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寒意。罗腾睁开眼睛,看看了挂钟。已经八点了。
昨晚的子不语咖啡厅之旅的记忆片段还浮现在罗腾的脑海中。是梦?不,那太真实了。昨晚所发生的一切罗腾都确定那绝不是梦。
从床上起身,一丝异物感在罗腾身旁传来。罗腾顺着从床上把那个东西拿了起来。是个盒子。
漆黑的盒子,布满了蛇状的纹路。
这是什么,罗腾心想。他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盒子。
动物在感知到危险的时候,都有本能,人也不例外。在手碰到盒子的那一刻,罗腾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仿佛那个盒子是潘多拉的墨盒,打开会放出灾难。
可是他还是打开了盒子。盒子上的蛇形纹路,在他打开盒子的那一刻,便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开始蜿蜒。盒子里是一颗精美的血红色珍珠。
盒子忽然缓缓地放出雾气,雾气上方,一行行字浮现而出。
“鲛人之血泪,给人服用,可医百病。得不老长生之体。”
雾气逐渐消散,随着雾气消散的,还有那个神秘的盒子。一转眼,留在罗腾手心的,就只有那个花生米大小的鲛人泪。
鲛人泪。古人云,东海有鲛人,可活千年,泣泪成珠,价值连城;膏脂燃灯,万年不灭;所织鲛绡,轻若鸿羽;其鳞,可治百病,延年益寿。其死后,化为云雨,升腾于天,落降于海。
罗腾不敢怠慢,找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小碗,把花生米大小的鲛人泪装进碗里,又拿了个保鲜膜,把碗封的严严实实。和昨天晚上他给晓琪做好的粥放进了一个袋子,就出发去医院了。
北方秋天的清晨,透着凉意。空气干冷却清新。由于刚刚步入秋天,道路两旁的树木的叶子还没有黄透彻,走了十几分钟,罗腾来到了医院。
她的床位靠近窗户。罗腾进门的时候,她穿着医院发的病人服,望着窗外的蓝天。今天的天空非常美,很蓝,没有一片云彩。
罗腾进了门,又悄悄地把门关上,生怕打扰了她看风景,可她还是发现了他。
迎接罗腾的,是一个微笑。
微笑的她,以背后的蓝天为背景,若不是这一身的病人服,哪怕是换上一身素衣,也定然入画般的美。
昨晚睡得怎么样?罗腾用手语问道。
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罗腾撒了谎。他不想让晓琪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荒诞的事情。
我给你带了早餐,罗腾把昨天晚上熬好的粥和今天早晨做的煎蛋从袋子中拿了出来。香气弥漫了病房。
病房中还有一个中年的阿姨,看着她面前的这对小情侣,笑着对晓琪说:“姑娘,你男朋友很贴心啊。”
晓琪脸一红,可还是点了点头。含情脉脉的看了罗腾一眼。
那一眼,罗腾相信,他为了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吃过了早餐,该吃药了。医生给晓琪准备的瓶瓶罐罐的药品不下七八瓶,罗腾仔仔细细的按照每一瓶药的说明书取出与
说明书上对应数量的药片。倒了一杯温水,给晓琪递了过去。
当然,在这些药片里,罗腾加了一样东西,便是子不语老板给他的宝物,鲛人泪。
吃过了药,晓琪和罗腾聊了许多她这几天在床上隔着窗子看到的她认为新奇的事,什么狗狗打架啊,什么麻雀接班啊。罗腾听得津津有味。可聊着聊着,晓琪忽然用手语告诉罗腾,我的头有点晕,我好困啊,我想睡一会。
罗腾也没多想,给晓琪铺好枕头,让她躺下,给她盖上了被子,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就离开了。
临走时,他看了晓琪一眼,她已经沉沉的睡去。
罗腾笑了笑,如果可以一辈子和你这个样子,该多好。
中午,罗腾特意在家炒了几个拿手的小菜,用饭盒装好,想给晓琪送去。这时候,他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您好,是罗先生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女声。
“嗯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医院的刘医生,您的女朋友现在在重症监护室,她昏迷了,至今没醒,请您快点来医院一趟吧。”
罗腾连应声都来不及应声,挂了电话,外套都没穿就往医院跑。
晓琪,晓琪你不要有事啊。
到了医院,病床上空空的,旁边床铺的阿姨示意他去找护士,在护士的带领下,罗腾来到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口。
“您好先生,这里不能进去。”罗腾被护士拦了下来。
“我是36床的家属,她怎么样了。”
“她现在正处于昏迷状态。需要治疗和监护,您在这些手续上签个字吧。”护士说道。
“她今天早晨告诉我她很困,她就睡了。她是不是只是睡着了。”罗腾问道。
护士戴着口罩,冷冷的告诉罗腾:“睡眠和昏迷我们可以分得清,她现在脉搏和呼吸都极其微弱,不是睡眠,请您冷静一点,我们会尽力治疗的。”
