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那天可是把萧祎被“欺负”的全过程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心里最清楚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现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确实也没想要拆穿。
眼前这些大人，其中不乏有一些是支持萧祎的，那些大人即便不支持萧祎，也会因为萧祎特殊的身份而对他特别关照。
他不想直接和那些大人们做对。
但即便他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来考虑这个问题，萧祎也一样不足以得到他的认可。
“朕觉得丞相说的有道理。你们这些人，才只是道听途说了这些消息，竟然就开始动摇。之前你们对萧祎不满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怎么又想把萧祎捧回来了？”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萧祎毕竟是皇室血脉，所以……”
“朕以为朕之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虽然朕废了萧祎，但萧祎还会有儿子，他的儿子一样是皇室血脉，这一点你们难道还有人不认可吗？”
这些大人们顿时无话可说。
上朝结束，陛下让秦钰留了下来，和秦钰一起下棋。
“之前朕让你去查的事，现在可查出消息了？”
“目前还没有。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想要重新调查，确实也没有那么简单。”
“是啊，你说的对。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再让你查，其实也是为难你。不过朕还是相信你的能力的，你应该不会让朕失望，对吧？”
秦钰没说话。
“朕也不是给你压力，总之……这件事你可以慢慢来。如果能找到那是最好，如果找不到……朕也只能认了。”
“陛下放心，臣一定尽力而为。”
“那关于今天这件事，你又是怎么想的？你觉得萧祎当街被人欺负，这种事可信吗？”
“既然有那么多人说，应该是真的。”
陛下垂眸思考了片刻，轻叹道：“朕还是不愿意相信。朕知道萧祎的脾气，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欺负呢？要说是他欺负别人未遂，这倒比他被人欺负更有可信度。”
秦钰在心里挑眉。
果然，知子莫若父。
“不过既然有那么多人看到萧祎被欺负了，或许是真的吧。朕听说他最近一段时间可没闲着，甚至还纳了两个侧妃。”
“陛下您的消息也很灵通。”
陛下冷笑道：“他做了什么，朕虽然不必全都知道，但朕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朕还知道他纳的侧妃中，有一个是你妹子的贴身丫鬟。”
“是。”
陛下看了秦钰一眼。
“对此你没什么想说的吗？秦淑湘可是你的亲妹妹，而且你们两个人还是孪生兄妹。朕以为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应该很好……现在她被萧祎这么欺负，你这个做兄长的，就不想为你的妹子出口气？”
“俗话说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她已经是皇室的人了，萧祎是她的丈夫，我虽然是她的兄长，但我也早就已经没权利管她了。她当初愿意嫁给萧祎，这一切都是自愿，那之后她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要自己承担。”
陛下摇了摇头：“能有你这种想法的人还是少见啊。你是这么想的，那你的爹娘呢？”
“他们……他们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
“你好像根本不知道你爹娘是怎么想的。”
“或许吧。”
“朕发现你和你的父母关系并不是很好。哪怕秦淑湘是你的孪生妹妹，你对她的态度也很冷漠。”陛下淡淡地说，“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一家人，你不应该这么对他们。”
秦钰落下一子，看着陛下。
“您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陛下也放下了手里的棋子。
“朕最近确实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传闻。”
“什么传闻？您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
“也没什么，无非是关于你和你父母的。很多人都说，你和你父母的关系很不好，你们虽然有血缘关系，但你对他们却很冷漠。还有人说，这是因为你当了丞相，就开始瞧不起你的家人。”
“那陛下您是怎么认为的？”秦钰反问。
“朕不知道你们一家人相处得如何，不过你和你父母还有你妹妹的关系，这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朕相信你不是那种当了丞相就连父母都不关心的人，而且朕也知道，在之前他们对你的态度就很冷漠。所以……朕觉得这或许不止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也是他们的问题。”
“如果陛下您当真是这么想的，那我就要多谢您的理解了。”
“朕虽然相信你，但不代表其他人也相信你。这种留言多了，对你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朕觉得，你或许应该适时地改善一下你和你父母、妹妹的关系。比如现在，你们还没分家，可你竟然就已经搬出去住了，这确实不合理，很多人都会因此来看你的笑话。”
“日子是我自己在过，别人的看法不能影响到我的生活。”秦钰无所谓地说，“如果不算别人说什么我都要在意，那我岂不是为了别人活着？有必要吗？”
陛下静静地看了秦钰一会儿，然后大笑了起来。
“你啊，你这孩子竟然和朕年轻的时候很像。朕年轻的时候想法大致和你一样，当初朕只喜欢皇后一个人，朕也坚定决心说这辈子都不再娶别人。朕当时言之凿凿，甚至都要发誓了……可最后还是没能守住之前的诺言。”
说到后面，陛下也就愈加伤感、失落了起来。
“朕完全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朕不支持你这样。虽然你是要自己过自己的生活，但还是会有很多人看着你。如果你稍微有一点差错，就会被人抓着不放。你现在是丞相，不是寻常人，所以朕觉得，你还是应该和你的家人恢复关系，这样也就不会被人诟病了。”
陛下也算苦口婆心。
作为一个过来人，作为一个曾经和秦钰一样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坚持的人，他在试图说服秦钰的时候也尽可能用很温和的语气。
他不想因为自己皇帝的身份去逼迫秦钰做他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但他还是希望秦钰能有所改变，至少这样那些多嘴多舌的人就能闭上嘴，无话可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