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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寒毒

话说段飞中了屠龙的玄阴指之后,眼看便要血溅公堂,但就在这危急的时刻,一个蒙面女子,犹如天外来客,在众眼暌暌之下,几个起落之间,便把段飞从公堂上救走。

那女子抱着段飞上了屋顶之后,也许是知道情况危急,她并没有找地方隐藏,而是抱着段飞,专挑空旷的屋顶,飞身掠走。

虽然心口剧痛,但段飞的心智还是有几分清醒的,由于那女子是贴身抱着他,所以那女子身上的体香他能闻得到,并且觉得很熟悉。

这些天来,他与林翠云不止一次近距离地接触,所以他已经很熟悉林翠云身上的体香,因此,一闻到这个熟悉的体香,他便知道救他的人是林翠云。

段飞勉力提了提神,问道:“嫂子,是你吗?”

但那女子没有回应,依然抱着段飞,朝城外掠去。虽然她没有回应,但段飞已经可以肯定,这个女子便是林翠云无疑。

松山县县城并不大,一阵风驰雷闪般的暴掠之后,他们便已经出了城。出了县城之后,那女子继续抱着段飞,往县城的西北方向急走。

出了城之后,段飞听到那女子的喘息声越来越重,知道她耗力过多,忙说道:“嫂子,先停下来歇一歇吧。”

但她却象是没有听见似的,依然急步掠走。这样大概又走了两里路,终于来到了一片树林边。那女子停下来看了看,便又抱着段飞,往树林里面掠去。而段飞听到的喘息声,则越来越沉重。

但此时,段飞已无力再担心她了,因为,一股寒气已经从他的心腑处,不断地向他的身体四处蔓延,所经之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觉得全身都快要僵了,心跳越来越慢,呼吸越来越困难。

又走了大概一里路,那女子终于停了下来。她找了颗大树,慢慢放下段飞,让段飞靠在树上,然后伸手把了把段飞的脉门。段飞勉力提了提气,说道:“嫂子,你不要担心我,我命大,还死不了。”

经历了这几天的生生死死,段飞突然觉得,原来他的命竟然这么硬,几次去到鬼门关,都硬是给拽了回来。

那女子没有出声,缓缓放下段飞的手,然后伸手把脸上的黑巾扯了下来,果然是林翠云。

段飞一见果真是她,满脸笑容地说道:“嫂子,我就知道是你。”

林翠云幽幽叹了口气,说道:“你还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伤有多重?”说完之后,双眉紧蹙了起来。

段飞勉力笑道:“嫂子,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担心。”

听他这么说,林翠云眼眶一湿,眼泪快要夺眶而出。

刚才她把过段飞的脉,虽然还不知道屠龙用的是什么阴毒功夫,但她知道段飞的伤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甚至可以说已经危在旦夕。

最可恨的是,她的功力不够深厚,无法救得了他。看来,要救段飞,必须尽快带段飞回家,找到孙郎中,也许孙郎中能救得了他。而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运功护住段飞的心脉。

但刚才她运功过度,体力消耗又大,必须尽快调息,恢复功力,才能给段飞发功。想到这里,她对段飞说道:“你的伤恐怕只有孙郎中能治,等会我带你回家找他。”

段飞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现在除了林翠云,他再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林翠云说道:“那你先休息一下,刚才我的功力消耗过多,需要调息一下。”说完之后,她便转过身,盘膝坐下,默默运功,调息起来。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林翠云终于调息完毕,一跃而起。她试了试功力,虽然功力还不能说百分百的恢复,但至少已经恢复了七八成。

起身之后,她才发现段飞的脸色越来越煞白,呼吸越来越弱,不禁暗暗心惊:好歹毒的功夫。

她知道不能再拖延了。于是,她扶好段飞的身子,伸手抵在段飞的巨阙穴上,然后把气慢慢汇聚在掌心,再由掌心慢慢传人段飞的心腑。

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段飞,得到林翠云的内功之后,顿时感觉到心腑附近被一层暖暖的气息罩住,并且这种暖暖的感觉越来越强,原先的痛和冷,开始有了明显的消退。

段飞知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内功,不禁又是惊奇又是羡慕,忍不住说道:“嫂子,这便是内功吧?什么时候,我跟你学学。”

内息一经启动,最忌讳的便是说话,因为一说话,汇聚起来的真气便容易泄乱,而气息一乱,便容易引起走火入魔,这个道理,凡是学武的人都知道的,但段飞又哪知道这些。

所以,段飞一开口,林翠云的身体便晃了晃,她忙运功凝气,低声叱道:“不准说话,快闭息运气。”听林翠云说得紧张,段飞果然不敢再出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翠云终于深深呼了口气,然后,缓缓松开了抵在段飞身上的手,说道:“好了,你的这条小命暂时保住了。”

段飞又惊又喜,满脸欢颜地问道:“这么说,我的生命无碍了?”

