然大都英年早婚,还不允许我们单身汉们凑一对啊!”的确在座的大伙儿绝大多数是有家有口的,但因为出国也都分隔两地。
对于夏雪和陆明诚一同拿奖学金,一起出国读博士,这对比翼双飞的新婚燕儿,同学们用最洪亮的嗓音、最卖力的游戏参与度来表达他们的祝福与羡慕。陆明诚被要求背着新娘跑三圈,否则罚酒三杯。夏雪下意识地拽了拽裙子,自己是不是要走光了。陆明诚一个公主抱就将她举起抱在怀里,快步如飞跑起来,场下的尖叫和笑声掌声交融在一起。恍惚中想起国内的最后一次分班,夏雪被独自和好友们分开,心情落寞,但命运却将她和陆明诚分到一个班级。夏雪第一次发现缘分真得很神奇,原来那些看似好的坏的在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