罗腾道了声歉,表示给医生添麻烦了,然后一个人守在在重症监护室外。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那颗鲛人泪?不会是什么毒药吧。
罗腾想了很多很多,都怪我,我就不应该把那东西给晓琪吃。
时间滴答滴答的消逝了,已经晚上了,晓琪还是没有摆脱危险,没有离开重症监护室。
“哟,等人啊。”一个声音从罗腾耳边传来。
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罗腾一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马医生,哦不,玛门医生。
“是你!”罗腾激动的抓住玛门的衣领,今天的玛门没有穿白大褂,他穿了一身西装,带着眼镜,还穿了一双黑色的小皮鞋。
“别激动嘛,饿了一天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玛门被罗腾揪住衣领,却并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微笑的问罗腾。
“你告诉我晓琪她到底怎么了?”罗腾还是很激动,两只手攥的更紧了。
“带你吃点东西,别饿坏了,你放心吧,她没事。”玛门笑着说道。
听了玛门说晓琪没事,罗腾没说话,放开了玛门。
“说吧,晓琪到底怎么了。”
“哎呀我说你这个人,我好心过来请你吃宵夜,你就不能不要板着脸嘛?”玛门摆了个无奈是手势。
“我没心情。”罗腾没好气的说道。
“不吃我就不告诉你她怎么了。”玛门对着罗腾竖了个中指。
简直,简直太贱了。
“好,我吃我吃行了吧,去哪吃?”罗腾慌了,此时此刻除了这个家伙,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去问谁。
“你闭上眼。我让你睁开你在睁开啊。”玛门整了整衣领,说道。
罗腾闭上眼睛,等听到玛门说睁眼的时候,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在子不语咖啡厅的门口了。
“走,跟我进去蹭吃蹭喝。”玛门笑着说。
“他们的老板好像不是很喜欢你。”罗腾对玛门说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玛门楞了一下,思考了一小会说:“我们俩追求的东西不一样,所以经常吵架,他讨厌我,可能是因为我是最懂他的人吧。”
罗腾有点懵,最懂他的人他为什么要讨厌你,难道不是因为你很贱吗。
玛门看透了罗腾想的东西,说道:“我能看见你想的什么,你这样在心里骂我不太好吧。”
两个人往店里走了两步,玛门站住了,罗腾跟在他身后,玛门没有回头,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那个家伙,他渴望孤独,又害怕孤独。那种感觉,我懂的。你懂吗?”
“不懂。”罗腾摇摇头,但是还是思考了玛门的话。
“唉,别想了,你想不明白的。”玛门往楼梯走去。
罗腾可能永远不会明白,玛门和路的悲伤。如果一个人活了那么久,他们是不是也会悲伤呢?
“您好,欢迎光临子不语咖啡厅请问您需要什么。”子不语的老板半鞠躬,迎接他们两个客人。
“路,我们是来吃东西的,有什么吃的吗?”玛门进了门找了个位置坐下,翘着二郎腿,架势活像一个流氓。
路,没有看玛门,跟罗腾示意就坐以后,拿出了一个菜单递给罗腾。
“喂,喂,你没看到我吗?”玛门拿手在路的眼前晃了晃。
路挥了挥手,身材魁梧的撒走了过来,提着玛门进了后厨。
一声惨叫从后厨传来。
罗腾一脸黑线,但看到菜单上的菜的时候,他感到很奇怪。
菜单是普通的菜单,大多是西点西餐和咖啡。
奇怪的是它们的标价,标价只有两种。
Soul or Life
灵魂或者生命。
这你妹完全就是一个恶魔咖啡厅啊。想到他之前喝的那杯香醇的咖啡,罗腾不禁一身冷汗。
“今天搞活动,马卡龙套餐免费,要来一份吗?”路看透了罗腾很害怕,笑着说道。
罗腾点点头,路端来一个盘子,摆着马卡龙。一杯黑咖啡,一杯清酒。
马卡龙,是一种法式小圆饼,这是一种用蛋白、杏仁粉、白砂糖和糖霜所做的法式甜点,通常在两块饼干之间夹有水果酱或奶油等内馅。它的由来可追溯至19世纪的杏仁小圆饼;这种甜食出炉后,以一个圆形平底的壳作基础,上面涂上调合蛋白,最后加上一个半球状的上壳,形成一个圆形小巧甜点,呈现出丰富的口感,是法国西部维埃纳省最具地方特色的美食。
“马卡龙,您要咖啡还是清酒,咖啡偏甜,清酒口感比较有层次。”路指了指咖啡,又指了指清酒,示意罗腾做一下选择。
“咖啡吧。”罗腾选择了黑咖啡,他不是很能喝酒。
轻咬马卡龙,配上苦涩的咖啡,罗腾于酥与柔软之间的独特口感,他陶醉于那种前所未有的柔韧细密的口感。太好吃了。
“您这次光临是想问我鲛人泪的事情吧。”路在罗腾对面坐下,问道。
罗腾点了点头。
“鲛人的眼泪,普通人就这样服用,一定会昏睡一段时间,因为她的身体现在正在慢慢的变成不老不死之体,与时光共存,与日月共存。”
路的话让罗腾沉默了许久。
“希望,您的选择是正确的。”路起身,“吃饱了就睡一会吧,天亮了我会找人把你送回去的。”
罗腾还在思考路的话,路已经离开了。
时间与爱,希望不是一个悲剧。路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罗腾。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