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事,又是一片空白。我现在好像失去了记忆的能力,只要过去的事情,就只剩下一片空灵,这是好听的,其实是空白。
昨天早上?
上学路上?
上午?工作,贾局在这边呆了一上午。
中午?对,中午在上班的周边溜达散步,顺便买了一张双色球的彩票。
下午?工作。
下班后,接媳妇,接女儿。
等媳妇上车时候,看女儿班级微信群,女儿语文考了个第一名,99分。
到了学校门口,等女儿出来,接到她的时候,女儿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
其实我是不想表现出因为女儿考的好就高兴,考得不好就不高兴的态度的,以免造成误导。但教育就是这么厉害,我还是开心的笑了。
女儿要让我给她在拼多多上买个笔记本,我不给她买,辩解说我有奖励她的责任,但没有为她在网上购买的义务。其实,我是觉得她购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在车上,女儿给我算我该奖励她多少钱。
“吃什么?”
“自助餐。”
“我腰不行,坐不住。”
“那随便吧。”
“王佳妮,文浩宇考了多少?”
“王佳妮才91,分,文浩宇比我少0.5分,发卷纸到我身边的时候,文浩宇还说,要是我再扣0.5分,他就和我并列第一了,哈哈。”女儿开心的笑起来。
回到家,女儿换了衣服整平板。媳妇躺在床上,让我给她打开烤灯烤腰。我给她喷上云南白药,铺上纱布,然后打开烤灯,把烤灯的头往她的腰上拽了拽,那一条小棉被给她盖住腰以下的部分。
我做饭。
我热了酸菜汤,炸了青萝卜丸子,网上订了一份三鲜馅的饺子和肉白菜馅的饺子。
做好饭,我喊女儿吃饭。喊了三次,女儿还没有动弹,只是比以前多了“嗯”。
“王靖涵,吃饭还得三请五请呗?怎么想挑战我的心理底线啊?”我和平的语调说道。其实我的心里当喊道第三遍的时候,内心里就已经开始发生变化。其实这个情绪的变化也是在以前与媳妇的交流过程中形成的。
媳妇吃了白菜馅的饺子,女儿吃三鲜馅的饺子。我吃的炸丸子,哈哈。
晚上,女儿一直整平板,抖音视频。媳妇看电视,一个闫妮演的,看完之后又看奔腾的年代。
“咱俩写本小说呗,你提供素材,我写。”
“我写的你写不出来,你信不?”
“那你急写呗。”
“还是你写吧,哈哈。”
九点半,我喊女儿收工,开始准备睡觉。
监督女儿刷牙,脱毛衣,将袜子放到卫生间。
我回到客厅看电视《重案组》。看了两集,困了。
这就是我还能回忆起的一些昨天的细节。
我那,现在很怕自己这忽然就变成了一个空白的人。
记得《寻梦环游记》里,在桥的那一端,如果现实世界里没有人再记得,那一端的人的灵魂就会化成烟飘散消失。
我呢,这一辈子会留下什么?是不是也会像风一样就毫无症状的消失了?
这两天高以翔因拍《跟着我》不幸意外身亡,成了人们感叹生命的一个出口。
生命很脆弱,只是生活中的人们并不自知,老是以为生命很长,死亡离自己很远。
我中午溜达的时候,经常看见一些各式各样的老人,他们或者走路蹒跚,或者拄着拐杖,或者老年痴呆,或者中风,或者,或者........我就经常感受到一种生命的悲哀。我将来也会如此走路蹒跚,也会拖着一条腿,推着个小车散步,也会坐上轮椅,身子不动,只剩下一双呆滞的眼睛看着这个不在流动的世界。
我忽然想起了我的爷爷。
忘不了他看见我女儿的时候,双眼流出的眼泪和那只伸出的因疾病而干枯的手。
如常,早上还是有一番小折磨。
喊女儿起床。
我看着时间指向了7点15分,看着她们不着急慢腾腾的样子,我就感觉心里有一股火升起。
我一边催促着她们起床,一边冲着豆浆,一边类似自言自语的说:“我最烦迟到不遵守时间的人。这一天不懂好赖。就这一个小事,因迟到给自己造成多少麻烦。这真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自己自作自死。”
“别说了,真他妈烦。”媳妇在卫生间里说了一句。
我说过,这个情绪其实是媳妇以前给形成的,我不管如何让努力都无法改变她任意迟到的事实,让我极度不适,郁闷,烦闷,愤怒,羞耻,羞愧,无奈,愤恨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我变得像一个野兽,其实也真的此时,我浑身上下都很难受,恨不得一下子死掉,大脑坏死,不懂世事,就变成了解脱。
我下楼的时候,跟正在喝豆浆的女儿说:“两分钟之内下楼,我送你,要不然你就自己上学了。”
“不用两分钟,我这就跟你下楼。”
在车里。
“你带水没?”
