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客车终于开进了校园,两人都醒了过来。加米拉抽回了手,一声不吭的先下了车。而哈森几乎是最后下车的。
因为专业的不同,其实两人在一起的机会也不多。在实验室几次尴尬的碰面之后,见了面索性连招呼都不打了。
这种感觉淤塞了胸口,让人愤怒。哈森不喜欢这感觉,像是得了一种怪病,这怪病占据了心灵的一个角落,只要一不留神触碰到那里,内心的翻江倒海要用全力才能止住。有时候,又想去找她,可说些什么呢?
这些不自觉的反应,下意识的思考,在哈森身上占据了越来越大的空间,就好像电脑中了病毒,病毒带来的各种无意义运算逐渐占领了这台计算机所有的运算能力。哈森的精神明显不如以前了,为这事儿感到很苦恼。
又一天,躺在宿舍里的床上,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这个星期天的上午乌云弥漫,预报当中的雨就要来了。跳下床,抓紧时间洗漱一番后,跑向了食堂。手里抓着一把雨伞,他记得今天的雨量不小。
食堂排队的队伍不长,一抬头就看见了那熟悉的辫子。那么传统的编法,也许就只有她会那么编了。一袭连衣裙,腰间系着一根黑色的细皮带,看得到左手腕上那个银手镯。
突然哈森感觉胸口的那块冰急速的溶解了,好像突然遇到最炽热的太阳,连水渍都没有留下,蒸发的那么快,可以用升华来表述。他想通了,他该去追求她,因为他爱她。
她排在最前面,加米拉点的是一碗面,她转过身时用托盘端着面,小心翼翼的样子。当抬头时,加米拉看到了哈森。有些惊讶,可微笑很快从脸上浮现出来。她想,怎么会这么巧?
双目对视的时间不会超过2秒钟,可就这么一瞬间,他们俩都明白了对方眼神中的含义。
可一起坐下来吃饭,沉默又占据了上风,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加米拉先开了口:“哈森,我惹你生气了吗?”哈森看着加米拉眼里传来的目光,泪光在眼波里轻轻流转,看来答得不对会惹来她的泪水了。
“加米拉,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我很喜欢你,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表达我的感情,害怕你拒绝,害怕你生气。”
“可你不该躲着我,我以为你讨厌我,哈森。”说着,眼眶红了,看来就要梨花带雨的落下泪来。
“加米拉,你别哭,我是真的喜欢你,可又不知道怎么给你说。”
很快,两人都不好意思的站起来,一起向外走去。这餐厅实在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
学校大门附近有一些咖啡厅,适合他俩聊天的地方。路上,边走,哈森习惯性的看了看天,尽管依然是乌云密布,空气中的湿度达到了一个高度,可哈森似乎在云层间的空隙中看到了闪过的金光。
或许是闪电,或许是我的好心情。哈森想着,又看看身边的加米拉。
坐在咖啡厅里,他们俩终于能够敞开心扉,一吐为快了。从过去讲起,从彼此一见倾心的那个瞬间,从心中的纠结,从爱是怎么占满心胸的。
外面传来隆隆的雷声,翻卷的乌云翻动着,这典型的北京夏日大雨,似乎要荡涤一切。雨很快就大了,路面开始积水。
他俩奔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哈森打着伞,一路上他俩还在兴奋地聊着。这段路很短,短到在宿舍楼前哈森看着加米拉走上楼时,心脏颤动着,不舍得她离去。看着她轻快的身影,飘动的裙子终于走进了楼里看不到了,才难过的离去。
她急匆匆走进了楼里,当拐进了楼道里,她一下靠在了墙上,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她知道他喜欢她,她也喜欢哈森。爱吗?是的,这应该是就是爱吧!属于年轻人的爱,轻轻的发生了。我们相爱了,这是真的,她轻轻的颤抖着,回到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