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安坐在厅上,旁边的椅子里坐着夏兰娘,下首坐着孟家人和媒人。
面前的桌上地上摆着的都是十分贵重的礼物,虽不及送来的单子上写着的聘礼丰厚,但也诚意十足,让被停了月银,又刚被砸了手上铺子的宋乐安喜上眉梢。
若不是怕被人小瞧了,他都要笑得胡子撅起来了。
“贤侄倒是对萝儿很有诚意啊。”
孟哲起身道:“小侄仰慕宋小姐多时,还望伯父成全。”
只称伯父,而不是姑丈,可见孟哲并不想认夏兰娘这个远房姑母了。
宋乐安看了眼旁边一脸不以为然的夏兰娘,再看看进来后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孟樊氏,知道虽然孟哲对他恭敬,但自打夏兰娘和孟樊氏打过一架之后,两个女人就互相看不对眼,夏兰娘没少在宋乐安耳边说孟哲母子的坏话,想必孟樊氏也没少在孟哲耳边说夏兰娘的坏话吧。
这样今日孟哲还能带媒人来提亲,可见对宋萝诚意十足。
宋乐安想:只要宋萝嫁出去,最多也就是带一份拿得出手的嫁妆,她总不能把家产都带走,而宋扬年纪小,只要宋萝一出嫁,宋扬那里稍一吓唬,还不得乖乖地把家产都交给他?
所以,还是早些把宋萝嫁出去的好,免得留下来碍眼又碍事儿。
打定主意,宋乐安道:“贤侄既然如此有诚意,让伯父甚为感动,但毕竟此事事关萝儿的后半辈子,还容伯父好好想想。”
孟哲听宋乐安只说事关宋萝的后关辈子,而不提宋萝还在孝中,便明白宋乐安的意思是要允了,一揖到地,“伯父所言极是,小侄敬候佳音。”
宋乐安很是满意,刚要让人把礼物送下去,就见门子跑进来,跑得急了还在急喘,“老爷,打进来了。”
宋乐安吓了一跳,还以为卫城城破了,脸煞白地问道:“谁打进来了?”
门子连头上的汗都来不及抹,“拆铺子的打进来了,让老爷出去迎接,不然就把宋府也一并拆了。”
宋乐安就听到身后有椅子挪动的声音,回头就看到夏兰娘一头栽倒在地,脸色都变了,身上抖的像得了寒疫,“老爷……”
宋乐安瞪着她,“你看你干的好事!”
夏兰娘不敢辩驳,身子已经抖成一团,只恨自己当时为何要好奇去落枫村走那一趟,如今把瘟神招来了,赶都赶不走了。
孟哲昨日也听说宋乐安管的九间铺子被砸了,听门子一说便明了,自认是他表现的好时机,他身为朝廷命官,还怕一个匪?只要让宋乐安看到他吓退匪人的一幕,还怕他不乖乖把宋萝嫁给他?
孟哲主意打得挺好,对宋乐安一拱手,“宋伯父,待小侄去瞧瞧。”
宋乐安仿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心里又怕被孟哲知道夏兰娘的儿子做了山匪,到时再传出去可是要诛九族啊。
但拦是拦不住了,只盼着夏兰娘的那个‘儿子’不要见人就说他是山匪才好,说了他是山匪,也不要说他和夏兰娘是母子。
结果等孟哲带着两个随从匆匆赶出来,与慢悠悠进府的苏少瑾迎面相遇,孟哲惊的嘴巴大张都忘了怎么合上,被苏少瑾冷冷一扫,若不是不敢暴露苏少瑾的身份,他险些就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