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是百雨金疏于防范的时刻,只见一道身影从坑中一跃而起,手臂向上,拳头紧握,擂向百雨金的下颚。
这身影一身穿黑,腰后还有一条装饰用的尾巴,不会是别人,正是玖佩佩的身影。
百雨金果然措手不及,脸上浮现出惊愕之色,上半身不觉微微向后倾斜,不过她的发刃可以不依靠她的意志自主行动,所以即便是像现在这样出现破绽,无须接受大脑指令的发刃,也可在转瞬之间补防,乃至由防转攻,甚至于令对手付出贸然攻击的后果。
所以,玖佩佩这拳头未至,百雨金的发刃却已先从腰后刺出,扎向玖佩佩的腹部。
情况还更糟,因为发刃刺穿了她,再由背后穿出,不过发刃却是光亮如新,玖佩佩身体一顿,接着便萎顿下来。
百雨金的眼睛闪过一丝奇异光彩,她收回了发刃,但是玖佩佩的身影也不落下,直接悬浮在了半空,因为这只是一个幻影。
百雨金向下俯视,两道身影已从下面的坑里跳出,分为两路,各自摆出进攻姿势,向她袭来。
这两道身影的主人,自然就是小诺,玖佩佩了,而且这一次,不再是幻影。
“原来刚才的临死一拼,是在地面打出了一个坑,难怪他们活了下来,甚至还妄想借此反败为胜,赢我呢!”百雨金暗想,腰后的发刃泛出寒光,一束束弯曲成为迎战的姿态,就像昂起头的蛇一样。
玖佩佩是急先锋,她右手的手指向前刺出,指尖处的空气随即凝聚成一根透明的尖刺,锋芒凌厉,以至于隐约可听见空气微弱的撕裂声,它依附在指尖上,随着玖佩佩的跃起而直线划出,点向百雨金的心口。
小诺手臂伸出,抓向百雨金手里握着的时空石。
如果他们的动作能更快一点,也就是在百雨金察觉端倪之前反击,也许能出其不意的成功。就因为晚了这几秒钟,百雨金便有了充足的时间准备。现在,等待两人的,是无处不防、无处不在的锋利发刃。
百雨金首要应付的是玖佩佩,因为后者的攻击看起来相当凶险,发刃从她腰后绕过来,闪电般刺向玖佩佩的腹部。
但玖佩佩显然预料到百雨金有此一招,所以她在进攻之前,只用了右手。这时,她蓄势已久的左手一点,一圈涟漪随即经由手指尖发源,经由空气扩散,宛如一面环形盾牌,将刺来的发刃挡在外面。而她右手的指尖,则可以无所阻碍的穿过这圈涟漪,点向百雨金的胸口。
百雨金极少惊慌,因为胜利就是她的家常便饭,“你肯定自认为最厉害。”她嘲讽,身后又是一束发丝绕出一个大圈,绕到了玖佩佩身后,发梢绕转过来,一齐扎入了玖佩佩的左肩处,令她左手指尖上的涟漪盾瞬间瓦解。
玖佩佩的噩梦这才开始,因为涟漪盾的消失,原来被挡住的发束没有丝毫阻碍的刺入了她的腹部,她的身体因痛楚而痉挛,不过发刃却早已刺穿了她,沾着血的发梢从背后露出。随后,发刃缓慢伸长,让她的躯体高高悬挂起来,就像示众一样。
不过也因为玖佩佩的痛苦付出,为小诺赢得了时间,后者已紧紧捏住了时空石的端口,接下来只要用力,就可以在百雨金发现之前,把时空石拿过来了。
谁料,百雨金却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因此赶在时空石将要被抢过去的一刻,发束就已卷过来,缠住了小诺那只强行抢夺的手,割开皮肤,让里面的血流出来。
“可惜,差了一点。”百雨金用挖苦的语气说,故意让自己握住时空石的手,慢慢从小诺的视野中向后移动。
不料,小诺的另外一只手闪电般伸出,把百雨金的手腕紧紧抓住,以此阻止百雨金的动作。
“这一抓,估计是从古博那里学来的。”百雨金调侃道,盈满笑意的眼睛里忽然射出凶光,“不过趁着年纪还小,可得好好惩罚一下,我就把它削断,给你一个终身告诫吧。”
她从不说假话,所以还没采取行动时,小诺来不及多想,已经把她的手拉过去,放在嘴边狠咬了一口。
这一口很有效,百雨金的攻击因此暂时停滞,而她也发出一声闷哼。手腕的疼痛催生狂怒,“小鬼!”她一声咒骂,所有的发刃顷刻间凝聚在一处,贯穿力因此达到最大,并在下一秒扎向了小诺的后心。
看这等情形,她似乎要把小诺斩为两段,方才能消心中之恨。
