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芷眉间神色还是淡淡的，似乎对天后所说毫无反应，倒是龙煌明显有些生气了，只是手被冰芷死死的抓住，想要暴起也被冰芷死死的压制住了，急得龙煌只能拿眼睛死死的盯着天后，恨不得在这个欺负姐姐的坏女人身上看出几个洞来。
“我说的你听见没有！”天后最是看不过冰芷毫无反应，好像什么事情都激不起她情绪的样子。
“母后，您说我和姐姐是亲姐妹，需要联络联络感情，所以即使我身体不适，我也来了。但是您让我照顾三姐姐，说三姐姐这样是因为我，这我不赞同。”冰芷看向半躺在床上一脸虚弱的冰书，“三姐姐真的这么虚弱吗，除了容颜苍老，法力半失，有母后的珍品良药好好的养护着，三姐姐的身体状况早已是最好的状态了。若三姐姐勤加修炼，不出百年便可恢复容颜。我想请问母后，我需要照顾三姐姐什么，是代替她修炼还是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呢？恐怕母后也不会放心让我去贴身照顾吧。”
“你……”天后没想到冰芷会如此直白的点出冰书的状态，又如此直白的说出她对冰芷的忌惮，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话。
冰芷没有再去看她的母后毫无怜惜之意的脸，“母后说三姐姐这样都是因为我，我想问母后，是我让三姐姐在大殿献舞求娶，还是我逼着三姐姐当众立誓，或者说是我让魔君当众拒绝的吗？都不是，那母后为什么要说是因为我呢，仅仅是因为魔君想要求娶之人是我，而不是三姐姐吗？”
“是，你得到了那么多，难道就一个夫君不能让给你三姐姐吗？”天后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冰芷忍不住笑出了声，“夫君？让？我没有，如何让？况且哪一次三姐姐喜欢的我没有让？”
龙煌在冰芷的手心挠了挠，他很不喜欢看见这样的姐姐。
“母后，你只知道三姐姐身受诅咒剥离仙骨一夜苍老，您可想过如此诅咒怎会如此轻易消解，我以我身替三姐姐抗下所有疼痛，母后还想要我如何？您可想过三姐姐尚且有您暖心相护，我呢？您明知道我会来为三姐姐消解诅咒，您却安排了贴身侍婢对我百般设防；您明知道我身受重伤急需暗夜，却在我清醒之际才送来慰；您明知道我虚弱难行，却遣齐英来请我让我不得不来。我只想问一句母后，我何德何能，让母后忌惮我至此；我又做错了什么，让母后对我不顾念丝毫的母女之情。”冰芷看着天后的眼神悲伤而绝望，她对亲情的渴求从未停止过，却总是被现实打破，被她的亲人一步步亲自断送。
“凝霜，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会……”天后似乎自己说的都有点心虚，“我怎会不真心疼爱你。”
“哈哈哈……是吗？难道母后没有因为三姐姐时不时说我总是抢她喜欢的东西而觉得我分外的不懂事吗？难道母后不是因为我当年救下玉姨一直觉得我不贴心吗？难道母后不是因为我没有拦着父皇纳了庆妃一直怨我吗？母后觉得自己如今说真心不可笑吗？”冰芷站的笔直，好像想把压在身上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说出来的声音却还是淡淡的，给人的感觉却一字一字砸在心上。
天后看着眼前这个从未低下头过的女儿，突然觉得她好像真的从未真的看过她的这个女儿，从未真正了解过，她有的只有疏远，怨恨和颐指气使。
天后挥了挥手，让满殿的婢女都退下。
“齐英，你留下。”冰芷说道。
在所有人都退去之后，天后好像所有的精神气都没有了，叹声说道，“若是我没让齐英去请你，你还会来吗？”
冰芷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把龙煌抱在怀里，让他乖乖的现身趴在怀里，天后看见也没有说什么。
“是，难不成母后真以为我说的重伤难行是诓您的不成。”冰芷专心揉着龙煌软软的头发。
“那你……还好吗？”天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冰芷讽刺道，“我好与不好如今已经在这里了，母后如今才问不觉得有些吃了吗。”
“妹妹……母后她不知道……”冰书看气氛有点僵硬忍不住软软的开口道。
冰芷本就体弱不支，刚刚又走了那么长的道，如今更是觉得乏力，没有精力去搭理冰书那点小心思。
“凝霜……你说的没错，我是怨你的，即使我知道你没有错，但我还是怨你的。”天后缓缓说道，“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怨谁，我便告诉自己我可以去怨你，慢慢的，就好像成了习惯。”
龙煌抬头心疼的看着冰芷，伸出小小的手搂上冰芷的脖子，他懂这种冰凉的感觉，他想要给冰芷温暖。
“习惯便习惯了罢，雪云宫太冷清了，母后情绪总需要一个寄托的，我都懂。”冰芷看着怀里的小人儿，突然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冷了。
齐英还是一如既往的躬身的站在天后身后，好像他本就是这么个小意伺候的人一般。
“我不知道母后这里还有多少如齐英一般的人，我也不想知道。我只希望母后放过他们，给他们，给人界，给五界一个安稳公平的修仙之路。”冰芷说道。
“妹妹，你在说什么，母后她不是这样的人。”冰书软软的说道。
“可能吧，在姐姐面前，母后永远只是个慈爱的母亲，这就够了，不是吗？”冰芷看了一眼努力找存在感的冰书，突然觉得有些厌烦。“母后，齐英，母后便舍了吧，让他随我回水天一镜可好？”
齐英似乎有些惊讶，忍不住抬头看向冰芷，一面之缘，何至于让冰芷为他开口，齐英不懂了。
“好，我应你。”天后点头，对这个女儿，她也不知道用什么心态去面对了。
冰芷贴了贴龙煌的脸，“阿煌，我好累啊，我们回家好不好？”
龙煌用小手抱了抱冰芷，“姐姐，阿煌一直都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