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晴,视野所及之处尽是一派素裹银装,偶有一些欢快的动物嬉戏其间。北方的冬天多是这样的天气,气压很高,天气晴朗的连风都懒得吹,虽是白雪皑皑,但是在暖暖的阳光照射之下,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融融暖意。
这里不仅有鹿,陆罙顺着小路向远处走了一小会之后还看到了一些羊还有马,偶有也有几只牧羊犬和黄金猎犬在雪地里追逐玩耍,如果此时是夏秋时节,周围花草树木能够更好的掩映这里的话,真是一派塞外草原的开阔景象。
又往前走了一阵基本上也到了这个庄园的尽头,毕竟是人造的景象,能有这番手笔也算是很不错的了。陆罙反身沿着过来的小路往回走,让萨锦宽等太多的时间也不好。
快要走到俩人下车的地方的时候,陆罙看到迎面走来两个人,年纪大概都在二十七八岁左右,其中一人面部表情颇为轻佻,似是对这世界的一切都表示这一种不服的态度。另外一人看着还算稳重,只是脸上颇有淡淡的横像。这二人身量都不算高,那个一脸不服的人还算高一些,但也就在一米七出头的样子。
陆罙快要经过这俩人身旁的时候,左手边不远处突然传来几声雉鸡的鸣叫之声,在这空旷的庄园里显得分外嘹亮,陆罙下意识的扭头看了过去,即将擦肩而过的俩人也望了过去。
但是他们三人的脚步却都没有停下。
本就不是很宽的小路,正常情况下也要相互斜肩略为避让才能通过,此时三人的注意力全都被不远处的那一阵雉鸡鸣叫吸引了,也就没有注意脚下和对面的来人。
不过脚步都不是很快,撞一下也不会有什么太大不了的事情。陆罙刚想着开口道歉,毕竟陆罙觉得也是自己没注意,刚才看着对面来人了想着要侧一下身过去,结果注意力一下被吸引开了。
可是还没等陆罙开口,就听见对面那个一脸“对抗全世界”表情的人破口说道:“你特么瞎啊。”
陆罙皱了下眉头,这事儿不至于吧,一句抱歉对不起就能解决的小事,非要这么彰显你的愤世和不平么。
陆罙看着这位破口大骂的小哥,正要开口道个歉,对于陆罙来说实在没必要跟对方一般见识,多大点事啊。
“你瞅啥。”
陆罙真有点无语了,他真想回一句“瞅你咋滴。”但是还是那句话,没必要的事情,真的没必要去做。这俩人的身量和体型对于陆罙来讲还真没太放在眼里。这俩人都很单薄,这个天儿还就穿了一件稍厚一点的外套,里面都是单穿的T恤衫,隐隐都能感觉到俩人的颤抖。甭管你是真流氓还是假流氓,冻的跟孙子似的也没人怕你。
虽然今天阳光很好,但是毕竟是冬天,这么穿就是体格好点的人也难免会觉得冷,何况这俩衣服架子了。
这会陆罙倒是不想道歉了,本就是你不小心,我没注意,大家都有过失的事儿,这会反倒都成了自己的过错了,而且这态度让陆罙觉得很不爽。
陆罙觉得不爽,对面觉得更不爽,破口骂人的哥们用力的推了一把陆罙,但是却发现没推动。
陆罙面相还是很文气的,跟他的职业有关。但是陆罙的体格却不是一个文文弱弱的文人能够相提并论的,而且这时候陆罙其实也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只是他不觉得自己应该先动手。这时候对面一把推过来,早有准备的陆罙自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推动的。
推了陆罙一把没推动,破口骂人的哥们顿时心情不美丽了,但是他是横惯了的了,虽然觉得陆罙不是一个善茬,但是没关系,自己这边总归是俩人,真动手肯定是陆罙吃亏。
这么需要气势的时候竟然一把没推动人家,这就有些尴尬了,但是没关系,力量不够,反应来凑。破口骂人的哥们顺势直接抓住了陆罙的衣领。
他是很想摆出一副强横的气势的,但是陆罙比他高大半个头,再横也是仰视。而且近距离的接触他才感受到陆罙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沉稳的气势,还真让他有些骑虎难下了。
边上刚才一直没说话的脸上有些横像的人拍了拍自己同伴的肩膀,“多大点事啊,松开,松开。”
