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不能总是只压在一个人的身上,同理,想要击败千羽也绝不可能一次就能成功。
扰乱空间可以限制千羽的瞬移能力,而电的破坏之力又能对千羽的身躯造成严重的损伤。寻常的电力自然对千羽不会有太大的效果,所以凡生的目标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重心放在了限制千羽的身上。而一旦限制了千羽,那么到时就会是易言全力施展自己的时候。
然而如何让易言在恰当的时机释放黑洞,这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因为他现在已经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攻击手段全都是凭着本能而为。凡生和他根本不可能同谋。
然而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凡生还是发现了一定的规律,也就是易言只有会在和千羽拉开距离时才会进行黑洞攻击,而一旦被后者拉近身位,那么易言则会更像是一名手持细剑的剑士或骑士。
噼啪,一阵电光从废墟之中炸裂开来,不时发出如同爆竹一样的声响。
凡生身边,几根电线孤零零的暴露在了墙体外。仅是这些还是不够,凡生还需要寻找更多。除此之外,如何让千羽能够触碰到电也是一个难题。
突然,凡生的想起那日自己在街上闲逛时,看见施阿颖指挥手下群众拾荒的场景,而之后他也正是从其中的一个老头那里太得知关于施阿颖那在世人面前展现的一切。
而那时他们正在捡拾的砖头.....似乎就是用来修建蓄水设施的!而他们此刻站的位置是........凡生猛然环顾看向四周——道路面上坑坑洼洼,从某个被灰尘淹没的深坑之中,他依稀辨识出倒塌的路牌上写着的路名。
是了!就是那!既然碎砖在这,那么那个蓄水池也必然就在这附近!
凡生心中都是有了底气,随即目光从四周昏暗的场景折返了回来。他用刚刚生长出的新手交叉伸了个懒腰,少年长呼出一口浊气,紧接他便朝着附近冒着电花的地方跑了过去。
......
“回去咯~”木兰兴冲冲拉好了安全带,屁股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磨来磨去,一点也不安分。
车后备箱忽的一沉,听得少女心中一阵暗爽。购物本就是女孩的天性,当然连她也不例外。只是心疼某个原本某个高冷闲适的俊美青年,如今只能沦落到比开车司机还要次一等的存在——行李工了。
驾驶席的车门被拉开,紧接着一个优雅从容的身影一弯腰,一俯身,从车外钻了进来。车内开始洋溢出一股淡淡的清香,而这种香味来自于师傅身上,每次只要一闻,木兰就会觉得非常放松。
汽车发动,敞篷载着两人开始向家的方向驶去。
“你今天咋了呀?总是发发呆?都好几次了。”木兰靠着车门上,如雪一样的眼睛好奇地盯着身旁的青年。
“无事。”
“哦?现在都有秘密瞒着我了!哇哦~”木兰嘟起了嘴巴,故作夸张地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咳咳,”师傅右嘴角不经意地一笑,说“嘟嘴会导致嘴唇变大的,最好不要嘟嘴巴。”
“我就要!谁叫你不告诉我,再说既然某人都开始对我有秘密了,还在意我嘴唇大呀?”
“豁!现在这么会说话了。”师傅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一只手脱离了方向盘捂住了嘴。思考了几秒,他这才缓缓说道,“你还记得我刚刚说家里有一只害虫么?”
“怎么了?”
“我担心你亲自动手可能搞不懂他,所以我刚刚就稍微观察了他一下,顺便可以看看这些害虫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如果能从根本上杜绝的话那是不是以后再也不用麻烦咱俩了?”
木兰拧起来重重的眉头,狐疑地看了一眼师傅。然而后者的干净的脸上似乎除了平静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因此她只能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
“真的吗?”
“真的。”
“确定?”
“我已经留了后手了,放心,以后不会这样了。”
“好吧,我信你。”
“乖,这就对了。”
“哼,才不是乖嘞”木兰又赌气似的嘟起了嘴,“还不是怕你生气。”
师傅微笑着晃了晃头,温柔的说,“那就是乖啦~”
......
千羽接连当下易言数次的黑伞之刺,那从伞尖传递到他身上的雷霆震得他双手一阵麻痹。幸好身为人类易言的身体强度并不能和他们这种先天的异兽相提并论,不然单靠速度他的这具身躯可能还不足以压制易言。
忽然,在他的感知里,身后有一个人正朝着自己急速的逼近。千羽冷笑着低声说了句“天真”。
随即他一个转身,侧身面对着二人。千羽猛然抬手,左手径直抓住了易言的黑伞右手则直接按住了凡生的手臂。
砰!只是下一瞬,易言和凡生便被他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凡生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随即又被千羽抬脚击中了胸腔,整个人向后打滚着飞了出去。
另一边,黑伞刚刚撑开紧接着就被千羽的铁拳直接打得收了回去。易言一收伞,伞尖反戳入地面用以稳住不断倒退的身形。
“就是现在!”
