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异常的尴尬怪异，一旁的红参和宫女连大气都不敢出，我却始终没有伸手去接过皇后的凤冠和霞披。
“冬至，你还有什么要求吗？”祈戾天额角青筋暴跳，强忍着怒气挥了挥手，让红参和宫女先行退下。
“皇上，婚姻大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要求见我娘一面，也在情理之中吧？”我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开始分析祈戾天着突如其来的动作后面，到底有什么动机。
“不错。朕也是奉先皇的遗志。现在南夫人尚在，你的确应该去问问。朕这就陪你一同前往‘清秋宫’。”祈戾天
“皇上，我们母女相见，说得都是女人家的体己话，皇上去怕会不方便吧？”我直视着祈戾天的眸子，轻笑着戏谑的问道。
“有何不可？朕此去可以证明朕的诚意。再顺便向南夫人赔罪。”祈戾天一意孤行的说道，尊贵的皇家气息在挺拔的身姿流淌。
他的确是个很帅的男人。我想即使他不是皇帝，愿意嫁给他的女子，也会如过江之鲫。可惜我偏偏就不是其中之一。从祈戾天的眉眼中，我无由来地想到了与他模样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的祈华轩！想到了出发钟鼓国前，我与祈华轩之间那个算不上吻的吻。
“皇上，这次回宫，怎么没有看到清王殿下？”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祈戾天的笑容再次僵硬！他那斜插入鬓的眉峰猛地一跳，很快便避开我的目光，不冷不热地说道：“清王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办。”
“是吗？”我若有所思的应道。
我略微有些怅然的口气让祈戾天原本温存的目光开始蜕变。刚才还是春风化雨，顷刻间便是乌云翻墨。“‘归一公主’不是要去见南夫人吗？”
“请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我与祈戾天并肩走在后宫这些曲曲折折的回廊上。远远地，宫女和太监看见我们过来，都服帖地跪倒在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我暗暗嘲笑自己怎么变成了一个狐假虎威的人！让皇帝御驾亲临去向我娘求婚，这样的事恐怕史书里没有记载过吧？
我恨敢于侮辱我的人！可是我也很不习惯别人在我的面前卑躬屈膝。一出大厅，祈戾天又恢复了他踌躇满志的神态，风度翩翩地走在我的身边。他的身量太高，足足高出我一个头去。再加上他那件威严的龙袍上隆起的垫肩，使我有了错觉……
总觉得我们之间像是隔了一重山似的那么远。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娘！”看见娘的时候，她似乎正在绣着什么。听见我的声音，一针扎进手指里，鲜血滴了下来，染红了绣帕。
“冬儿！冬儿，你终于回来了！”娘放下圆形的绣架，起身。看清我身后站着的祈戾天，赶紧福身叩拜：“民妇不知皇上驾到，还请皇上恕罪。”
祈戾天大步向前扶起娘，一派温和地笑道：“南夫人，何罪之有？请坐。快请坐！”祈戾天款款地扶着娘的手臂走到桌前坐下。
娘局促不安的回头望着我，眼中深深的目光似探询，又似关切。我微笑着点点头，示意她我一切安好。娘慈爱的笑容，瞬间就将我烤热！这情景又一次让我恍惚……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打在祈戾天耀眼的龙袍上。他躬身抚着柳研归，像一个虔诚的求婚者在讨好自己未来的丈母娘。对于一般人，这种举动再正常不过。可是对于祈戾天这样的人，他的意图可就不是求婚这么简单了。
“不知皇上到此有何要事？”娘敛眉问道。想我柳冬至的娘，又怎么会是个无知的妇孺？
依次坐好，遣退所有闲人。祈戾天朗朗地开口：“南夫人，不知可否记得当年先皇与南将军为朕与令爱订下的婚约？”
“这……”娘显然没有预料到祈戾天会问这样的问题。娘的美目流转，最后用征询地望向我。
我悄然摇头，示意娘千万不要承认。娘是何等聪慧，了然轻笑着对祈戾天说道：“皇上，早年的事情，民妇实在记不起许多了。此事应该只有民妇的夫君才清楚，现在他不在此处，民妇不敢妄言。”
祈戾天原本眼巴巴地望着我娘，焦虑之色‘跃然’脸上。当他听见娘如此‘高水平’的搪塞之词，一时竟没有回过神来。身为九五之尊的他向我求婚，却在短时间内接连受挫，一时间，怎么令他消化得了！
娘的应变能力和从容不迫让我由衷地佩服。望着祈戾天渴盼的神情，我努力思索着他的动机。
“哦……”祈戾天尴尬地咳嗽两声，调整了僵化的面容。下一秒即刻出现醉人的笑意。“南夫人或许忘了，不过确是先皇的旨意。朕可以作证。”我看得出来祈戾天压着郁积地怒气，说话的声音开始变得粗重。
“先皇的旨意我们岂敢不从？只不过冬儿她爹如今下落不明，不知是死是生。我怕到了皇上大婚之****突然出现，会斥责民妇自作主张。”娘继续拿爹说事，还是那个清晰柔弱的声调。可是她骨子里那股倔强却表露无遗。我象娘是在用这种方式为自己的丈夫讨回公道，同时表达对祈戾天的不满。
这也许就是女人的强悍的另一种方式——不动声色，决不妥协，且立场鲜明。
“这么说来，南将军一日不在启圣国，我与令爱就难以大婚？”祈戾天虽然笑着，可是恼羞成怒的迹象却越来越明显。他的眼角向上挑起，嘴角却是向下紧紧闭合。
“皇上，此事来的突然。不如再等两天，选个黄道吉日，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你看如何？”我见情形不妙，站起身来，踱到娘身边，侧身挡住了祈戾天的目光。
“朕就再给你一天时间，不过，朕明日就要知道你的态度。”祈戾天冷哼一声，甩开阔大的衣袖，大步走出了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