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重活一世的水澈,最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捏捏鼻子,表情已经恢复正常。
文清不知水澈何故如此,因此笑道:“鱼儿,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你们男未婚女未嫁的,也少走动,好避嫌。”
“这……”方才回来的路上,水澈曾与她说,定要娶她为妻,以至于文羡鱼有些迟疑。
“文老爷子!”水澈单膝跪地,因为动作急躁了点,膝盖落地,扑通一声。
“贤弟这是做什么!”文杉一惊,连忙要将他扶起。
水澈的身份在文家长房,已经不是秘密,他这时行此礼仪,可把他们给吓坏了。
文羡鱼也不曾料到他竟然如此而行,惊讶得没有控制好手上的力度,一巴掌拍在文清肩上,啪的一声。
文清也离开了座位:“快起来!”
“易临渊,求娶文家小姐!”水澈突然挥开文杉,双目直视着文清,那眼神,是十分的坚定。
文杉没能料到同为书生的水澈,有这么大力气,连连后退了几步,直到撞上桌腿才停下来。
“你先起来。”
水澈摇头,一副你不同意,我就不起来的架势:“易临渊,求娶文家羡鱼!”
“你先起来吧,”相比较于其他两人的惊慌,文羡鱼就镇定许多,“你不起来,我这辈子不会嫁给你。”
水澈听了这话,麻溜的爬了起来:“好!”
水澈任由着人把他扶到椅子上,一双眼睛只盯着文羡鱼看:“你这是同意我的求娶了?”
文羡鱼示意已经回到原位的清一,将人按住,才噗嗤一声笑了:“要我嫁给你,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我如今有婚约在身,”想到才被送走的王承宁,文羡鱼就忍不住皱眉,“你帮帮我,先把这婚约解除了如何?”
水澈心里松了口气:“那是自然。”
如今的自己,最大的仰仗,就是闻家的门生。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娶了她,对自己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
文羡鱼眼里闪过一丝惆怅和迷茫:“那水公子就先回去休息吧。”
水澈眼中满了笑意:“好,都听你的。”
“我送送你。”文羡鱼说着,拔腿就走。
文羡鱼走到因为天凉而人迹罕至的花园,突然停下了脚步:“你满意了吗?”
水澈堪堪止步,才免得他们两个相撞:“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懂。”
文羡鱼猛地转身,双目布满了血丝:“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传谣言的人是不是你,对吧!”
水澈忍不住皱眉:“那不是我传的,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文羡鱼咬牙,左右看了没人,才低声道:“你要我如何信你?你扒着要娶我,是不是?”
水澈回答得足够爽快:“是。”
“你传谣言,一来可让王家退婚,二来,你若是娶我为妻,你就在民间博得了好名声,而我呢?我就成了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心机女的典范!”
“怎么会呢……”水澈叹了口气,直直地与她对视,“我是秀才,《天律》记载,秀才纳妾,有损贤德,不得考举,我如此做,本是要断了自己科举的路。”
“如今这事传得沸沸扬扬,我不纳你为妾,反倒娶你为妻,在别人眼里看来,我是知错能改,若是有心之人,只会传我是伪君子,而你应祸得福,岂不是好事?”
文羡鱼听了这话,嘴角一抽:“像你这样做文章的,横竖都是你有理,我不与你说。”
“你听我说,那传闻说你本为我妾,又逃婚认亲,成了文家长房嫡女,妄想嫁入官宦之家。”
文羡鱼咬牙道:“是。”
除了皇家妾,平民妾都是被卖的女子,逃妾若是被夫家抓回,轻则发卖成奴,重则治死,这是原书中的原话。
凝视着文羡鱼的怒容,水澈忍不住想到她为了自己这个假孕妇,教训自己顽固不化的弟弟的场景。
这样的女子若真嫁给唯我独尊的王承宁,以后的时光,得有多难熬。
“若是你嫁我,这谣言便不攻而破,况且,你真欢喜那位王公子吗?”
文羡鱼不假思索道:“不过一面之缘,何谈喜欢?”
水澈忍不住问道:“那你心中对我,可有丝毫欢喜?”
“你?”一抹红晕慢慢的爬上文羡鱼的脸庞,“你怎么这么不知羞?”
水澈笑得一双大眼都细了:“是我唐突了。”
文羡鱼背过身去:“你还知道啊。”
“害羞了?”
“你怎么……行了行了,你走吧,我不送你了。”
文羡鱼心里有些懊恼,再怎么说,自己也已经二十六岁,怎么被一个未成年人搞的脸红起来?
文羡鱼没看到的是,水澈也悄悄红了耳尖:“以后有事,就去书塾找我。”
“嗯。”
文羡鱼的回答闷闷的。
自己走了几步,水澈又忍不住回头:“若是他约你出去玩耍,就带他去书塾。”
“好。”文羡鱼耐心等着自己脸上的热度退去,“你快走吧,今儿个不用上课吗?”
“好,我走就是了。”水澈一笑,文羡鱼有些软的嗓音,竟然像小猫一样抓挠着他的心。
上一辈子,他也娶了妻,他这个做丈夫的虽然尽了做丈夫的本分,但心中半分爱都没有。
以至于他临死也没有一个孩子。
而就在身后不远处的文羡鱼,竟然像一颗小石子一样,搅动了他的心湖。
可她瞒着自己那么多事,在暗处,满满的都是危险……
水澈皱起了眉头。
他加快了脚步,似乎像是逃离一般,却不巧在快要出门时,和去而复返的王承宁打了个照面。
王承宁见水澈不想理他,反而高声叫道:“水秀才,你给本公子记好了,虽说她曾经可能是你的妾,但只要本公子亲自验了守宫砂,事情就真相大白了。”
“你要如何?”水澈心中一惊,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看,我连验身的都带来了,”王承宁微笑着,眼里的恶意却丝毫不加掩饰,“她若是处子,我自然娶她为妻,若是不是,那么,她就是一个贱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