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迷宫的入口持续时间过长,这是人们目前发现的唯一的异常,练一鸣三人再怎么讨论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作罢。
三个各自吃着东西,清爽的海风徐徐吹佛,令人神清气爽。
一团黑影突然从巨石下面跳上来,发出低沉的“呜呜”声,是一只黑猫。
这是一只全身漆黑、没有一根杂毛的黑猫,就好像被扔进了墨缸里染过一样,除了两只眼睛和偶尔露出的尖牙是异色,连四个肉垫和四只爪子都是黑的,它往那儿一蜷,如果不睁眼,你根本看不出哪儿是头,哪儿是腿。
它身长一尺多,四肢粗壮,尾巴老长,嘴里叼着一只一尺多长的大鱼,施施然地走到三个人的面前,张嘴把鱼扔下,眼里好像带着几分鄙夷和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然后走到一旁趴下,开始舔舐身上的毛。它肚子鼓胀着,显然来之前已经吃饱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地看着手里的馒头,金松儿生气地道:“它是瞧不起我们吧?六姐,它是不是瞧不起我们?”
路毓秀摊摊手,十分无奈地道:“我想是的。”
“嘿,我这暴脾气!”金松儿一跃而起。
“给我坐下吧。”路毓秀一把把金松儿拉下来,“这可是我家的祖传老猫!”
一刻以后,金松儿捏着手里烤好的鱼肉大快朵颐,对一旁的黑猫道:“嘿,老猫,你再去抓一只来,这一条鱼不够我们三个人分的。”
老猫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翻了个身:该晒另一边了。
“嘁!”金松儿对老猫翻了个大白眼,嘟囔道:“混蛋猫!”
路毓秀好笑地对金松儿道:“早就跟你说了,它很奸的。”
老猫是从路毓秀的祖母那一支传下来的,到她这一辈儿已经是第六代人了。老猫是只修炼成精的猫妖,有着几千年的道行。它能够幻化人形,但它并不喜欢那样做,大概它认为猫的身体才是最完美的。
吃完了东西,路毓秀对金松儿道:“你不是觉得闷吗?待会儿我们就到附近的城里转转。”
“好啊好啊。”金松儿鼓掌称快,然后抱着练一鸣的胳膊道:“五哥陪我们一起去吧。”
“我职责在身,走不开的,你们去吧!”练一鸣温柔地道。
“不开心!”金松儿憋憋嘴,练一鸣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金松儿马上心花怒放,多云转晴,美滋滋地依偎在练一鸣的怀里。
路毓秀不满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能不能顾及一下我?”
金松儿做了一个鬼脸,悠悠地道:“追求六姐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可六姐偏就一个也看不上,哎,你说怪谁呢?苍天啊,赶紧降下一个英雄收了六姐吧!”
路毓秀无可奈何地看着金松儿,恨得牙根痒痒。
远处有一个委羽山的弟子领着一个人向巨石走来。
路毓秀仔细望了望:“好像是我灵秀谷的人。”
来人确实是灵秀谷的人,是古鹤派来给路毓秀送信的信使。
信使来到巨石上,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对路毓秀抱拳施礼:“见过二小姐!二小姐,这是古师让我带给您的信。”
路毓秀好奇地打开信封,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信封,她咕哝着:“这笨蛋搞什么鬼?”
等到她抽出里面的信封,看清信封上“小妹亲启”的四个大字,顿时大叫了一声:“姐姐!”
一旁晒太阳的老猫耳朵动了动。
练一鸣和金松儿悚然一惊,异口同声地道:“你说什么?”
路毓秀眼含热泪地道:“姐姐的笔迹,这是姐姐的笔迹!”
“嗖!”只看到一个黑影快似闪电,老猫跳到了路毓秀的肩膀上。
练一鸣和金松儿也认出了路钟灵的笔迹,金松儿急切地道:“快拆开看看!”
路毓秀两手颤抖着把信封打开,抽出里面的书信,一边看着,一边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看到后面已经是泪如雨下,泪水浸透了信纸。
练一鸣和金松儿也都流出激动的泪水,金松儿蹦蹦跳跳地道:“太好了,三姐回来了,三姐回来了……三姐回来了……”
路毓秀泣不成声地哽咽道:“姐姐……你终于……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我……”她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不能自拔,慢慢蹲下来,犹自哭泣不止。
练一鸣比她们两个稳重,擦干了眼泪,提醒道:“三姐叫你去青园和她团聚呢!”
