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连苑呆滞地看着这眼前相继的变故,看着他所认识的,熟悉的那个风露凝转变为冷情的莫菀。
“凝儿”。
“楼公子糊涂了,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风露凝,只有莫菀”,莫菀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心绪,漠然道。
“你一直在骗我,是不是”?楼连苑上前一步,目光灼灼,“你从来都是在利用我,从一开始相遇,你就算计好了的,是吗”?
“是”,莫菀只听得自己冰冰冷冷的声音。
她不后悔为了报仇做的所有事,唯一欺骗楼连苑一事让她心怀愧疚。认识之后,了解到他是胸怀坦荡,光风霁月之士,真诚温暖,让自己的愧疚一日日的加深。
莫云辞担忧的看了莫菀一眼。
感受到同伴的关心,莫菀低声道,“没事”。
“好,好得很,莫姑娘倒是敢作敢当,直言不讳”楼连苑明亮的凤眼中沉满了哀伤,苦笑不已,自以为卿心似已意,不过是一场错付。
“后会无期,莫姑娘”,说到底,这些事都与自己没什么关系,自己一介路人,没有必要插手他人的恩怨。
“后会”。
“菀菀,活下去,替我们复仇”。
“爹,娘,我不走”。
“胡闹,听我爸的话,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对啊,姐姐,你快走吧”,伤了半条命的幼妹也劝道。
“小妹和姐姐一起走”。
“我会拖累姐姐的,咳咳,姐姐千万不要忘了我们”
……
莫菀注视着楼连苑离去,并未阻拦,如果她是平安幸福长大的普通女子还有多好,他们相遇得太晚了。晚到相识之时,她的心中充满了算计与复仇的火焰。再早一些,命运若不如此捉弄,他遇到的会是钟灵毓秀,干净明媚的那个人。
下一瞬,她的眼眸中已经恢复成一滩死水般的静寂,唯有脸上还有得意的笑容。
烈烈红衣,媚丽容颜,此刻像修罗女刹。
“不要看,双双”,“也不要劝我收手,你知道的,会让我为难”。
“可是”,唐轻双面色不豫,十分不忍,“辞哥哥”。
“我知道你天性仁善,所以我一直不愿你掺合进来,早在鹿台,你就该听我的,回医仙谷”。
“这么多年,才等到这一天”。
“洛师姐该死吗?斜川君该死吗?还有公孙绪和照意,二十年前他们什么都没做”。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只有竹遥,原本是不会死的”。
“辞哥哥,那些无辜感染瘟疫的人呢,他们也是该死的吗”?唐轻双反问。
“是,他们也是尘世中的一份子,就是因为他们的漠然才会让我莫氏一族被这些假仁假义之人算计”。
“唐姑娘,救救我们吧”。
“我不想成为阴尸阿,求求唐姑娘发发善心”
…见唐轻双和莫云辞是旧识,关系不一般,纷纷开口求唐轻双救命。
“瘟疫一事,你已经救过他们了,这一次,无需再插手”。
“我的血是不是可以抑制阴气”,唐轻双淡淡的说出自己的猜想,下一刻就拿剑抹了一道口子,果然血到之处,阴气就退散了。
“你疯了吗”,莫云辞急了,哗啦一声扯下衣摆替她包扎。
“我说对了,辞哥哥”。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你非要救”。
“是,医仙谷的宗旨,为救世人”,她不能劝辞哥哥收手,那太自私,但她可以选择自己救人。
“有救了,有救了”,一听有救,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唐轻双,杀了她,得到她的血就可以活了。
“你们给我走开,我师妹是为了救你们,你们怎么敢”?洛淮一把将洛澈推给洛渝,自己拔剑与众人对峙。
唐轻双鼻头一酸。
“洛公子,你都说了唐姑娘是要救我们的,不如唐姑娘就大方一点,牺牲自己”。
“呸,无耻,这种话你们都说得出来,我阿姐他们已经死了,还想动我师妹,做梦”。
“双双,你看,这就是你想要牺牲自己去救的人”,莫云辞悲凉地笑了起来,“为这种人,根本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