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母去世之后,我去看过你一次,当时盛家大宅被团团围住,你一个柔弱女孩子,还没长大,独自面对一群恶狼。我实在不忍,就吩咐颂儿,一定要照顾好你,他心里不乐意。我就说,我要你做贺家的媳妇儿,叫他去追你!”
难怪贺南颂刚刚说他母亲,曾去过H城一次。
像一团迷雾被拨开,她豁然开朗。难怪这么多年,贺南颂对她常有不满,他心里定是恨她的父亲,却忤逆不了宽容大度的贺母,只好勉为其难地和她缔结婚约,以此作为给她借债的条件。
贺母的宽容、善良,成了一把庇护伞,护着当年尚不满十八岁的她,将她从困境中解救出来。纵使贺南颂对她不满意,给她定的条条框框束缚很多,让她这么多年,捆绑在他的阴影之下。可若不是他,当初她一人独自面对那些债主时,就算不被生吞活剥,怕也脱了一层皮。
她一直恨他面冷腹黑,怪他咄咄逼人,甚至在她最艰难时趁人之危想要侵犯于她,可他到底是没做。反而正因为自己父亲的原因,才使他少年丧父。
说到底,原来是她对不起他。
此时她知道这些,心中一下子五味杂陈。
贺母拉着她的手:“孩子,你父母虽然不在了,我们也是你的亲人!你工作别太辛苦,自己的身体要紧!”
盛若瑜回握着:“伯母,我真应该早点来看您的!”
这句话,和进门后说的那次,可就不一样了。前者不过是客套,这句却是一片赤诚。
贺南颂洗完了碗,蹲在长廊下抚摸着大黄狗。贺母吩咐他:“小瑜第一次来,你带她在附近转两圈,散散步。我年纪大了,要午休一会!”
贺南颂看着她,她心里明白这是老人刻意给他们留下独处的时间,不忍拂她的心意,点点头。
两人沿着小镇的长街一路走。被无数脚印踩踏得光光滑滑的青石板,两侧石缝里偶尔一棵冒出头的小草。路两旁都是青砖红瓦的民宅,围墙外面,偶尔露出探出头的火红的三角梅。有一户人家的院子种了棵石榴树,枝条越过墙头,快成熟的石榴果沉甸甸地压弯了枝条。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水果店里的石榴再好,也比不上这枝条上的新鲜可爱。
贺南颂一米八几的个头,跳起来刚刚好够到枝条,他摘了一个在手里,递给她。
“会不会被人家骂?”她四下瞧瞧,犹犹豫豫地不敢接,生怕这偷窃的行为被人抓包。
“人家骂也是用方言,反正你也听不懂,就当没听见好了!”他耸耸肩膀,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这是什么逻辑?难不成听不懂就可以当人家没有骂她了?这人离开他母亲的视线,又开始回复那副惫赖的样子。
她才不要做小偷,不接!
贺南颂一把塞到她手里,她刚想推拒,只见他撒腿就跑,嘴里嚷着:“快跑!主人来了!”
她吓了一跳,也来不及去看后面有没有来人,立马跟在他后面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