“青园?”路毓秀猛然惊醒,猛地站起来,“对,青园,姐姐在青园。我要去青园,我现在就要去青园。”
路毓秀慌里慌张地来回踱步,眼睛有些对不准焦,显然是被巨大的喜悦充斥着头脑,根本容不下其他的想法。
金松儿蹦蹦跳跳地抓住了路毓秀的胳膊,带着她一起蹦蹦跳跳:“三姐回来了,三姐回来了,三姐回来了……”她激动地就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不过这一蹦倒是让路毓秀清醒了,她挣脱了金松儿,对练一鸣道:“五哥,我现在就去青园,这里就拜托你了。”
路天涯的生机虚无缥缈,让人看不到摸不着,与其在这里守着微乎其微的希望,不如先回去和姐姐团聚。
路毓秀瞬间远去。
巨石上,练一鸣情难自禁,若非职责在身,他也恨不得马上跟路毓秀一起去。金松儿像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个不停,整个海边都飘荡着她那句话:“三姐回来了——”
青园,地脉灵穴。
时光飞逝,路钟灵和张梅琮已经在地脉灵穴里待了足有半个月,张梅琮的身体已经复原,但是人还未醒,因为之前鬼灵对他精神造成的创伤远甚于对他身体造成的创伤,而其他一些涉及内里根基的损伤更需要慢慢调养,短时间内是无法痊愈的。
按照约定,路钟灵和张梅琮只能在地脉灵穴里待半个月,今天他们必须离开了。
张秀山和五位院主此刻都来到了地脉灵穴。
张秀山望着下方,眼中充满了愤恨和不甘,冷声道:“时间到了!”
不一会儿,路钟灵和张梅琮从下方缓缓升起,路钟灵礼节不失,恭敬地道:“拜见公爹!”
张秀山感觉路钟灵有些不一样,彼时见她,她的脸上笼罩着些许阴霾,气质里带着几分忧郁,而现在她的脸上添了些光彩,整个人清爽了许多。
张秀山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路钟灵又对其他五位院主施礼:“多谢各位叔叔伯伯这些天来无微不至的照顾,妾身感激不尽。”
路钟灵执礼甚恭,面面俱到,实在叫人挑不出毛病来。五位院主只拿冷眼看着她,各自生着闷气。
古鹤、苏氏等人一起在山下的路口等着,没一会儿便看到了张秀山、路钟灵等人从山上下来。
张梅琮仍旧被抬回了苏氏的房间,路钟灵为了万无一失,在征得了苏氏的同意后,所有涉及到医治张梅琮的工作都交给灵秀堂的人去做了,包括汤药、饮食、陪护等等。
张秀山虽然为人阴险狭隘,但是也极其识时务,在意识到路钟灵对他的处处防备以后,他已经泄了气,再难提起心思去算计张梅琮了。而且他还专门嘱咐了自己的三个儿子,叫他们不要找路钟灵的麻烦。即便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天仙之体的路钟灵现在的实力仅有地仙巅峰的程度,但那也不是能轻易招惹的。
他又特意单独叫了张梅瑞:“当初我和苏氏的约定已经作废,将来这掌门之位肯定是你的,你千万不要节外生枝。路钟灵清高孤傲,那日说的话应该不假。日后大郎不在青园,你尽可以放心。”
张梅瑞心事重重,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张秀山又道:“你捎个信儿给五郎,叫他在外面接着玩一段时间,反正他回来了也是不顺心。”
五郎张梅瑜,张秀山最宠爱的小儿子。在他三岁那年,张秀山外出,苏氏趁机刁难张梅瑜的生母,致使她难产,母婴俱丧,因此张梅瑜从小就极为仇视苏氏。
路钟灵安排好了张梅琮,向苏氏解释了他的现状,叫她放宽心。随后,被古鹤邀请而来,已在青园驻留了数日的药王柳壶也检查了张梅琮的身体,结论和路钟灵一样,只需精心调养即可,苏氏终于放下心来,对路钟灵千恩万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