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依你这个年龄段而言,能胜静萼一筹,确实该感到意气风华。”百雨金评价说,她把双手交交叠着放在胸前,脸上洋溢着绝对的自信,笑容中略微透着一点轻蔑,以居高临下的目光俯视着小诺,“虽说年轻是骄傲的资本,但却绝不会成为实力的加分项,若是没有充足的自知之明,这反而会让你丢掉小命峨!”
小诺神色警惕,脑中回忆起刚才她割破百合衣摆的情景,事发时,免不了吃惊,细想处,却又陷入不解,她割破百合衣摆时,那双手是没有动的。这意味着那件武器,不需要经过双手,就可以任意施展。
种种疑端,让小诺的视线,逐渐转移到百雨金的一头红发上。细微若线,瞬息间伸长,还不经过双手,满足这些要求的只有一个,就是她的头发。想到了这一点,如果再仔细观看,也确实能发现她的头发反射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光泽,亮得近乎发光,小诺在其他东西上看见过相同的光辉,那就是磨得锃亮的刀锋。
“你好像猜到了。”百雨金向小诺投来一个邪魅的笑容,“不错,刚才那一下,就是当头发锋利后,用出来后的具体效果,不过只是一根,算是给你们的一个问候。”
“一根头发这样厉害了,那她不是挂了一脑袋的刀子?”小诺寻思,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实在是个非常棘手的对手,与她打架甚至不算是打架,因为就相当于拿自己的拳头,去捶打锋利的刀锋。这还是人能做的事么?
“看你的表现这样平静,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样子。那么,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真才实学继续维持住这个表情。”
小诺暗叫一声不妙,就算想退也退不出了。他屏住呼吸,静待变化。
虽然,小诺对自己有信心,不过这种满头都是刀的能力,却也很能消融信心,令人悚惧。于是他让百雨金先出手,先对她的出招方式有一个认知。
不过他马上就发现多此一举,因为百雨金的每一次攻击,都是直接取人性命,她的攻击完全无迹可寻,因为就是简单的切割,对手躲过一次,她就用密度更大的发刃第二次攻击,若第二次还能躲避,那就是第三次,第四次……直到对手倒下为止。
所以发刃的增多,另一方面也反映出了百雨金对对手实力的认可。小诺现在被来自五个方向的发刃围攻。
这些发刃可以切割,削砍,直刺,简单的形态转换,就是另外一种致命武器。百雨金的能力,天生就是为杀戮而存在。
与之前所有和百雨金对战的人一样,小诺也急于摆脱眼前的困境,直捣黄龙,取敌要害,不过当他每次表现出类似的企图时,结果都招来更为密集的发刃,将他的企图扼杀在萌芽状态中。
而更令小诺惊讶的是,百雨金看起来心不在焉,她正打量着自己的手背,一边还取出金光灿灿的小笔,在指甲上涂抹着什么。
小诺却认为这是一个战机,反击也许可以由此开始。
他的视线移向汤馥篱,见汤馥篱也正看着他,那目光仍是以前那种淡漠,看了一百遍还是没有一点温热。小诺暗想道:“就让她一直这样,不是更好吗?”
他的眼瞳忽然笼上了一层光晕,他自己的身影——三个与他完全相同的背影,便在他面前出现,这是利用望空成像在空中投放的光影,可以迷惑敌人,同时为施术者一方制造可乘之机。是十分好用的一招。
既然是光影,那么任何攻击打在上面都会被透过,三个光影无视空中穿梭的发刃,以合围之势,径直奔向百雨金。
这恐怕是百雨金出道以来的第一次惊讶,她用发刃去切割合围她的身影,却发现这三个身影的动作出乎意料的敏捷,身法异乎寻常的多变,所有匪夷所思的事,在他们身上都出现了。
就比如其中一个身影应该从空中落下,她已算准时间,发刃横切过去,但那身影却不落下,而是在空中跳了一下,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切过去的发刃。
这个动作百雨金也能做,不过需要借助头发的韧劲,可是如果随意在空中跳跃,那就是极不寻常的一件事了。
第二个则是一边前进,一边把身体蜷缩成球形,在地上滚动,这个动作虽不常见,却也不奇怪。而奇怪的是,只要向前一滚,所有攻过去的发刃便都落在了空处,好像自带一种滑溜的光环,让攻过去的发刃,自行在空中调转方向,落在身影的一侧。
但百雨金绝不会做这种事,她每一次都是瞄准了的,至于为何屡次落空,就跟第一个身影一样,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而最让百雨金警惕的,是第三个身影,他的双脚上腾起两团火焰,给人一种风驰电掣的感觉,因此移动速度最快。百雨金的发刃攻击也是以秒为单位计算的,而这个身影的速度,就连发刃也比他快不了多少。
三个身影,顿时吸引了百雨金的全部火力,发刃在空中来回切割,可仍然抵挡不住这三个身影。这种情况,在百雨金的对敌生涯中,是罕见的第一次。可是如果当她知道,这三个身影只是与真人完全相同的光影,她肯定就会回应以嘲讽的一笑。
“这就是我最厉害的一招,身外身。”小诺向百雨金靠近,一边虚张声势,“只要一用出来,就表示你离输已经不远了。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这里的人,除了汤馥篱,便只有百合知道这一招的底细,她一见百雨金露出惊慌的神色,便欢欣鼓舞起来,假意劝道:“对,……姐,你还是认输好一点。”
此刻玖佩佩也被小诺的技艺惊讶,不过她却不感到心喜,反而有些不安,这源于一种异己的厌憎。就好像作为规划方向的老师,得知学生私下学了其他一些东西,虽然确实有用,但却仍遭到老师的极力排斥一样。
“这一招,在我给他的星环上,可没有啊!”她端详着,似乎要把望空成像的来路分析出来。
百雨金再也没有了对手生死握于手的从容,而是一种尊崇地位被撼动时的燥怒,这种情绪往往是具有毁灭性的,因为失去就想挽留,发生在百雨金这类人身上,就是不惜动用一切手段,也要维持尊崇地位的颜面。
她十数万根头发同时出动,分别凝聚为两指宽的发刃,数量达到百束。这一百束头发从腰后立起,犹如喷泉落水似的垂下,护住她身后左右各处。下一瞬间,一百束头发同时搅动、切割、旋转,无目标的发起攻击。
这招只有敌人明显具有威胁下,百雨金才会使用,号称死亡发网,也名副其实,任何人只要靠近,顷刻间便会被割得遍体鳞伤。
这一招对真人有致命凶险,但却不能驱散光影,不过既然是为了迷惑敌人,那么一定的受伤场景必不可少,于是小诺故意让双脚上腾起火焰的身影装出收招不及的假象,被发刃命中,倒在地上,瞬间消失。
百雨金确实相信了,她认为这是某种类型的召唤术,可以复制本尊,而不是小诺有意做出来给她看的假象,“你这一招虽然厉害,不过是滥竽充数,起不到实质作用的。我马上就把你的真身找出来。”
她移动视线,分别从三个小诺的脸上扫过,她知道本尊就躲在这三个身影里,暗忖道:“任何人在这种条件下,基本上会让分身率先进攻,起到转移敌人注意力的目的,只要成功,最后一击一定是等在后面的本尊来完成。我想,他的本尊也必定躲在后面观察,等待机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的真身就不难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