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顾是黄燕的阻拦，唐朝强行往里边走。力气很大，黄燕怎么推都拦不住。
三房一厅，因为是老房子，略显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草味道，家具也很老，而且有点乱。
“老周他真不在……”
没等黄燕说完，唐朝绷着神色：“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周光裕，出来吧。”
“什么解释啊，我，我真不知道你们是来找老周的。”黄燕继续掩饰着，“老周真的不在，你们要看病，等他回来再过来。”
唐朝不以为然，沉着气：“周光裕，我是谈钟的朋友。这次过来，是想问一下当年谈钟他爸，也就是谈明伟的事。别跟我说你不懂，我不是一般人。”
黄燕张嘴想说什么，房间的门打开，里边走出来一个消瘦的中年人。
五十岁左右，看起来有点颓，头发乱糟糟的，还留了胡子。
见到他出来，黄燕赶忙走过去：“你怎么出来了？”
周光裕咳嗽两声，轻声叹道：“躲不掉的。”打量着唐朝两人，目光锁定在吃棒棒糖的谈晓身上，露出和善的笑容，“你是谈晓吧？没想到，都张这么大了。”
然而，谈晓根本没理他，不停的舔着巴掌大的棒棒糖，哧溜哧溜的。
唐朝沉声道：“杨芸出事已经死了，谈晓她现在智商只有两三岁。”
周光裕一怔，旋即苦涩的叹息起来：“真是，多灾多难，咳咳……坐吧。”
坐下来之后，唐朝凝视着两人，神色紧绷：“所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要来找他？”
黄燕尴尬的解释：“第一次还不太确定，后来在面馆见到你们，我就确定了。她，跟她爸长得很像。”
难怪总觉得黄燕的眼睛里藏有什么东西，原来是早就猜到自己的身份。
“你们是夫妻？”唐朝又问道。
“不是。但，胜过夫妻。”周光裕轻声回答，“我十年前就离了婚，后来我们俩就在一块了，只是一直都没重新结婚而已。”
咳嗽两声，周光裕转移话题，“你来找我，是为了当年谈明伟的死吧？我跟官方说了很多次，他们似乎并不相信我，哎……”
唐朝眉头紧锁：“所以，官方没有给你补贴？你应该是受了枪伤，弹头还在体内。”
“在肝脏，一直都拿不出来。”黄燕忍不住插过话，“官方倒是给有补贴，而且还不少，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住在这。只是，我女儿在大学学的是艺术，花钱比较多。再加上他一直都要看病，所以我才借高利贷……其实，我就没打算还。那帮人老是欺负人，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疼。”
唐朝一抽，这胆子也太大了，借钱不还，也不怕被人打死。
只听周光裕轻声道：“谈明伟的死，你就是问我一百遍，我也还是原来的回答。我当时赶过去，他就已经死了。怎么死，我也不清楚，反正看到的就是他到在那。后来就是枪战，要不是救援及时赶到，我也死了。那场战斗，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惨烈的，所以之后我就离开了。”
“你们之前做卧底，目标是什么？”唐朝仔细凝视着对方。
周光裕一怔：“官方没告诉你？呵，难怪。当年在宾城有一个团伙，最开始我们怀疑他们是毒贩，可后来发现，毒只是一个幌子，他们背后还有很多周转。只可惜，我跟谈明伟卧底了两年，始终没能摸到门路。被发现之后，那伙人就撤了，后来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唐朝暗暗吃惊，难道说，当年那一伙人就是现在的神秘组织？
那可是十年前，这跨度也太大了。十年前在宾城，十年后在兰城，到底做什么研究，竟然持续这么长时间。
周光裕继续道：“当时我们的条件太差，再加上谨慎，一直都不敢冒进。其实，大部分都是谈明伟在做，他为人机灵，更容易得到赏识。所以，很多细节我也不清楚，很多线索都没来得及查……”
唐朝眉头更是紧缩，耐心的仔细听着。问了好多问题，周光裕都是如实回答，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可是，周光裕并不知道当年那一伙人的背后是什么，都是往谈明伟身上推。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谈明伟跟那一伙人有过不少的接触，至于看到什么，谁也不知道。
怪了，这些事情之前官方一直都没说过，也从未听烈火提起过。要不是杨若雪让自己过来，唐朝还真没想到谈明伟是个卧底，而且还有这么多故事。
“其实，谈明伟他犯了不少错。”周光裕迟疑的看着谈晓，还是继续说下去，“卧底的时候，他更杨芸离了婚。其实那时候，他看上了另一个女的，那女的也是那个团伙的，所以……”
唐朝眉头一凛：“所以官方一直都觉得有猫腻，对吗？”
周光裕苦涩的点头：“是的，偏偏谈明伟跟那个女的都死在枪战中，他们具体有过什么，我们都不清楚。那女的当时很年轻，也就二十来岁，谈明伟那时候都快四十了。当初为了这件事，上面很生气，所以才一直没有给谈明伟任何称号。”
这就难怪了，谈明伟一直都没有被追为烈士，官方也没有跟烈火说明，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是怀疑，而是说不清楚，不好下定结论。官方对这些毕竟敏感，如果胡来，日后被打脸就说不过去了。
“哎，最开始我们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就想着端掉一个毒窝，事情结束。谁知道后面越来越复杂，完全不在我们掌控之中。”周光裕摇头叹息着，“我们当时也没什么经验，就一路走到黑，难免有些错。”
唐朝没有说话，皱着眉头寻思着。如果周光裕所说是真，那问题并没有解决，谈明伟的死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
张嘴想问什么，唐朝脑海闪过一道灵光，忽然将目光落到旁边的黄燕身上，拧着眉头：“那你呢？你长得像杨芸，确定只是巧合？”
这话一出，两人顿时愣了，黄燕明显闪过一丝慌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