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萝长了十五岁,宋乐安还是头一回来她的院子,哪怕是凌氏还活着时,有事也是唤宋萝过去,今日宋乐安破天荒地过来,倒让丫鬟暗自佩服宋萝的聪明,果然是被小姐料到了,她不过在这里才煎了一刻钟药,老爷就过来了,还真是沉不住气呢。
宋乐安点头,便进了旁边待客的小厅,早在丫鬟和宋乐安说话时,宋萝在里面便听到了,但丫鬟进来时却看到宋萝半躺在床上,完全没有下床的意思。
丫鬟小声道:“小姐,老爷真来了,见还是不见?”
宋萝未开口,如喜却道:“先给老爷沏壶茶,就说小姐昨晚受了惊吓,做了一夜的噩梦,此时身子还虚着,待缓缓再去给老爷请安。”
丫鬟答应一声出去,给宋乐安沏了茶端进去。宋乐安问起宋萝何时过来,丫鬟一脸愁容道:“昨晚安置下来后,小姐身子就不大好,奴婢原本是想要派人回禀老爷,给小姐请个大夫来看看。可小姐却只是哭着不让人请大夫过来,却是吓坏了,此时身子还乏累得很,还请老爷见谅,稍等片刻。”
宋乐安原本心里有些不乐,他都过来了,闺女却不出来请安,还要他等,可到底他来也有他的目的,谁让如今府里的账都在宋萝这里,除了忍,他还能做什么?
这一等便等了大半个时辰,待宋萝被如喜和另一个丫鬟扶着进来时,饶是宋乐安心底的不快也消失不见了。
只见宋萝脸色腊黄,唇无血色,被扶进来时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倒真像是吓坏了一般。
宋乐安关切地道:“萝儿,你也真是的,为何不让人请大夫来?”
宋萝苦笑道:“昨晚女儿的院子失火,接着宋杰掉入莲池,他请大夫便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女儿若是再请大夫来看,不知城里要传得怎样,为了父亲的颜面,女儿的身子并不重要,喝几副压惊的汤药就好。”
闻言宋乐安看宋萝的眼神变得慈爱了许多,这个闺女虽然他一直不喜,但毕竟是他的亲骨肉,这时候倒是知道替他遮掩,反观宋杰做的都是什么事儿呢?
但他此来的目的没有忘,刚好宋萝病了,宋乐安便涎着脸道:“我看萝儿你这一病,想来是要将养些时日,定是操劳不得,为父想着替你分担一些,不知府上的账目都放在哪里?为父便替你先管着吧。”
宋萝闻言却苦着脸道:“此事,女儿还未向父亲禀报,昨晚那一场火将女儿装账目的箱子都给烧着了,虽抢出几口箱子,却也只是些衣服首饰,那些地契房契都烧光了,这些都还好说,到衙门里许还能补,可女儿用来装银票的箱子却是付之一炬,里面可是这些年我们家所有的财产,如今都没了,女儿也是因此才上了一股火。”
说完,宋萝掩着脸痛哭,“女儿对不住外公,外婆,对不住娘亲,更对不住凌家的列祖列宗。”
听了宋萝的话,宋乐安整个傻眼了,房契地契都还好说,去衙门使些银子就能补办出来,当然,凭着卫城县令的人品,宋乐安并不乐观,没准卫城县令还会趁此机会将那些都占为己有。
而除了对房子和地的担忧,那些被烧掉的银票更让他心揪揪着的疼,那可是凌家几代人所积攒下来的财富,说没了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