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瞳出了机场,很快就看到了齐书煌派来接她的专车。上车后不久就接到了齐书煌的电话,与齐书煌沟通妥当,便从座位下方取出了齐书煌给她准备的礼服。
拉上后座和前座之间的帘子,杨瞳将礼服换上——那是一件黑白相间的小礼服,颇有上层社会女精英的范儿。虽然杨瞳丝毫不怀疑齐书煌的品味,但这套礼服多少有些过于成熟了些,于是她对着镜子改了改自己的妆容。
收拾妥当之后百无聊赖,便仰靠着座椅玩手机。系年级qq群里甚是热闹,杨瞳心想,这群人多半又不知道在黑谁,便随手一翻,便发现一个叫舒璨的同学在抱怨。
[1002舒璨]:她也太狂妄了吧。
[1003林惠安]:那确实,毕竟以她的姿色,能抢到系花的男朋友。
[1001何昆]:别瞎说了吧,王小青那么老实一个人,你肯定误会了。
[1002舒璨]:当着我和沁阳的面好不好。
[1002刘沁阳]:……
[1002陈源]:不是说王小青和齐书煌关系也不一般么?
[1002蒙莉娜]:齐书煌不是和杨瞳在一起了么?
[1001姚闻虞]:说到底都是别人的私事。
[1002舒璨]:@1001高萌@1001梁月萤是不是啊?你们室友应该知道吧?
[1001梁月萤]:不知道好么,王小青这学期整个人都沉迷游戏,要么沉迷学习,没怎么和我们交流。
[1001高萌]:诶你们难道不觉得刘俊明和王小青也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么。
[1003余晚歌]:别吧,人家刘俊明都住院多久了还拿出来鞭尸。
[1001姚闻虞]:@1001高萌,别过分了。
[1001高萌]:我做什么了我?就开个玩笑。刘俊明对王小青不也挺“执着”,老说要收拾她。
[1001姚闻虞]:为什么这样你心里没点数?
[1002舒璨]:姚闻虞你什么时候和王小青关系那么好了?
[1002舒璨]:咱俩室友那么久了,也没见你帮我说话。
[1001高萌]:说白了不是异类互相吸引么。
[1002姚闻虞]:呵呵。
[1002舒璨]:你该不会喜欢王小青吧?我可是知道你的。
[1002王源]:什么!?超劲爆。
[1001何昆]:咳咳,别过分了……
[1001戴筱雨]:前面不是说王小青和那个校霸徐凡在一起了么……
……
……
杨瞳眉头深锁。虽然她很介意徐凡追求起了王小青这事,但按照她所知的,两人应该没有在一起。也就是说群里的人无非就是以讹传讹——她倒是也没有心情去细看舒璨所说的“狂妄”到底是指什么事情,她本身对舒璨也没什么好感,但看到自己和齐书煌、王小青和齐书煌也被传了谣言,多少有些不开心。
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段话,犹豫了几番又悉数删去。她没有必要帮王小青辩解什么,再者,她自己的事情也没有义务向这群背后嚼人舌根的人解释——齐书煌说的好:没必要花费多余的功夫在闲人身上。
只是回想起那日遇到王小青,自己的行为确实冲动鲁莽了些,往后与王小青之间大概就会这样淡下去吧?
正思索之时,车停了,司机下车为她拉开了车门。杨瞳来不及犹豫,便拎着包侧身下车。台阶的尽头,齐书煌缓缓走了下来。
“你穿这身果然好看。”齐书煌微微抬起自己的手臂,向杨瞳稍稍欠了欠身。
“还是过于老气了。”杨瞳顺势挽上齐书煌的手臂,便跟他上了台阶。
“待会你不一定有机会和老爷子说话,见机行事就好。”齐书煌停顿了一下,“若是有人问你答不上来的事情,只管微笑少言便可。”
“这次家主过大寿,外面的应该都回来了吧。你难道不主动带我引荐一下?”杨瞳话语间却是一双美目流转在大厅内的各位“人物”身上。
“你在想什么我还会不知道?就你那点小心思还不足以和里面那些老狐狸勾心斗角,我让你少说话,也不让你冒头,是给你时间蛰伏。”齐书煌说完,对着迎面而来的一对中年夫妇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带我来做什么?”杨瞳终于沉不住气抬头看向齐书煌。
“见家长啊。”齐书煌说罢拉着杨瞳上前一步对来人道,“爸,妈。”
“嗯。”齐世言面无表情的瞟了一眼杨瞳,对身旁的秦品茹道:“品茹,我和书煌还有话说,你先带杨瞳去楼上和其他女眷们认识一下。”
杨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围,确实,大部分都是男人。秦品茹板着脸向杨瞳伸出手来——她的情况杨瞳是知道的,虽然不太想和齐书煌分开行事,但看秦品茹这精神状态,不如乖巧听话些来的省事。
跟着秦品茹上二楼,杨瞳回过头看了几眼在大厅说话的齐书煌和齐世言,突然撞在了突然停下脚步的秦品茹身上。
“啊……”杨瞳下意识回头收住脚步。
“……”秦品茹转过身,开始上下审视杨瞳,“杨小姐,当初热烈追求我们书煌的是你,突然决绝要分手的也是你,如今怎好又死乞白赖地回到书煌身边?”