林翠云悠悠叹了口气,柔声说道:“那老贼出手歹毒,我的功力不够,只能暂时压住寒毒,要想把体内的寒毒完全清除掉,还得回去找孙郎中。”

段飞又一次死里逃生,对生死豁达了不少,看林翠云满脸担忧的,忙安慰她说:“嫂子,没关系,我命大福大,没那么容易死的。”

林翠云眼睛一红,问道:“你不怪我?”

段飞笑笑说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哪里会怪你。”

“但。。。。。。”

段飞不等她说下去,抢着说道:“是,我是埋怨过你,也生过你的气,但我生气的不是你把我送给县衙,而是生气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林翠云突然杏眼一睁,说道:“这是两码事,我救你,是因为我不忍心看你命丧在那老贼的手上,这跟你是不是奸细没有关系。至于你是不是奸细,我自会查明真相的,如果你真是奸细,我绝不饶你!”

看着她那固执的样子,段飞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他也真没想到,这么个娇柔的女子,竟然是这么固执。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段飞忍不住了,问道:“是了嫂子,昨天你不是已经回去了吗?怎么又出现在县衙哪里?”

林翠云哼了一声,说道:“昨天我没有走,因为我要亲眼看看奸细会有什么下场。”

一听她的语气,段飞便知道她对他的身份还是不能完全释怀,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

其实,林翠云昨天晚上之所以没走,是因为昨天已经太晚了,她爱惜孙郎中的爱马,不想让它连夜赶路,而且回去的路多山路,她不希望马儿有什么损伤。

今天早上,她准备要走的时候,突然看到府衙的告示,说是要开堂审讯段飞,心一动,便留了下来,她倒要看看县衙是怎么审讯段飞的。

下午,她就混在堂下的人群中,所以公堂上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她发现,公堂上发生的一切,好像不是在审案,更象是在演戏。

那个看似正气凛然的县令,好像一直在偏袒段飞,而那个狡诈狠毒的捕头,却一味地想置段飞于死地,最后,更是演变成县令和捕头两个人的龙虎斗,看得人一头雾水。

但段飞在堂上的表现,还是赢得了她几下喝彩,看不出,这个傻小子还有几分硬气,几分机智。

自从屠龙第一次向段飞发功之后,她便发现这个屠龙武功深不可测,更意识到他心怀不轨,知道他随时会向段飞出手。在案情没有明暸之前,她可不想看到段飞血溅公堂。

就是在那时,林翠云悄悄退出人群,蒙上面,悄悄隐藏在县衙的屋顶上,以防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果不出她所料,那个屠龙果真出手了。

不过,虽然她已经有所防备,但那屠龙出手太隐秘,她也是等到屠龙出手之后才发现的,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段飞满脸尴尬地站在那里,林翠云的心又软了,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回客栈拿回马车。”

段飞说道:“我跟你一起回客栈。”

林翠云说道:“不行,现在你是犯人,不能随便露面。”

段飞知道她说得有理,倒也不逞强,但想到她今天劫了公堂,回去也很危险,所以也不想她涉险,于是说道:“要不我们不要那辆马车了,路上我们再重新雇一辆。”

一听段飞说不要那辆马车了,林翠云不禁杏眼一瞪,坚定地说道:“不行,这辆马车是老爷子的命根子,不能就这样没了。”

段飞不以为意,说道:“到时赔他一辆不就得了。”

看着段飞满不在乎的样子,林翠云生气了,怒声说道:“你懂什么?!喜儿是老爷子的心肝宝贝,没了它,你知道老爷子会有多难受?!”

看到林翠云那么激动,段飞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知道,他不能用他的价值观去衡量他们的价值观,于是肃声说道:“嫂子,对不起,是我不对,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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