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博洋哪肯听她的。抱着她直接往楼上走,边走边说:“亲爱的,耳朵被你拧掉了。”亲爱的。好肉麻的称呼。沈佳梦手上的力道一松,语气也变了,说:“别闹了行吗?我想去给孩子上柱香。”程博洋的脚步在楼梯上停住,他看着怀里的沈佳梦几秒,然后转身,又向楼下走去。灵堂。与沈佳梦记忆中的没有区别,几年过去,这里丝毫没变。程博洋把沈佳梦放在一把椅子上,去点了三支香给她。
沈佳梦的眼睛看着骨灰坛,往事悠悠在脑海中浮现。她的鼻头微酸。“孩子妈妈回来了。”程博洋抱起沈佳梦,让她把香插在香炉中。“这七年,你把他照顾的很好。”沈佳梦说:“谢谢你。”“你这谢谢像根刺一样。”程博洋实话实说,“你以后别对我这么客气。真的。让我难受。”
“……”沈佳梦没说话。程博洋又把她抱到椅子上放下。沈佳梦坐在椅子上对程博洋说:“我能单独跟孩子待会儿吗?”程博洋看着她点点头,转身出门,却并没离开,而是静默的守在门外。灵堂里只剩下沈佳梦一个人,她忍不住鼻头一酸,红了眼眶,这七年的颠沛流离,苦难辛酸一时都涌上心头。“宝宝,对不起,妈妈七年没有来看你了。”“这七年,妈妈过的很辛苦,幸亏没有把你带在身边,否则妈妈都不能保证能保护好你。”
是的,在她颠沛流离的时候,遇到过流氓,遇到过小偷,还遇到过两伙势力火拼。曾经露宿街头,曾经与乞丐为友,曾经为一碗粥感激涕零。“宝宝,妈妈能活着回来再看你,真的是幸运,也是妈妈的福气。”程博洋站在门外,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不过现在都好了。”沈佳梦说:“妈妈再也不会颠沛流离,再也不会被人欺负,更不会为了一碗粥……”
沈佳梦擦了一下眼角,笑了:“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宝宝,妈妈回来了。妈妈以后都会好好的,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程博洋站在门外,听着她的一席话,心中酸涩无比。沈佳梦独自漂泊在外,一定吃了很多很多苦,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多。他推开了房门,“佳梦,我抱你上楼去休息一下吧。”他不愿意她这样再回忆往昔,不愿意她伤心难过。沈佳梦看向程博洋,收敛了脸上的情绪。他抱她起身,离开了灵堂,来到楼上卧房。这里也丝毫没有改变,亦如她曾经居住的模样。程博洋把沈佳梦放在了床上。他在她身边坐下来。沈佳梦感觉到他灼灼的视线,不由心扑通扑通跳,她低着头,不敢看他,说:“你坐过去一点好不好?”
“不好。”程博洋反而离她更近了,爪子也开始不闲着,摸摸她的头发,又弄弄她的耳垂。沈佳梦忍无可忍,咬牙切齿,说:“你别耍流氓!”耍流氓?程博洋苦笑了一下,她以前不是很喜欢他这样吗?她总是乖顺的像只小猫。“很好,我就耍给你看。”程博洋故意吓她。“喂!”她大声。他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好像两个人又回到了旧时光。那个时候,他们之间没有沈爱妮,他也没有做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她开心的喊他小叔,他叫她佳梦。
“我准备了礼物给你。”程博洋收住思绪说,站起身走到柜子前。他打开柜门,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抱到沈佳梦的面前,放在床上。七件礼物,都有精美的包装。应该是七份生日礼物。沈佳梦想着,拿起一个盒子,想了一下又放下。他们之间已经隔着千山万水,再无可能,这不合适。“谢谢程先生,但是这些礼物我已经不能收。”
她居然叫他程先生,是故意刺激他吗?程博洋的脸色黑了。他看着沈佳梦,什么都没说,她不稀罕他打深情牌,那算了。程博洋起身,把这些礼物又收起来,放回柜子里。他换了一个话题:“还有三天就是穆逸城的订婚了,我订好了机票,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这个可以。沈佳梦点点头,提醒道:“但是我们只是以朋友的身份。”
程博洋的眼中燃起火光,但瞬间熄灭下去。他总是太心急了,他不能太心急。毕竟他们之间横着七年,毕竟七年前他做了许多伤害她的事。“好。”程博洋答应下来。沈佳梦对他笑了一下。转眼就到了穆逸城订婚的日子。这天,罗汉陪沈佳梦到机场。程博洋早已在机场门口等候,见他们来,远远的打招呼。罗汉推着沈佳梦走过来,程博洋从他手里接过轮椅,并对罗汉说:“你回去吧,去江南我会照顾她。”
沈佳梦则转头对罗汉说道:“你去问一下,专机准备好了吗?”程博洋石化三秒钟。罗汉点头,“是沈总。”罗汉走后,沈佳梦对程博洋说:“坐我的专机过去吧,你这机票别浪费,拿去退钱吧。”程博洋额上三道黑线,她这是时时刻刻提醒他,他们之间的距离吗?还是要提醒他,她让他高攀不起?程博洋站着没动。沈佳梦仿佛感觉自己的身后一阵冷风吹过。沈佳梦别过分!但这话也只是程博洋在心里说的。
他压下自己的脾气后,对沈佳梦说:“好啊,有专机坐再好不过了。”他推着沈佳梦往机场大厅走,这里太阳有点晒哦。可是他在这里晒了很久,就为等沈佳梦。程博洋推着沈佳梦进了机场大厅,罗汉也快步过来,对沈佳梦说:“沈总,专机已经准备好了。”沈佳梦点头。
由罗汉引路,程博洋推着沈佳梦一起进入了专用通道。飞机上。沈佳梦和罗汉一直处理公事,丝毫没有给程博洋一个眼神,他是被忽略掉的那一份子。程博洋先生好不郁闷。飞机降落。穆逸城和穆夫人亲自来接。沈佳梦和他们热烈拥抱,谈笑风生,程先生又成了被忽略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