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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家刚吃过晚饭,宋大伯就把刘团长和邱参谋长请了过来。一进屋刘团长就高兴地说:“哎呀,这里藏着这么多儿童团员!是我们八路军的后备力量,听宋大伯说,你们都想参军?好啊,我们热烈欢迎。”宋大伯把刘团长和邱参谋长让到椅子上坐下,这些儿童团员呼啦啦从炕上跳到地上,把刘团长和邱参谋长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嚷着:“团长,把我们收下吧,我们跟你们一起打鬼子,我们能吃苦。”邱参谋长笑着说:“你们总得有一个头儿,一个一个地说。”何伟指了指张豆豆、周生贤、王玲玲说:“这三位是我们儿童团的大队长,副大队长,刚提拔的女司令员。”刘团长卷着宋大伯的黄烟说:“官倒挺大,还与我是一个级别,那咱们就商量商量参军事宜。你们是大队长说了算还是司令员说了算?”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司令说了算,大队长说了也算,他们是一家子。”王玲玲说:“刘团长、邱参谋长,我们已经跑了一次找八路军参加革命打鬼子,被村里的人们给逮住,一顿棍棒打了回去。这次碰巧我们找到了八路军,我们下了决心跟你们走。”刘团长说:“玲玲司令员,你们就这样一走父母能放心吗?参加八路军也得办个手续,村里及父母同意,年龄与身体情况我们也得进行核查。近日是要征兵,也是个机会。我和参谋长现在就考察一下你们的情况。”张豆豆命令道:“儿童团员们,把鞋子穿好,把裤腰带勒紧,我叫一个名字,你们就给刘团长和参谋长在地上走一圈。”宋老汉又在屋子里加了一个马灯。只听张豆豆叫道:“周生贤,出列!”周生贤在地上走了一圈,还来了几下正步走。刘团长说:“行!这小伙子真像那么回事。”张豆豆又叫道:“赵明出列!”赵明响亮地回答:“是!”赵明走得很出色。邱参谋长笑道:“行!”张豆豆叫道:“郑实心。”郑实心回答:“到!”他认真走了一圈。张豆豆叫道:“何伟。”何伟摆了摆姿势走了几步。邱参谋长说:“很好!”接着是孙久、乔柱山、张棒棒、曾坤、王六女、李剑英、张豆豆和王玲玲。刘团长一个一个目测后说:“我看都不错,参谋长,你看呢?”邱参谋长,说:“可以是可以!怎么也得问一问他们的年龄,怎么也得十六岁以上才行。”大家齐声说:“我们都十七了。”邱参谋长摇摇头笑着说:“我看是胡吹,这些小孩子没有一个过十五岁的。”刘团长说:“明天通知秀月村村长及这些孩子的父母,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同时也把他们的年龄核实核实。”刘团长与邱参谋长又与这群儿童团员们唠一阵嗑走了。

刘团长和邱参谋长走后,玲玲对张豆豆说:“麻烦来了,刘团长要请秀月村老少爷们来,那不就糟了,又是带着棍棒镐头非把咱们赶回去不可!”张豆豆说:“玲玲姐,秀月村的人来了那就完了,我爸非打断我的腿,得赶快想个办法。”王玲玲说:“三十六计一走为上策。”

话说,就在张豆豆从洞房中跑出的那个晚上,张棒棒把情况报告给他叔叔张队长。张队长立即召集全体武工队员开会,全村七个武工队员到齐了,张队长严肃地说:“村子里发生了大事,特务丁八跑了,又放了一把火,儿童团大队长被绑架啦!”武工队员一听吓得愣愣的,接着张队长骂道:“昨晚上值班是王麻子,你是怎么搞的?说!”王麻子结结巴巴地说:“丁八跑了?他从鸡笼里怎么跑的?我走时把鸡笼子用铁丝绑得牢牢的。”张队长吼道:“他怎么进了鸡笼子快说!”王麻子说:“我们俩在队部里的炕上睡觉,突然听见有人喊特务丁八跑啦!着火啦,快救火呀!丁八一听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说:‘完了,祸事到了!半夜说我丁八跑啦!没跑我也说不清楚,武工队是大人还好说,那群儿童团,我的天爷,可不好对付,我被他们整了两次啦,胆都吓破了,兄弟救我!’我说怎么救你?他说:‘你把我藏起来,只要躲过儿童团就好办。’后来才想出一个办法,他钻进东墙根鸡笼里去了,为了安全我把鸡笼子盖牢牢地用铁丝绑住就回家了,谁想到他从鸡笼子里边跑了。”大家听了全笑了。张队长说:“走!走!走!快提上马灯看一看去。”王三说:“队长,天都亮了,还提马灯干啥。”