电光石火之间,时空石忽然从小诺的手里飞射出来,如吊灯般悬浮在半空,发出光亮。小诺用手去拿,却听见时空石发出警示声,“千方幻正开启——”
与此同时,悬浮着的时空石两端,瞬间射出许多弯曲的光线,它们上下弯转,两两连接,成为一条半椭圆的弧线,这些弧线一条条排列,组成一个巨大的南瓜般的光球,将两人茏在里面。
“欢迎使用,千方幻已准备就绪,说出想去的时间点,千方幻可携带您立即启程前往。”
刺向小诺的发刃因这一句问候停了下来。百雨金愤怒的表情转为惊讶,她看一眼小诺,又看一眼时空石,似乎想验证什么,也许千方幻会像拒绝她那样拒绝小诺,但也可能满足小诺的要求。百雨金想知道这个答案。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汇聚在了小诺身上,百合,汤馥篱,氛围忽然变得奇特的安静。
忽然,诺灵和幻蝶一起从上面掉了下来,在地上滚成一堆,分开后,双方各归本位,幻蝶飞到百雨金身后,诺灵则回到小诺身侧。
诺灵见小诺面对时空石,一脸茫然神色,便道:“是不是拿不定主意?没关系,就用我的智慧来给你做出选择吧!”
它的目光转向时空石,“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告诉我,这东西应该怎么使用?”
千方幻发出提示音,“只要说出时间点,千方幻就能立即为您启航。”
“原来这么简单,干嘛不早说。”诺灵埋怨,一边做出思考的模样,“等等,我要想想,去哪个时间点好。”
“既然暂时想不出,为何不去二零零九年?”百雨金告诉它。
“二零零九年有什么特别的?”
“因为这一年,我离家出走了。”
“伤心吗?”诺灵忽然问,一见百雨金神色严厉的瞪着它,而小诺表情诧异,于是向小诺解释道:“不要误会,动辄便是生与死的对头,他们之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更深层次的含义的。我这句话看似与她闲聊,实际上正估量她的情绪波动。她如果感到离家出走快乐,我们就不去二零零九年,她如果悲伤,那就一定要去了,以便让她的精神再一次受到创伤。这就是表面套近乎,心中巴不得眼前之人去死的心理战。”
百雨金笑道:“你心理透析得很准确。不过却抱歉得很,因为那时我想离家出走很久了,所以走得既不快乐,也不悲伤。”
汤馥篱听见这句话,好似心口突发痉挛,脸上露出痛苦神色。
“好。如果我有机会问下一个离家出走的人感受如何,我会给她三个选项。”
百合道:“那你肯定会再一次得到第三种回答。”
诺灵笑道:“既然是离家出走,不带一点感情波折,那还有什么看点?不好看,不如省下一个九,去二零零年怎样?”
百雨金冷笑道:“那我就给你们一个看点。”她的发刃在瞬息之间伸长,架在了小诺的脖子上,威胁道:“当我割开他脖子的那一刻,看点就一定很多。”
小诺看了百合一眼,那目光是在询问她的意见,百合点了点头,小诺于是劝诺灵,“我们就听她的,去二零零九年。”
架在脖子上的发刃随即被百雨金撤走,百雨金笑道:“活下来的都是服从的人,不仅是此刻,就算是在过去或者未来,这句话都是经得起验证的。”
诺灵道:“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拉开时空旅行的精彩一幕吧!”
“千方幻。”它意气风发的吩咐,“我们决定了,你的第一站,将抵达二零零九年,现在就启程吧!”
“请求未通过。”时空石里,传来千方幻简短的拒绝声。
“什么?”诺灵感到颜面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竟然被拒绝……,而且是在万众瞩目的一刻,就不能给点面子?“没听清楚?”它赶紧把话题抢过去,“我说的是二零零九年,就是两千后面加上一个九。好了,加在一起就是我们要去的年代,你快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