他不是什么和事佬,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而是稍稍比此时抓着陆罙衣领的这个自己的同伴有点脑子,他看着陆罙一脸沉着的表情和状态,就知道这个人没有面相上看起来那么文弱,而且近距离虽然冬天隔着衣服看不太出来什么,但是从整体状态上来看这个人也是个体格不弱的主。而且这点事真没必要这么折腾,今天是老板特意叫他俩过来吃饭,顺便交代点事,引荐他俩见一个重要的人,这时候弄出事来,耽误了正事可不好。
陆罙还是没说话,紧紧的盯着抓着自己领子的人。这时候他也有些生气了,但是还是那个原则,不能先动手,这点事真的不值当的。他从来都是不惹事,但是也绝不怕事,如果要对方先动手,陆罙觉得也不妨陪他比划几下,多年野球场打架的经历让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了。
这时候场面其实已经十分尴尬了,陆罙虽然没说话,但是脸上有些戏谑的表情和眼里略带嘲讽的眼神其实才是最可恶的,证明人家根本就不怕你。抓着陆罙领子的人显然也被陆罙的表情和目光激的更怒了,但是同伴的话他也不是不明白什么意思。本想着吓唬陆罙一下,陆罙服了道个歉,他有面子了,这事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以为是个空罐子,一脚就踢开了,结果这个空罐子里面灌水泥了,一脚还还真没踢动。
正不知道如何下台呢,就听见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几个意思啊,六子。”
六子是他的小名,并不是很多人知道,也很少有人这么叫他,现在多数人都是很恭敬的叫他一声山哥,说实在的,他很不喜欢六子这个名字。
陆罙知道这个声音是萨锦宽的声音,转头一看,果然萨锦宽站在一旁慢悠悠的把烟点着,长长的吐了一口烟。陆罙心想你有这闲工夫能不能过来先让他把我放下来,看着他这么费力的举着我,你不心疼他的胳膊我都心疼。
“呦,这不是萨爷么,您今儿怎么有空来这儿了。”话很客气,语气可并没有什么客气的成分。
“撒开。”萨锦宽随手比划了一下,眼皮都没抬。
六子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眼里尽是怒意,两腮微微凸鼓了一下,手上暗暗用了一点力把陆罙甩开,但是能力有限,陆罙没太感觉自己被甩开,但是六子的表情他是看在眼里了。
陆罙看看萨锦宽一脸云淡风轻甚至还有些戏谑的表情,再看看六子一脸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就大概明白是怎么个意思。
齐铭覃跟陆罙大概说过萨锦宽,别看萨锦宽现在是一家很有名教育机构的老板,早些年萨锦宽也是燕城很有名的人物,属于那种很讲道义,在老燕城也是数得上的道上的人物,只是后来出了点事,才彻底改过自新,走正道经商。
这时候看这个六子的表情显然也是知道萨锦宽,这俩人打眼一看就能看得出来是低配版的小混混,显然对萨锦宽这种老前辈还是有着一定的敬畏的。
“我朋友,这事我也不管谁对谁错,就当过去了。”事儿虽然萨锦宽没看着,但是这时候看双方的状态也能判断个大概,而且陆罙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这俩人是什么鸟他还是清楚的,以前都是一片儿混的,这个叫六子的根本就是个追瘸子,骂哑巴的混蛋玩意儿,这事儿退一万步来说,就是陆罙不对,萨锦宽也认为陆罙是为民除了害了。
“那当然没问题,萨爷您说话了,兄弟自然没说的。”六子整了整陆罙的衣领,阴狠的冲着陆罙笑了笑。
陆罙摇了摇头,怕是谈不上的,只是觉得有些膈应。一边朝着萨锦宽那边走过去,一边想着这都是什么事啊。陆罙知道这种人很不好惹,并不是这种人有多大本事,而是这种人很难缠,而且很小心眼很记仇。但是没办法,招惹上了,今后小心一些就是了。
“得,萨爷,您忙着,我先撤了。”
萨锦宽同样是云淡风轻的表情,点了点头,“忙你的去吧。”
六子俩人恨恨的看来这边一眼,转头向不远处走开,“X你嘴的,还特么当是你们那个时代呢。”
发狠归发狠,俩人直至陆罙和萨锦宽离开都没有回头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