大家来到东墙根一瞧,鸡笼子还在,又瞧见丁八在鸡笼子里边撅着,像一头懒猫在笼子里哼哼。丁八弯腰曲背在鸡笼子里半个晚上已经憋得半死不活了。王麻子把鸡笼子弄开,大家全笑了。张队长说:“丁八,出来吧!我们是武工队。”丁八有气无力地说:“队长,有没有儿童团?”张队长笑笑说:“你小子真他妈的怪,不怕我们怕儿童团,婊子养的。”丁八在鸡笼子里连熏带闷,巳经没有爬出来的力气啦。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丁八从鸡笼子里边拽了出来。丁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脸色紫红,身上全是鸡屎,臭烘烘的。大家捂着鼻子站得远远地看着他。他愣了好一会,环顾了一下四周,笑笑说:“张队长,我丁八没有跑,只是钻进笼子躲一躲,王麻子作证,外边的火可不是我放的。”张队长说:“起来吧,王麻子,带他到河沟里洗一洗这时,只见棒棒高兴地跑来对张队长说:“找到了,我可知道他们的下落……”话音刚落,只见丁八瞧见棒棒,一下子来了精神,从地上爬起来,惊恐万状地说:“我的爷来啦!我得钻进去。”一头向鸡笼子里边钻去。张队长斜了斜眼笑笑说:“一物降一物,没有骨头的东西,进去吧!看来没蹲够。王麻子你陪着他,啥时蹲够了带他去洗澡。”大家一看丁八惊慌失措的样子轰的一声全笑了。张棒棒对张队长说:“叔,我们先走了,估计他们是在周生贤的舅舅家。”张队长说:“先去吧,不要打草惊蛇。”

当张队长带着武工队员来到队部时,屋子里坐满了儿童团的亲属,吵的、骂的,乱作一团。有的说:“说跑就跑,也不给家里说一声,让大人着急。”有的说:“时局不好,要是碰上鬼子一阵机枪全完了。”有的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张云气愤地说:“我们豆豆那是新婚之夜,被你们家这些坏小子绑架搅扰了啊!今天咱们当着队长面说清楚,找不着豆豆我就与你们这几个老家伙拼了老命,咱们这个秀月村娶一个媳妇可不容易!”有的骂老张头道:“你那豆豆是儿童团大队长,娶个媳妇又是武侠出身,一天是耍枪弄棒能老实?也是一个惹是生非的货。”张队长进来大声地骂道:“你们这些糊涂蛋,饱饭撑的,孩子们想参加八路,那是正道,胸怀大志,想打日本鬼子。大家都不去打鬼子当亡国奴,人家骑在你脖子上拉屎,你还是中国人吗?你们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们先捆起来。”张队长义正词严的几句话说得大家鸦雀无声,张云小心翼翼地说:“队长兄弟,这当兵也不是去了就要吧,人家也得挑选一番,那也得征求我们的意见是不?”张队长说:“闲话少说,都回去吃早饭,一会我带你们走,孩子能找见,不要带棍棒啦。”张云老汉说:“我也管不了他们,想去就去吧。”

秀月村的张队长(也是村长)带着十多个人向松塔村走去,老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刚走到半路,就与刘团长派去到秀月村请村长和孩子们家长的两个参谋相遇了,互相间说明意图,介绍了一番。

其中一个姓张的参谋对大家说:“你们来了正好,我也少跑些路,孩子们都在松塔村,住在周生贤的舅舅宋祝山大伯家,都很安全。参加八路军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我们部队里是一个大家庭,官兵平等,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人民当家做主,人人过上幸福生活……”一路上大家议论着,说话间就到了松塔村边。

松塔村边一排长着五棵大槐树,枝叶繁盛。刘团长和邱参谋长就站在树下等着哪。两位首长高兴地与大家一一握手。刘团长说:“我叫刘绍,小名嘛叫留着,我妈生了我们大小十二个子女,我是老十土,不留着我爹就把我扔了喂狗喽!”大家一听笑了起来,没了一点拘束感。他又说:“我是这个部队的团长,你们来了我高兴,本来军民是一家人嘛。孩子们想参加八路没错,打鬼子消灭敌人,那叫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国家都亡了,哪里还有什么家可言。”邱参谋长说:“大家都坐下,我看这草地上挺好,有烟大家拿出来抽吧,我这兜里烟也有限。”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给每人递了一根,他对刘团长笑笑说:“没啦!仅剩一根是我的啦。”张云老汉说:“我抽不惯这个,团长,你抽吧。”说着把手中那根烟递给了刘团长。团长笑着说:“你抽吧,我抽一袋你的旱烟。”说着,把张老汉的烟袋拽了过来也不客气地就抽了起来。邱参谋长给大家讲了一阵当前的大好形势,说:“日本鬼子没有多长时间蹦跶啦,也就是二三年时间,现在不参加八路军怕是打不着鬼子了……”