凡生干咳了几声,强撑着爬了起来,此时他需要做的就是将刚刚那些被他所找到的尽可能多的电线一同放进地面的水坑或裂缝中,——附近的蓄水池已经被他搞出了一个缝隙,眼下地面的水渍虽然不多但却足够隐蔽,要是再多一些反而可能会引起怀疑。
凡生一手朝着暴露的电线后端抓了过去,后者此时被绑的就如同古时的一捆柴火一样,足有五六个手臂那般粗细。
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电线的那刹那,一阵冷风吹来,随即一只脚猛地踢在了凡生的小腹上,凡生再度喷出一口鲜血,倒卷着撞到了一旁的砖墙上。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手段?”
一个不屑的声音传来,凡生勉强睁开双眼,看到自己原先所处的位置站着千羽孤高的身影。
“你....咳咳,早就发现了?”
“呵呵,你不会真以为你的这种把戏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吧。?真是可笑,可笑的就如同在这世界中还在寻找光明的人类一样。”
“不,他们并不可笑。”
嗖!两道白芒从千羽的身上飞了出去,只是一瞬,凡生的双臂直接就和他的身体掉落了下来。原本还强撑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的他这下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你们人类,总是喜欢这样说着不切实际的话语。你看,只需要我一个念头——我甚至连手都不需要动一下,你就成了这样的模样。告诉你,你拿什么去摘取你们自以为的光明?”
“光明从来都不需要摘取......”
“是啊,光明一直都在天上,只是单纯的太阳而已,但仅是这种从物质学上所表现的常态事物却被你们赋予了所谓的意义。从某种意义上讲,你们人类比我还要会给事物做出选择。
选择光明就意味着幸福与安宁?选择黑暗则就意味着堕落与邪恶?这个标准仅是针对你们人类自身才会有存在的意义,那你们又怎么能强求别的物种去适应你们的标准?”
“你不也对施阿颖做出了选择么?”
“施阿颖?是谁?对不起,我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容我想一想......哦哦哦~我好像想起来了”千羽忽然露出了一抹微笑,“你是说上次我来到此处,最后那个连枪也拿不稳的蝼蚁吧。是啊,我就是这样做出了我的选择,对于这样的人而言,让他活下去远比让他死去能给我制造更多的快乐。难道你们觉得我们这些伟大的存在能和那些只知道吃食的异兽一样么?哦~好像某个大块头确实是这样。呵呵,真是让人感到粗鄙与恶心。
他确实是个胆小鬼,远比那个拖着我不肯让我走的人要胆小的多。可笑的是这样一个人临死之前还想故意激怒我,逼我先杀死他。好,我如了他的愿,我将他的手臂直接扯断。但对于他所珍视的人,我要让他继续苟延残喘。
你们不是觉得这样做很邪恶么?对啊,我就是邪恶,那不就是适应了你们的选择么?我喜欢选择,我喜欢让人接受我的选择,同时我也在适应你们的选择。”
“真是诡辩。”凡生吐出一口鲜血。
忽然,远处一阵空间波动传了过来,虽然非常的隐晦,然而千羽却能在第一瞬就观察到并抬手将其接住。
无数的羽毛冲向了黑洞,那深不可见的洞穴本应该来者不拒,然而却在前者的疯狂袭扰之下居然硬生生被撑爆了。
“对不起,对于和你的游戏,我已经有些腻了。”千羽左手忽然若爪状,朝空中猛地一抓。远处易言周围的空间忽的一滞,随即整个人像是被抓住了咽喉一样被拖起到了空中。
“你们要知道,无论选择还是被选,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强大的实力之上,这样无论你身处那一个境遇,你都能掌握住全场。
命运的交响乐从来不是对强者弹奏的,因为强者总是能自己做出选择,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你,尽管和那个人非常的相似,相似到我在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居然忘了你和我之间似乎也有着一丝奇异的联系,但你真的太弱了,以至于能够让我清晰的判断出你和那个人差异。”
“那个人是谁?”
