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为我的感受考虑,那我还真的应该感谢你。”小诺看向百雨金,脸上露出一个即非友、亦非敌的奇怪笑容,虽说与百雨金的立场不同,但也就不是不能热络起来。
百雨金笑道:“因为你只是马前卒,听汤城使唤,就算杀了你,也不能保证我立即得到想要的东西。所以,你不妨将之理解为:我是故意做给她们看的,所谓身体之痛你来受,精神折磨则由她们来饱尝。如果她们始终执迷不悟,那我说不定就要取你性命,给她一个下马威,然后选择下一个目标继续。”
百合站了出来,“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他是我朋友,不是什么马前卒。”
百雨金笑道:“那难道是两小无猜?以后恐怕就不是这样了。我们的妈妈就知道那是什么,所以她能一直站在那里,观察形势变化,手握谈判资本。”
“我是自愿帮助百合的。”小诺说,“所以,我会尽我所能的阻止你。”
这可能是百雨金今天听见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了,她瞥了小诺一眼,尤其是后者伤口处的血迹,“你不仅年少,还很轻狂,以至于忽视了眼前的现实。你活到现在,不是我杀不了你,而是没充足的理由杀你。不过呢,如果你真能成为她们任性的资本,那你的死期就真的是到了。”
百合感觉百雨金不像是在说谎,于是问道:“你真的有那么厉害?”
她的这一问,即刻引来百雨金冰冷的直视,令身子禁不住一缩,“除非你还想让衣服上掉下一块布。”
百合陷入短暂的沉默,忽然看向汤馥篱,道:“人命大于天,不如就把魂晶给她吧。反正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你也该听说过,大众的福祉始于每个人的自我牺牲。魂晶是自然对人赋予生命后的又一恩泽,它可以让时间的流逝相对缓慢,任何东西在这种环境下都可以存在更久,也包括人的寿命。”
百雨金看着小诺,笑道:“你还没死,她就已经为你想好了墓碑铭,只等刻上去。真是冷漠无情,连我都禁不住开始同情你们这一类人了。”
“那你倒是不坏嘛!”小诺脸上现出一丝笑意,“既然我们不互相恨对方,却又不得不打架,那就用打赌解决问题,你说好不好?”
“什么赌?”
“一个小时之内,如果你能逼得我认输,就说明我真不是你对手,我就从你面前离开,相反,一个小时过去,我若仍然站着,你就从汤城离开,怎么样?”
百合认为小诺能坚持一个小时,于是破天荒的称赞起百雨金来,“这主意不错,姐姐那么厉害,一个小时能赢小诺,稳赢,就答应了吧……”
百雨金瞥了她一眼,百合便立即停了口,脸上一副尴尬神色,百雨金道:“一个小时?不,太久了,从来没有对手让我花这么久的时间。我看,十分钟就够了。”
“十分钟!?”百合愣了一息,猛然反应过来,脸上表现出一种捡了便宜的急切情绪,“那难道不是更好?”
小诺吃了一惊,本来他认为与百雨金的较量,至少要等到一个小时后,百雨金的能力才能凸显优势,却没想到她竟然说十分钟就能决出胜负,这让小诺感到不解,又十分震惊,难道她还有其他绝技没有用出来?
“十分钟?是不是太快了,我很难想象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如何把我的退路都封死。”
玖佩佩也大感不解,百雨金的能力其实更适合防守,若论主动进攻,若不能将对手笼罩在攻击范围内,令其无可退避,那么她的发刃就很难有所建树。
她认为百雨金的厉害是不假的,可是她的攻击形式太单一,并且十分倚重这种能力,导致她其他方面能力欠缺,就比如在速度上,她是肯定无法和小诺相比的。
这是让玖佩佩疑惑的地方,如果小诺有意退避,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十分钟赢过他的。况且,小诺还有混淆现实的望空成像,那是相当好的拖延时间的手段。
尽管众人心有疑问,但百雨金看起来却是胸有成竹,她将交叠在胸前的右手抬起来,竖起食指,她脑后的那只幻蝶就飞舞过来,伫立在竖起来的指尖。
“马上你就会知道。那么,接下来就要当心了,任何一瞬息就隐藏着危险,是不能允许有一点马虎的哦!”
她的手指向前一指,幻蝶离开指尖飞出。
它这一飞,不再有之前的轻盈之态,而是隔一秒消失,隔一秒出现,消失的一秒,好像它在抄空间的近道,因为等到下一秒出现时,它已瞬移至了小诺的面前。
它的翅膀绮丽变幻,上面闪烁着红,白,金三种色彩,时而如流逝云雾,时而又如旋转气流,时而如万物归一,时而又如烟花绚绽,三种颜色碰撞,融合,彼此分道扬镳,下一秒却又分裂,排斥,终至分而聚合。
小诺看了一眼,瞳孔随着幻蝶翅膀上的颜色翕张收缩,视野很快因此模糊。
猛听见百合一声叫喊,“当心!”小诺回过神来,百雨金的发刃早已出现,并扎进了他的小腿上,令后者的膝盖重重嗑在地上,一条腿又痛又麻。
小诺强行克制,忍痛后退,扯出的发刃在半空中洒下一滩红血,但那幻蝶却也随着小诺的后跃而前进,始终让它那对翅膀保持在小诺的视野内,干扰小诺眼瞳的对焦。
小诺头晕目眩,脚下不知怎么一滑,就好像被锋利的刀口卷住了一样,伴随着一股剧痛,接着就绊倒了。不过这还没结束,下一秒,双手的手肘,双腿的双膝,又是一阵针戳似的剧痛,身体随即被这四处疼痛固定住了,不能翻转身体,更加不能站起。
小诺睁开眼睛,与猜想中的一样,四道发刃直插下来,钉住了他的身体。
“怎么样?别说十分钟,十秒钟都还没到呢!”百雨金语气平淡的说。她转过头,看汤馥篱有什么话要说。
汤馥篱神色麻木,似乎无动于衷,过了几秒后,视线终于从小诺身上收回,看着百雨金,“魂晶可以给你,但是你得保证,得到魂晶后,不要在找我们的麻烦。”
百雨金笑道:“你早这样,那么多少人就不会因你的固执而受伤送命,流血受苦了。当然,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
汤馥篱把掌心摊开,放到百合脑后,这个动作维持六七秒后,一个玻璃瓶忽然出现,内中一块菱形晶石,透着翡翠般的光彩,汤馥篱把玻璃瓶握住。
百雨金由惊讶转为冷笑,“空间藏物的高超手段,肯定是那个凡锤匠提供的技术支持,但是把魂晶藏在百合身后,主意却很可能是妈妈想到的。难怪那时她说和我一起去见百合,原来就是这个原因。”
百合见汤馥篱在自己的身后变戏法似的弄出了魂晶,表情惊讶,带着不解,“我怎么一直没感觉出身后有东西跟着?”
汤馥篱道:“所以放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你看,是不是只要不拿出来,谁也不知道?”
百合嘟哝道:“可是不管放在任何地方,只要你不拿出来,别的人不也是不知道?”
汤馥篱不再理会百合的埋怨,“魂晶就在这里。”她看着百雨金说,“拿去后,就离开这里。因为这里就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了。”
但就在汤馥篱即将把魂晶丢出去的前一秒,一个声音忽然从小诺体内传出:“就算你困住了我大半部分的身体,但我作为身体的精华部分,可没认为这就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