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一醒,醒一醒。”
苍老且柔和的声音在凌苍和书忆耳边萦绕,两人睁开眼睛,发现天尚未亮,天上仍是挂着点点繁星。
灵力迅速游走全身,驱逐一身的懒散随意,凌苍方才站起身,看着喊醒他们的人。
是那个为他们答疑解惑的婆婆。
云婆婆穿着一身奇怪的装束,
那是凌苍从未见过的衣服款式。上边是一件短袖白色上衣,上面绘着什么奇怪的字符,很短,加了一件黑色外套。下边是的一跳宽松的黑色裤子,头上还带着一个白色帽子,帽子的形式也很奇怪。
这些衣服穿到她身上很古怪,但又很怪异的合体,似乎她本该就这样穿。
见凌苍和书忆盯着她看,云婆婆又露出了那种令人费解的笑容。
云婆婆如同少女那样轻轻巧巧的转了两圈,然后像是孩子般笑了起来。
“云婆婆,您怎么会……您的腿不是变成鱼尾无法变回来了吗?”
书忆差异的说道,的确,明明先前都说不知道因何无法变回双腿,怎么先赞反而可以了呢?
“因为啊,静止的时间要重新流动了。”
云婆婆走了几步,似乎还有点不习惯用腿走路。
而凌苍和书忆,不知何时,鱼尾也变回了双尾。
“这是,什么情况?”
“我说了,静止的时间开始流动,所有的一切也都该变回去了。”
云婆婆有些黯淡的回答,接着又笑着说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现在天还没亮,你们先走吧,这座让鱼之城,马上也快空了哦。”
凌苍和书忆看了一眼四周,明明夜间还那样热闹非凡,可睡着的这几个时辰,居然就大变了样,本以为他们会闹到天明。
凌苍和书忆只当他们是回去休息,和等待着今天的传送回南海。所以人鱼之城的平静,他们并没有多注意。
“云婆婆,您,传成这样是要跟他们一起走吗?”
“是啊,一起走。”
“那您的鱼尾……”
“我已经不需要尾巴了,我啊,在这个世界带了这么多年了,寿命不多啦,希望死后,我能回家吧。”
看着云婆婆一脸感慨的样子,凌苍沉默了片刻,接着问道:“家?是在另外一个世界吗?”
“是啊,一个美丽的,没有灵气,没有异兽,却有手机火车的世界。我很想我的家人。”
凌苍和书忆都不曾听说过这样的世界,可他们愿意相信,真的有这样一个世界。
“你们该走了,大祭司特意让我来催你们离开,天未亮之前,要离开这里哦。大祭司他们就不来送你们了,怕舍不得。”
“怎么会。”
凌苍笑笑:“以后有机会我们还会去南海看他们的。”
云婆婆温和的看着凌苍,枯老的面皮略微松动了几分。
“我会把你们的话告诉她的。对了,这个给你。”
云婆婆从口袋里掏出两条手链,一条用红绳绑着一个骰子,一个用红绳绑着红豆。云婆婆将骰子手链给了凌苍,红豆手链给了书忆。
凌苍摸着骰子,感觉不出来任何灵气,当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好像很容易就可以捏碎,不过云婆婆在这里,他还是忍住了没有捏。
“我们那个世界有句很美的诗句,叫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两条手链,便是我当年挑选的礼物,只是没有来得及送给他,就来到了这里。还真是,莫名其妙的,一点都不像个穿越者啊。”
云婆婆说的话凌苍和书忆并不能完全听懂,但是却喜欢上了那句话诗。
凌苍把玩着手链,然后默默的带上了。
书忆惊诧的看着凌苍。
“这句诗的意思你……”
“我懂啊。”
凌苍打断书忆,笑嘻嘻的说道:“我知道这句诗的意思啊,我觉得给我们这个很合适啊。”
“你!登徒子!”
凌苍笑嘻嘻的不接话,书忆恼怒,却也没有丢了手链,只是将手链扔到了纳界袋中。
凌苍有点失落,只是片刻又重振信心了,喜欢那就一直喜欢好了,他早晚可以证明自己真的很喜欢她,将这份心意传达给她。
云婆婆只是旁观着,她想,如果自己还在那个世界,现在孙子也都该跟他们一样大了吧。
“谢谢您。”
“客气了,快走吧,天都快亮啦。”
“为什么要走那么早?迟一些不行吗?”
“大祭司说不想临别看到你们,难受,你们快些离开吧,这里啊,马上就空了。”
不知道为什么,云婆婆每次说到这里就要空了这种话,神情总会特别悲伤。
“云婆婆,临别前,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说。”
云婆婆看着这个美的不像话的少女,感慨不已,这样的女孩子,居然会是不详,老天爷果真“公平无比。”
“您来到这里这么多年,为什么景雅大祭司,没有教您修炼之道呢?”
“这个啊,我曾也求着她教我,可是后来她说我不适合修炼,静脉太过窄小,无法聚集灵气。别说,像你们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在我那个世界可是神呢。”
“可是婆婆,”
书忆忍不住蹙着眉头,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说吧孩子,怎么了?”
云婆婆看到书忆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似乎隐隐的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碎了。
“云婆婆,我之前遇到您的时候,暗中探查过你的身体,您明明,就是最好的修炼体质。”
“您,您的经脉,比之许多人都犹有过之,若是修炼,在这种得天独厚的灵力聚集之所,也绝不会只有这些寿命。”
“当,当真?”
云婆婆依旧笑着,可那笑容看着那么心酸。更像是一个木偶,被人用线提着而露出假笑。
书忆点点头。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在一厢情愿。呵,跟条鱼说人性,果然还是太飘渺了。”
云婆婆红了眼眶,明明是一个八十多的老妪,哭起来却像是个孩子一样肆无忌惮的不顾虑形象。哭的那样大声,那样伤心。
书忆和凌苍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他们可能猜到了大祭司欺骗云婆婆的理由。
因为云婆婆的能力,为人答疑解惑的能力,这种能力就应该留在这里,而不是放她到外界,既是保护,也是变相囚禁。
“为了这个世界,为了保护这个她主人看重的世界,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枉我,枉我将心都掏出来给她看!”
云婆婆哭着哭着,突然变得平静极了,摸了摸眼泪,向书忆笑着道谢。
“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久违的真相。我恨她,也理解她,可她也是个可怜人,她的惩罚也要到来,我已经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凌苍与书忆对视一眼,皆是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只是云婆婆明显不想多说。
“离开吧,快点离开吧,我那个世界没有信命这种东西,一切都要靠你们自己,我的答案,并非全部。”
云婆婆转身,缓缓的离开,最后几颗星星也要消失,昏暗的街道上,她的身影格外凄凉与孤单。
凌苍与书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遥遥的向她一拜,又向城主府一拜。
也许大祭司的手段卑劣,可也的确是变相的保护了云婆婆,她的能力如果就这样到了外界,恐怕也只是不得善终。只是这样掐断一个人的修炼之望,未免太过狡诈。
两人离开人鱼之城,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美丽的海底之城,然后转身游向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