“没带,呵呵。”
“怎么没带呢,赶紧上去取。”
“带了。”
“这一天的,忘了给你吃药了。”
“吃了,刚才我妈让我吃了。”
“在学校多喝点热水,你身体里,病毒正在跟保护你的作战,他们也口渴。”
“嗯。”
女儿又缠着我给她买那个拼多多的笔记本。
“那你数学考了一百,我就给你买。”
“拉倒吧,我语文考一百,数学也考不了一百。”
“根据我上学的经验,数学得满分比语文容易啊。根据我当老师的经验,语文打满分很难,但数学会有一批人得满分。“
“鬼才相信你呢。”
“我讨厌数学。喜欢语文。”
“另外数学也很重要啊,现在数学不好,就相当于瘸了一条腿一样。因为现在的电脑、手机等智能化产品的基础都是数学。”我语重心长的跟她说。
“我跟你说,你数学因为你不认真,或者因为一些手误,或者其他,导致你成绩不高,成绩不高,你就感觉不好,你感觉不好,就导致自我评价低,就导致你不喜欢数学。所以你的关键是要在做题的时候认真一些”。
“拉倒吧,我还是相信我自己的,坚持我自己的想法,不信你的。我找我妈买。”
“那你闭嘴。”我忽然控制不住的暴怒起来,我简直对她这样一幅油盐不进的自以为是的态度感到愤怒,这两天刚说好的自己要控制情绪,要接受她的一切缺点不足,欣赏她的一切优点转瞬之间就又成了笑话。
到了学校路口,我本来要转弯,看见车多,就又想执行,脑袋因为刚才的恼怒变得混沌。
“赶紧滚蛋。”我木然的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车辆,对女儿低声地说道,后面一辆车使劲的鸣着喇叭。
我心里想着看看女儿过马路,可是手却划着方向盘朝前方开去,完全模糊了女儿今早的样子。
直到开回小区,我的脑袋还因为刚才的一幕处于混沌之中。呆呆地过了几分钟,直到媳妇上车,我才清醒过来。
车上,我想跟媳妇聊会天,手机正播放着新闻摘要,就和媳妇说了几句。快到媳妇单位的时候,媳妇见我拐弯,就问我,“不送我了?”
“说着忘了,没注意。”
“你就根本心不在焉!你明知道我不爱听你说的这些,还跟我讲这些废话。”
我没作声,但我的心里感觉到一种扎心的疼痛。
她下了车,我也没管车后面即将拐弯的大公交,就直接启动拐弯。
在食堂的门口,我又多瞅了好几眼那个半年来穿着同一身衣服,在早饭时间一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在午饭时间,一直等待开门之后才姗姗离去的白净略有些苍老的女人。她简单扎好的类似汉朝头饰的头发,一直静静地垂在我看不见的空旷时空的眼前。
一上午,喝了三杯热茶。
媳妇微信为我晚上吃什么,我微信回:冻豆腐炖白菜,肘子牛肉蘸蒜酱。
我去年感觉感冒的时候,吃一顿冻豆腐吨白菜病就好了,所以攒下了这个小秘方。现在女儿感冒了,吃一下应该有效,只是她不怎么爱吃,唉,喝点汤也是好的,终归有些效用。
昨天,我给已经办理退休的林欣海微信,说下周请她,为她庆祝退休。她回微信说:等一段时间吧。
我回答:好。
今天早上吃早饭跟司法局的一位副局长聊天的时候,知道现在政法委的干部又换了,刚任命不久的常务副书记已被免职,原来以副书记身份下到街道做书记的瞿佳城因为街道辖区合并又回到了政法委,并当上了常务副书记。
这真是世界变化太快。
在我翻阅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昨天竟然也做了明确的记载,我说的,总是感觉有一些印象,好像自己要决定做些什么,或者怎么对待女儿,不是因为她考了第一,而是因为我的思想的变化。我原以为是前天的想法,现在看竟是昨天的想法!
对了,我应该找一些数学方面的卷纸,指导女儿进行练习,纠正她思维的坏习惯,培养她的还习惯,增强她的信心。
对了,应该坚持:看破不说破的原则才好。
中午溜达的时候,微信联系信访局的一位同事,问她:瞿佳城回政法委了?
她回答我说:“你也太闭塞了。”
“你这一天的待在那儿,也没我忙,你都干啥呢?”
唉!
