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子,屋内还散发着新家具的气味,桌子上的蜡烛依旧坐落在炬灰上。
哒哒哒的脚步声,一瘸一拐。还是那个布满老茧的手,三下两除五,一双厚重的鞋子便撞击在木板地上,借助于美酒的挥发,房间瞬间充满陈年老脚气的味道,粗旷的老男人永远有着特殊的气味,你别以为这种气味就是所有人厌恶的,马戏团的打扫大妈可是迷恋的不行。每次看到那些眼睛和鼻子都发着绿光并且身材如肉山般的大妈,而且都是一副恨不得把马福按在地上亲热的样子,无一例外都把马福吓得直打哆嗦,顿时引发马戏团众人的哄笑。
一物降一物,硬汉也有引人啼笑皆非的一面。
蜡烛燃起,马福高大的身影随即映照在窗外的地面上。并不是每个人都用得起源克灯器,整个小镇用得起的也是凤毛麟角,只有发展了那么多年的婷锋医馆才有如此多的源克医疗器械,这些器械可都是扁佗锋的命根子。
叼着一支大的夸张的老烟斗,马福小心翼翼地朝元幻奇的房间打开了一道小口,微弱的烛光透过木门在元幻奇的额头上展开一条璀璨的康庄大道。
似乎感受到空气异样的味道以及照在眼部的亮光,元幻奇睁开双眼缓缓看向门口裂缝中的马福说到:“马爹那么晚了,我都睡过头了,我这就去给你煮晚餐。”
“小屁孩,都伤成这样了,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马爹来弄。”马福说完关上房门,随即一阵阵锅碗瓢盆的声音也就传入了元幻奇的耳朵。
重新感受了一下身体,元幻奇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脚好像比以往重了很多很多,抬起手也是十分地吃力,但是却能感受到血肉在骨头旁蠕动的感觉,酥酥麻麻,应该是在快速地恢复受损的地方。可能感受到元幻奇要起床的意图,血肉的蠕动全部停止,仿佛是消失了一般,然后四肢就像是吞噬血肉能量的怪兽,一下子就抽空元幻奇仅有的力气,带着元幻奇直接弹射撞击到天花板上,要是旁边有人在,怕是惊讶的嘴巴都能吞下几个拳头!一个六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力气呢?重新掉回床上的元幻奇,捂着屁股呲牙咧嘴,活像是平常做错事的样子,硬是不敢发出一点疼痛声。
还拿着锅铲的马福,听到这边的声响也是精神紧绷,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迅速冲入元幻奇的房间,只见元幻奇一手捂住嘴巴,却挡不住呲牙咧嘴的小脸;另一只手则狠狠地护住小臀部,不断地安抚着。
然后急忙问到:“是不是又有敌袭,有没有受伤?”
元幻奇松开捂住嘴巴的小手,不断地自言自语说“疼疼疼”,缓了缓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到:“我刚刚不小心掉地板上了,屁股撞了一下,没有敌人,马爹你不用担心。”
神情缓过来的马福继而说到:“真是的,那么不小心,以前的你可没那么不小心,下次注意点,你看晚餐等下都要糊了。”
元幻奇没敢如实把他那夸张的“弹射起床”说给马福听,就算说了任谁都不可能相信,说不定还会让马福又为他白白担心。
这一次元幻奇,有了前车之鉴,十分小心翼翼地起床,但是刚才那种力量感不复存在,就算想再来一次清扫天花板也断然不可能做到。只有身体不断发出抗议的虚弱感,仿佛刚才是被体外的怪物所吞噬了大量的能量。看来这样的爆发可不敢随意使用。
此刻的早已是入秋时分,晚上的凉风习习,元幻奇换上了带绒毛的衣物。一个月前还是很合身的衣物,今天穿就显得小了很多,看来遭受这两场大手术,自己反而长高了不少。以往蓝旖高了他足足有一个头,现在估计个子已经到了蓝旖的耳朵了吧。也算是厄难给他的一点小小馈赠!
习惯性地收好马福乱扔在木板地上的臭马鞋,顺势整理一下自己的帽子,“咦?我的帽子呢?平常都是帽子莫名其妙自己在我头上的?”
元幻奇四处寻找,原来羽毛黑帽还在自己的床边,拿起帽子,元幻奇总感觉没了以前的灵性,以前的帽子就像艺术品,现在就真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羽毛帽子了。最后还是把帽子戴在了头上。习惯了东西,一下子不在都会莫名其妙的失落,所以元幻奇决定还是继续带着吧。
对立而坐,烛光摇曳,温馨的晚餐。这样的日子一天天在减少。
晚餐过后,习惯性地堵住房门的裂缝,马福的鼻鼾声还是一如既往,但是多了几分焦虑压抑的气流尾声。
第二天是马戏团的重新开张的日子,结果马福睡到了中午才起来,也就错过了开幕仪式,老伊也没有喊醒他,只是一个人主持了全场!下午照顾完元幻奇也就没什么事情了,于是乎马福又往镇中心而去,明显是星光廊坊的酒香味吸引他而去,准确的是蓝旖的芒光!
马福的自从照顾元幻奇之后再也没有像这样嗜酒过,随之而来的是身上的戾气也是越来越重,元幻奇知道马福会变成这样的大部分原因肯定是跟自己有关,所以他很懂事,每次马福喝完酒回来,都会乖乖地提前为他准备好晚餐,因为他也知道二级酒品芒光的后遗症—饥饿。
又是一天晚上,马福一如既往地喝的烂醉回来。两个人一起享用晚餐的时候,元幻奇告知马福,老伊来过,只是让他告诉马福,明天就是约定之日。得知后马福的酒意也随之消散。一夜无语,值得开心的是这一晚羽毛黑帽好像活过来了,重新焕发出生机,吸收着来自星空淡淡的光芒,散发的乌光也给元幻奇覆盖而去。
这三个月可是如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但总算是过去了,未来的一切还是未知之数!
翌日,焦急的老伊一大早就过来呼喊马福,元幻奇听到声音后爬上新换的窗子与伊老打招呼。
马福早就准备好了,拖着不灵光的腿一边往外面走去,一边说到:“该来的还是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