刘团长说:“咋天我们初步测试了一下,这几个孩子都可以,家长愿意让孩子去的,如实地把年龄报一下,太小我们也不收,长两年再说。”张云老汉悄悄地捣了一把张队长说:“报大点,去了算了。”其他几个老汉也点头示意。张云说:“把孩子交给这样的首长我们放心。”张队长说:“你们部队要求多大年龄?”刘团长刚要回答,参谋长笑笑说:“小心点,别上他的当。”张队长说:“我们村的孩子岁数我全知道,他们几个都过十六岁啦,只是曾坤小了半岁,他妈多怀了半年,其实岁数也够了。”刘团长说:“那好吧,现在进村吃饭,吃完饭再去看孩子。我还有两瓶竹叶青呢,咱们喝上两口,来个痛快。”邱参谋长说:“这家伙,还有私货。走啊!喝他酒去。”

刘团长率领着这伙父老乡亲,酒足饭饱之后,说着笑着去宋祝山家看这群孩子。刘团长一进门就大声地嚷开啦:“张豆豆大队长,你们看谁来啦!”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宋老汉听见院里来了不少人,颠颠地从屋里出来说:“哎呀!团长是找儿童团吧,一早就跑啦,连个招呼也不打,不知去向。”张云老汉气愤地骂道:“还想当八路!这群孩子,简直就是一群土匪嘛!”刘团长说:“我估计他们没有跑多远,这群小家伙机灵着呢,可能躲在一个什么地方在观察我们的动静,他们挨了你们一顿打,这回怕是不上你们的当喽,这群小家伙中可有两个人尖子,一个是张豆豆,一个是女司令王玲玲,说不定以后是军事家。”张队长说:“那个玲玲还有些武功,刀枪剑戟都会两招,乱耍起来近她不得。”刘团长笑呵呵地说:“这些小家伙挺逗人的,和我们耍起心眼来了。老乡亲们,你们就在宋大伯家休息,累了就睡一觉,晚饭我让坎事员给你们送来。”宋祝山说:“刘团长看不起我,我家来客还用你来送饭,这不是明摆着羞我,晚饭你也过来吃,那才够朋友,我可是有好酒啊,不喝可就吃亏喽。”刘团长说:“这都是我的客人,我理应照顾,不过我那没酒啦!晚上我来陪陪,还让参谋长来不?”宋老汉高兴地说“来来来!没有参谋长不热闹。他可是个酒仙,一瓶老白干咕终一声就下去了,喝得痛快,从没有见他醉过。”刘团长说:“你们在这儿蹲着,那些小家伙听到没有动静必然溜回来吃饭,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自家把孩子领回去,听候我们的征兵通知。你们先休息,我回去处理一下军务,晚上陪你们。我在后门留下两个暗哨,过不了两小时,我把孩子都送给你们。”

不出刘团长所料,他走后不到一个小时,从宋祝山的院子后门就出现了一个小脑袋,东张西望,左顾右盼。被后门的暗哨一把抓住,送到屋里,大家一瞧不是别人正是曾坤。曾坤到了屋内还想逃跑,他爸一把抓住说:“别瞎跑啦,我们不打你。关于当八路的事我们与刘团长说好啦,都出来吧,不用东躲西藏,人家说要啦。”曾坤说:“可是真话?”这时邱参谋长正好进屋,说:“小家伙,你把人都叫回来吃饭,我们研究过了,你们大部分都可以参军,这个条件总满意了吧?快去叫人。”曾坤高兴得咧开嘴笑了,他走到院子爬上梯子,只在房上打了一声唿哨,这些小家伙就从前门拥了进来,齐刷刷地进了屋子。张队长大喝一声:“别跑!参军的事巳经办妥了,吃过晚饭都回去!等待通知。”邱参谋长说:“欢迎大家参军,感谢家属对我们工作支持……”这时刘团长带着炊事员把饭菜抬了过来。儿童团员们听说可以参军,高兴得欢呼雀跃。

第二天一早,秀月村的老少爷们把自家的孩子带了回去,王玲玲带着小妹翠翠回到了杨村,去看望她们的父母。

五天后,通知下来了,参军名单有张豆豆、周生贤、郑实心、何伟、地柱山、孙久、赵明、王玲玲、李剑英。这一次从秀月村征兵达九人之多,是历年少有的。张云老汉严肃地对张豆豆说:“你给我听清楚;你是儿童团大队长,从咱们村里你带走九人,你怎么带出去你就怎么给我带回来,不可少一个,当兵可不是闹着玩的,枪林弹雨,血雨腥风。少一个你也别想回来!”豆豆妈擦着眼睛说:“你与媳妇一起走吧,互相有个照应,过两年回来我再给你们完婚。妈心里明白,你还小,什么也不懂。不过王三伯那里不好交代。”张云说:“豆豆不管啦,王三伯那由我应付。”玲玲说:“我与我爸妈说过了,他们都同意。”棒棒和翠翠、小秋菊都围在玲玲和豆豆身边,大家唠了一晚上嗑。

第二天一大早,全村是锣鼓喧天,喇叭声响彻云霄,张豆豆等九人身披红绣带,胸前戴着大红花,武工队员亲自牵着高头大马,张豆豆等人骑在马上,百感交集地落下泪来。张队长要亲自将参军的青年送到部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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