下班后,我将女儿的画拿到装裱店给做了画框,国画老师说要在她的教室办个小画展。为了像点样,我就给花钱整一下,虽然我不知道她画的好不好,也许其实不重要,只要我喜欢就行了。
晚上上篮球课的时候,又吵了一架。
下班后回到家,我给媳妇烤上腰,女儿装作看书的样子,后来直接玩起了平板。
我做饭,把白菜放到锅里炒完啦,才发现媳妇买的冻豆腐落在单位了。我下楼,在小区门口的菜店买了一斤冻豆腐,竟然要五块钱。
做好饭,喊女儿吃饭,好了三次。我心里这个恼火。最近因为这事,我一到这时候就脑袋大。
“你就不会在我喊你第一遍的时候过来啊,非要我喊那么多遍?”我面带愠怒的说。
我在旁边的超市连锁买了八个小馒头,女儿竟然吃了四个,我趁着盛汤的时候,顺手把馒头收了起来。
真怕她吃多了。
我刷完碗,收拾完桌子。媳妇打开电视。我在客厅里喊女儿:“换衣服该走了。”
说完,我就开始换衣服。
可她还是没动静。
“王靖涵,该换衣服了,赶紧的。”我还没觉得异样。我穿好,给她拿紧身衣,准备篮球短裤。我给她拿过去,她竟然还坐在那里整平板。
我让她赶紧穿,她竟然一边放着抖音,一边穿。
七点上课,这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了六点五十五分。我的气越来越盛!
“我不爱穿这紧身衣。我爱穿那身乔丹的。”我把篮球背心短裤拿过来的时候,她将紧身衣穿到一半,停在膝盖附近,瞅着我慢吞吞的说。
我又出去给她找那身卫衣。
找了两圈没找到。我的火立马熊熊燃烧起来,脑袋气血上涌,脑袋发涨,憋死气,难受。
“你他妈的早干嘛么去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啊?那时间都计划好的,你他妈的就不会有点时间概念啊?”
我把卫衣裤子扔给她。
“告诉你多少遍了?阿?衣服你就不会自己放一个准确的地方啊?天天找,天天找!”我说着,越说越气,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也恨不得把自己撕成碎片。
我下楼的时候,门因为我的用力,发出来狠狠地摔门声。
在路上,我想了又想,想说点什么,又琢磨着该怎么说。
我甚至为了选择“王靖涵,我跟你说——”还是“王靖涵,我告诉你!”颇费了一番周折和踌躇。
“王靖涵,我跟你说,我最讨厌迟到,我一看到迟到我就脑袋疼。”
我顿了顿,想说第二点,刹那间好像两点又混了。
“另一个,我特别讨厌做事水当尿裤的。”后来觉得有些不雅,就又改口郑重的说到:“干什么像什么,是不是?要干就干好。在外边,我看见干点活该干不干,不干瞎干,我看着就脑袋疼,我直接离得远远的。你说,我图啥?送你学习,就是图你喜欢高兴,你说我这费着精力,时间,花着课钱油钱,我图啥?你啥也不学,我多舒服?还省钱了,可是十年之后你成什么样了?”我心里话:“你除了整个平板在那儿傻傻的增肉,变蠢,你还能干啥?还不得像个傻子似的……”
在汽车转弯进入健康娱乐中心门前那条路的时候,我说:“你说,啊,我们这天天吵吵嚷嚷的为了啥?有啥事?不就是迟到,吃饭,穿衣,但是什么事都不痛快嘛,还有什么事?你像吃饭,喊你吃饭,你吃饭不就得了,吃完你愿意干啥干啥,你不吃饭,你说给你留不留?让不让你洗碗?让不让你收拾?”
女儿也不说话。
到了门口,她下车,拿球,关上车门前跟我说:“水杯在车里呢,你给我灌一杯水。”说完,飘然而去。
今天馆里有比赛,车太多,我将车远远的停在马路的东头。往中心走的路上,我边走边试着平复心情,又想:“这个傻孩子,零下二十度,这么冷的天穿完卫衣裤子也不知道外边再穿一件带绒的棉卫裤!一会下课,让她在馆里等着,我把车开过来。”
到了中心,我接了水,脑袋还是涨得厉害,我想可能因为愤怒脑袋产生了强烈的毒素!
其实,这个毛病是十年前媳妇给养成的。但有了这个毛病,也就没办法了,控制不住的的愤怒!
课间休息的时候,女儿欠欠的(当然这是矫情的嗔怪说法)走过来,故意贴身过来,看我看手机里的什么。第一次看我看网络小说,第二次看见我正在写这篇记录。她做的姿态很逼真,其实我知道她什么也没看见,因为她的注意力和情感都在观察体会我的表情和情感上。
“我把我的金玉良言记下来,以后给你再看。”我沉着脸说,其实也掺杂着点戏谑。
她听出来了戏谑之音,“也啊,还金玉良言呢”,她故意拉长声音笑着说到。
下课后回到家,她自己将衣服脱了,叠好放在一个地方。
然后就拿起来平板。
“你先吃点水果,洗漱之后,上被窝里看会儿就睡觉了。这只不过就是一个先后顺序的问题嘛。”
她在卧室里看平板的时候,我走过去说:“把台灯打开,这样对眼睛有好处。”
我是不是一个控制狂?以爱的名义行控制之实???
晚上看了一集《重案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