“阿姨,您误会了。”杨瞳尴尬笑笑,“当年我姐姐出了那么大事,我一时想不开拿于姐夫的怨愤跟书煌置气而已,亏得书煌不较真,这么多年,不也藕断丝连着,我俩关系,远说不上我死乞白赖吧?”
秦品茹的表情无甚变化,仿佛左耳进右耳出,她自顾自转身向台阶上方去了,边走边道:“我们家可比不得齐世明他们家,你若是想像你姐姐那样飞上枝头作凤凰,我可提醒你,打错了算盘。”
“您这话说得……”杨瞳淡淡回应道,心里却想:老娘本来就是凤凰。
这时一个纤瘦的妙龄女子从楼上急匆匆地走了下来,一边走还一边抱怨:“太无聊了,我要回去了。”
跟在女子身后的是一个面色仓皇的中年妇女,端正梳好的头发里半数都是银丝,若说她是这妙龄女子的母亲,确实显得太过苍老了一些。
“宁宁小姐,您不能回去啊,老爷说了,让您好好在楼上呆着。”
看样子,那中年妇女与被叫做“宁宁”的女子并不是母女关系,而是仆主关系。
“楼上有什么?都是些攀比富贵的千金大小姐,实在是太无聊了,给我定机票,我要回上海。”“宁宁”转过身,任性地对着楼梯上方的中年女子叫唤道。
秦品茹皱了皱眉头,侧开身子,扭头给了杨瞳一个眼神,让杨瞳跟上她。
杨瞳于是回过头,不再看那个叫“宁宁”的女子,脑子里却在思索:这女孩怎么这么眼熟?
……
……
正午十二点,宾客们都被邀请到了餐厅用餐。
杨瞳在楼上也被闷得不轻,倒是应了那个叫“宁宁”的姑娘的说辞——无聊透顶。
眼下到了寿宴上,也好不了多少。各种发言,各种献礼,各种祝酒。不过齐书煌倒是帮杨瞳把来的酒都给挡下了。等到该敬酒的人都敬得差不多了,齐书煌才起身拉着杨瞳去到齐镇岳的桌前,奇怪的是,除了手中的酒杯,他还带了一罐奇怪的东西。
到了齐镇岳面前,老爷子脸色不太好,抬头看了齐书煌一眼,便先行开口道:“小煌,怎么你也要给我敬酒?”
齐书煌轻笑一声道:“酒是要敬的,不过孙儿想大爷爷用这个代酒。”说罢,将手中的易拉罐拉开来递给齐镇岳。
“成何体统!居然让老爷子喝易拉罐饮料?”一旁的齐世明拍桌怒道。
“书煌,不要胡闹。”坐在尾席的齐世言也放下了筷子。
齐书煌却不动声色将易拉罐递到齐镇岳鼻子边上。片刻以后,齐镇岳的手中的筷子抖落在桌上:“这是……这是……”
“大爷爷您还记得吧,这是您年轻时最爱喝的。”齐书煌微笑着把易拉罐递给了齐镇岳。
“哈哈哈……你小子……怎么弄到的。”齐镇岳大笑三声,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周围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为何。
“莫非……莫非是佟家阿姨的……桂花酸梅汤?”一旁的齐世明捏着下巴道。
“是这个味儿是这个味儿!”齐镇岳老爷子已经喝了几口,完全忘记了孙儿是来敬酒的这回事,“小煌,你是怎么弄来的?佟家小妹三十多面前就不做这桂花酸梅汤了,人也走了好多年了呀。”齐镇岳老爷子一边说,一边拍着自己的手,眼中竟然隐约有些泪光。
“不瞒您说,孙儿找到了佟奶奶的后人,一起重新研发,找了很多家当年喝过佟奶奶配方的老街坊调查和品尝,终于拿出了一个较为满意的成果。”齐书煌躬身在齐镇岳老爷子手上的易拉罐上碰了一下,“过一阵子就要依着这个配方开始量产了,得先让大爷爷把把关呐。”
“啧,不愧是小煌,很是会讨老爷子开心。世言,你这儿子,真是优秀呐。”一旁的齐世明字面上夸着,实则在冷嘲热讽,杨瞳在一旁捏紧了拳头。
齐镇岳注意到了旁边脸色不对的杨瞳,便道:“这不是杨家的二丫头么,你姐姐的事情,我也多少听说了。”他颤巍巍地举起那罐桂花酸梅汤,朝着杨瞳伸过去。杨瞳自然不敢怠慢,端着酒杯迎了上去。
“大爷爷,我们家的事情让您操心了。”杨瞳道。
“诶,说不上。”齐镇岳挥了挥手,看了一眼齐书煌,“是我们齐家对不起你姐姐,听到没有,小煌,好好待人家,别又把人家气走了。”
齐书煌正要回话,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和另外一个面色惨白的高瘦中年男人,绕过齐书煌走了过来道:“齐董事长,恭祝您八十大寿哇。”
齐书煌抬起头来,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杨瞳已然从她身上感觉到了杀气。敢在齐书煌面前插嘴的人,要么是齐世明那种有身份在的,要么,就是不知好歹不怕死的。
“哎呀,爸,我给您介绍一下。”齐世明见状立刻站了起来,“这位是上海海诚国际董事长的弟弟,也是董事会成员之一,徐海信,我前几天在跟你谈的那个,融资收购的事,这个咱们晚点一起聊。”说罢,又把手摊向另外一人,“这边这位,是现北京市教育委员会副会长,刘子豪,刚从上海转过来的。”
齐世明说罢,向齐书煌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