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戾天的背很宽,手撑上去,可以摸到他结实的肌肉线条。透过单薄的衣衫,我明显感觉到,我摸上去那一瞬间,祈戾天微微颤抖了一下,不像是害怕,倒象是……
“冬至,你可知,要挟天子,私放钦犯,背叛国家,你的罪足以灭九族了。”祈戾天的声音冰冷,语气却很平静。
“我知道。”我了然苦笑。娘死了,爹不见了踪影,所谓的九族又与我何干?
“冬至,为什么你可以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朕拼命,却不肯做朕的皇后?朕就那么令你讨厌吗?”祈戾天的疲惫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悲凉……
“皇上,在你眼里,她们不过是几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嫔,或是侍候人的宫婢,在我眼里,她们却是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姐妹,她们与我若没有交集也就罢了,一旦有了交集,我就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们,包括你在内!”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其实我知道真正让祈戾天动了杀心的原因,是钟鼓国真的存在一个可以与启胜国抗衡的粮仓,一旦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一定会造成军心,民心大乱……
“那么,朕也算与你有了交集吧?”祈戾天骤然转身看着我问道,还来不及收回的‘玄天剑’在他的脖颈留下一道明显的血痕……
他不要命了吗?
“冬至,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这血……”祈戾天看了看面色惨白的我,指着我衣衫上大片的血迹问道。
“我好得很,那不过是牡丹那个叛徒的血迹!一时大意,让你脱了我的牵制,现在落在你手上了,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要杀,要剐,尽管放马过来!你是打算亲自动手,还是让他们一起上?”我摆出了对战的架势。
祈戾天的唇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貌似不经意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才接着说道:“你的内力已经废了,还有能力和我较量?”
“皇上,有没有内力,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干脆席地而坐,慢慢回复着已然衰竭的体力。
“就凭你这个站都站不稳的身子,你竟然还敢威胁我放人。冬至!你骗得我好苦!”祈戾天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皇上何苦生那么大的气?”我不所谓的笑了笑。杜鹃她们也已脱离了包围,该是我和他道别的时候了。我缓缓的站起来,我淡笑着看他。
“来人,把柳冬至给我拿下!”祈戾天冲着禁卫军大声唤道。
“祈戾天,我本不想恨你!你却杀了我娘。你的皇宫,我是绝不会再回去了。”我不屑的哼道。
“是吗?”祈戾天仰天大笑,周围的禁卫军已然围了上来……
“你不跟我回皇宫是吗?那我到要看看,没了内力,又浑身是伤的你,怎么在朕的重重包围下逃离此地!”祈戾天对我的话不置可否……
“逃?谁说我要逃?”我轻蔑的挑起眉。侧身一跃,我已站在了崖边的大石上。
“冬至,你要干什么?”祈戾天慌张的问道。
“我说过,我绝不会回皇宫去!其实去陪我娘,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从容的微笑。
“不,冬至……”这一刻祈戾天真的慌了。月光下,破碎的衣衫在山风的吹拂下摇曳,衣阙象翻飞的翅膀,矗立在风中的我,则像是几欲飘飞的仙子。围上来的人,始终没有人靠近……
“皇上,如果我跳下去,可以让你安心的话,我可以跳下去,希望你以后碰上我爹的时候,可以放他一马。”我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残破的衣衫。不等他回答,便转身跳下悬崖……
“冬至,不要……”祈戾天大吼着冲到崖边,冲着黑不见底的悬崖喊道:“冬至,是我逼死了你吗?”
没有人回应他,当然我这个跳崖的人自然也不会做什么回应。
“所有人都给我去山下搜查!一定要把柳冬至的尸身给我带回来。”森冷的命令从祈戾天口中传出。不多时,崖上便只剩下一片黯淡的月光。
总算是走了!吊在树杈上的我不由松了一口气,幸好黑夜给我做了最好的掩护,若是白天,他们应该很容易发现离崖顶不过五六米的这颗大树,若不是我无意回想起,上次走狼道时,在山崖上嚎叫的那匹狼,就不会想到如此绝妙的逃生计划。
祈戾天暴怒的声音再次在崖顶响起“你们都给我下去找!”
怎么又回来了?。
“圣皇,此处可是断肠崖!下去要进入钟鼓国,悬崖下还是临近赛北国的边界,我们……啊……”讲话的人在一声参加后,彻底没了声音……
“谁还再废话,就是这个样子……”
虽然看不见祈戾天的模样,可是他的声音颤抖着,和着寒风在空荡荡的山崖哀鸣。我的心中感慨万千。祈戾天,你这是何苦来呢?一个皇位就值得你如此吗?
头顶的喧闹逐渐散去,被撕裂的伤口开始清晰地传来阵阵刺痛。牡丹说这种毒药没有解药,不知是不是骗我?所幸有没有内力对我并不重要。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在天亮钱离开这里,否则天一亮,巡逻的禁卫军就很可能从山脚下看见我。我只有努力攀爬到另一处悬崖的断面上,才有机会脱身。
这种貌似无休无止的潜伏,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在另一个时空,为了狙击目标,我也曾经在悬崖上潜伏了三天三夜,只是那时的装备较为先进,这里的条件可就差多了。还好逃生钢丝我一直有带在身上,才会穿越的时候一并带来了。
如此难耐的煎熬持续了许久,我一下子都不敢乱动。祈戾天和禁卫军都没有走远。直到呜咽的山风开始像刀子一样割在我的身子上时,确定了上面空无一人,我才开始慢慢地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