“不不不,”千羽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嘴唇前,轻柔的嘘了一声。他的指尖尖细且白皙,退去兽化后的双手稚嫩得如同婴儿一样。与此同时,他的动作也颇具大不列颠大高贵皇室的风范,
“不可说不可说,那个人不喜欢别人称呼他的名字,同时我也不想告诉你。
前面说了,你是个弱者,弱小的蝼蚁就应该有自觉闭嘴的觉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充满了好奇心。提问,从来都是上位者对于下位者宣示地位的方式。原本我还想问你你和那个人到底有什么联系,但现在看来你似乎连自己都未发现,那么现在,我选择将你带回去,然后好好的用黑暗包裹你,破开你的肌肉,刺破你的灵魂——我可以亲自动手,做出我的选择,而你,则只是案板上的碎肉。”
“你似乎很喜欢宣示自己作为上位者的身位,以至于你在不断的重复选择权这三个字,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你自卑且懦弱的逃避行为。”
“哦?我逃避?”千羽冷笑了一句,摇了摇头,说“我在你面前,又有何需要逃避,倒是你,现在看到熟识在我手中是不是迫切想救他?然而你做不到,你也只能选择逃避而已。”
“呵呵。”凡生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千羽忽的再度飞出数十根飞羽,猛地刺入凡生的身体。不知为何,凡生的笑容让他非常的不舒服,以至于他出手时都有一种想要就地将他大卸八块的冲动。
“我在笑你不自知,明明非常的惧怕那个和我非常相似的人,然而在你的蝼蚁面前却连承认也不敢做到。是啊,你也在逃避,因为想对于他而言你也不过是蝼蚁而已。在他的面前你也没有任何的选择权,因而你也只能在对比你弱的人面前宣扬你的那套理论。
所谓强者,原来.....”
“闭嘴!”千羽忽然大怒,右手忽然抓起一块巨石就朝着凡生砸了过去,同时左手操纵着易言将其猛地拍进了土地。他的面目非常狰狞,就像是被人说到了痛处,以至于他连自己的情绪也没有办法好好掌握。
我是弱者我是弱者我是弱者?开什么玩笑!千羽咧着嘴,气得白牙不住的发颤,
“你不要在危险的边缘反复试探,虽然我是想把你带回去再好好的研究一下,可我也不介意在这里就给你做一做解剖手术。”
“那可能,咳咳,在做手术之前,咳咳咳.....你可能需要先沐浴一下。”凡生干咳了几声,灰头土脸,眼睛再也无力睁开,但他面上却浮现了一抹奇异的笑容。
“什么?”千羽一皱眉。
然而好没等他继续说下去,一股巨大的电流忽然从下而上呼啸了上来,紧接着直接席卷了他的全身。
毫无预兆,毫无察觉。千羽被一根捆得厚厚的电线直接命中!在这一秒,半个施宅断流了许久的电线忽然像是被牵引动了一样有了一个可以宣泄的突破口,全部沿着电线朝这边涌动了过来。
“啊!!!!”千羽疯狂惨叫道,浑身的羽毛一下炸开,根根挺立。四肢僵直,巨大的疼痛沿着神经一股脑的冲击着神经,而非潮汐一样一波接着一波。那发自肉体身处的滞涨与痉挛让他一阵绞痛,如履薄冰,连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四周乍得一暗,电流随着附近的光源戛然而止。空中不知什么东西一下朝千羽飞了过去,然而即使身体在刚刚一瞬收到了非常严重的干扰,千羽还是反应了过来,一根白羽飞出,直接在空中斩断了飞行之物。
锵~飞行物掉落在了地上,碎成了两块,金光闪闪。
“抱歉,这次,我又打歪了。”
一记铁拳忽的砸中了他的后脑右侧,力气之大居然径直将浮空的千羽整个人猛地砸在了泥泞的地面上。
紧接着,众人的那头,一柄黑伞极速朝这边飞了过来。枪尖在夜色之中绽放出了一朵娇艳的黑色之花,宛若能吞噬一切。紫色的雷霆镶嵌其上,紫与黑是那么的完美与恰到好处,浑然天成。
下一刻,电流与黑洞准确命中了千羽,黑洞猛地炸开身形一下将千羽整个人涵盖了进来。其内,紫色的雷霆倾泻而出,粗壮的雷臂如同八爪鱼的触手一样肆意得宣泄与挥舞。
“对不起,这次,我没打歪。”一个看上去有些颓废的青年醒了醒鼻子,而后双手嫌弃似的在裤腿上抹了抹。
他的腰间放枪的袋子已经空了,甚至连袋子也被他取了下来。施阿颖叹了口气,一只手将枪袋扔进了那片黑洞之中,顿了顿,而后怅然地说道,
“胆小鬼应该不需要会打枪,能打人,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