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的吸汲现象停止了,似乎达到了某种程度上的饱和,它成为了一颗电光凝聚的球体,大如磨盘,悬浮在一片灰云之中。
球体开始向里面的身形凝聚,或者说它正在变成一个身体,这个过程是巧夺天工的,不亚于胚胎发育,其发丝,衣着,相貌,都是一比一的精准呈现出,唯一有差别的的,就因为是电光凝成的,所以没有其他色彩,这个身体的每一处,都持续的发出亮光,就像一尊发光的玉像。
这身体背后的灰云,这时在身后展开,凝聚成形,成为了一双巨大翅膀。
这个身体,无疑就是小雨的梦境形态了,这时的她,集风云雷电之力,光芒耀眼,身背云翼,俨然就如一尊掌控天象的神明。单单‘小雨’二字,这时已不足以凸显这股气势,或许称之为‘电气雨’,方可符合她现在的威仪。
虽说具有神的法相,却她没并不传递神的旨意,事实上,她根本就不具备说话的能力,现身的理由,只是因为有人利用了她的愤怒。这时她发光的眼睛向下面一瞟,已将招致她愤怒的百雨金认作头号敌人。她发刃伸长,已向百雨金所在的位置斩劈过去,就如锋利的重剑划过一样,冰层随即断裂,露出一条狭长的坑,海水从下面漫上来。
“这就是给我的见面礼吗?”百雨金想,看着这一劈在冰面上造出的裂痕,暗道:“破坏力比现实中强太多了,作为做梦的人,梦境可是大幅度提升了她的实力。”
电气雨展开云翼,俯冲着向百雨金追击过来,同时发刃伸长,准备第二次攻击。
“竟然直接从我面前冲过来,不得不说你这时真的很有勇气。”百雨金心想,虽说这是十年前的自己,但她也不能懈怠。她的发刃向后展开,每一束发刃刺入一张冰块,每一张约有三米见方,一共十余块,瞬间举过头顶,向飞过来的电气雨砸下。另外,其他的发刃便向前刺出,如针雨一般向前戳出,意在减缓对手飞过来的速度。
冰块泰山压顶般落下,发刃枪林弹雨似的向前刺出,任何人都不能突破这等攻防结合的范围轰击,电气雨也不例外,不过她终究与凡人有本质的差别,所以即使不能前进,但也不至于丢失阵线。
她身后的云翼很快闭合,在她身前形成一堵灰云翻滚的防护罩,并且具有某种不可思议的浮力,百雨金砸下去的冰块,这时就都定在了防护罩上面,虽然发刃刺了进去,但因为目标不明确,也只能无功而返。
防护罩再度成为闭合的云翼,并且一抖,百雨金的表情微有变化,似乎预知到了什么,随即收回发刃。那云翼果然展开,将冰块两边弹开,后面一把发刃,就如一把直捣黄龙的闪电剑,向百雨金当胸刺来。
百雨金已有准备,发刃分为两束,一束施展出发刃之柔,藤蔓似的绕在电气雨刺来的发刃上,一边用出四两拨千斤的巧劲,令刺来的发刃偏移,让后面的电气雨暴露在视野之中。
另外一束发刃,则表现出发刃之刚,就如长枪刺出,正中电气雨的身体。
不过这具身体是不灭的,即使受到致命伤势,也会自行还原,伤口愈合。
趁着这段时间,百雨金观察水晶柱上标示出来的基因的变化,发现原本的高频率闪烁,这时已大幅降低,与电气雨此时的状态相符。
她是要在基因的频率闪烁中寻找规律的,以领悟控制发刃性状的能力,但她此时显然处在绞尽脑汁攻克的阶段,一个单位的基因就像两截连接在一起的灯管,不仅闪烁出不同的光,还伴随着左右两端的跳跃,这为百雨金的领悟增加了难度,她需要先猜测每种色彩的含义,继而推敲这些光纹更多变的排列形式所代表的身体机能。
这时,隐性基因已到了最暗淡的时候,变成了一种死灰的颜色,象征着小雨正接近死亡。
物极再反,而当这一秒过去后,暗淡的隐性基因便又开始闪烁,恢复原来的色彩,充满活力。百雨金看向电气雨,发现她身上的伤口已经痊愈,此时正处在苏醒的状态。
百雨金要求小诺的协助,“我不能做到一边与她对峙,一边分心观察水晶柱上的变化,你得出手抵消她一部分的实力,为我腾出余力。”
小诺愕然道:“你刚才不是很简单就赢了她吗?”
“看的人当然不知道做的人的艰辛。这是她的梦境,一切有利条件都利于她。她每死一次,复原后实力肯定会更加厉害。”
这时,电气雨已经睁开了眼睛,当注意力集中后,炽亮的眼瞳锁定住了两人。
“要来了。”百雨金提醒道。
小诺早已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他紧盯着电气雨的一举一动。
电气雨的云翼拍动,发光的身体腾上空中,位置高过两人,在他们的头需要后仰一百二十度的时候,电气雨背后的云翼展开了,她身后的半片天空因此被遮盖,某种眼睛看不见的气流,在她展开的云翼上盘旋、凝聚。
“她在做什么?”小诺观察着她的姿势,完全想不出一点所以然来。
但百雨金也不知道答案。
答案在几秒后出现,而一出现,就是惊天动地,只见她的云翼向后收拢,这是扇翅前的准备动作,百雨金猛然醒悟,但同时也迟了,电气雨的云翼携裹着万钧之势,向下一扇。
强风在云翼的作用下,合并为一堵向下掉落的气墙,临近身体时,又仿佛成为了一股咆哮洪流,两人很快被压了下去,仅能勉强在这种推力中维持住平衡。
但这招只是先招,目的是最大程度的限制两人移动,接下来的才是杀招,她的手掌心面向大地,‘砰砰’两声,两颗由电光凝聚的能量球,便从她掌心射出,紧跟在云翼拍出的风流后,打向两人。
小诺大惊失色,急忙想挣脱风流的束缚,无奈这股风力正强,光是刚才仰头看的那一下,就费了不少力气,“这和古博叔叔的招式很像,难道她只看一遍,就能学会了?”
百雨金倒希望自己有这等领悟力,但这句话听起来也不错,所以她不揭穿这其实与梦境存在莫大的联系,做梦的人可以将任意看过的招式信手拈来,引为己用。既然小诺高估她,那她也没必要拉低她的形象。
她将发刃挡在身前,形成一个由无数条刀锋架起来的盾牌,以应对这一颗能量弹的冲击。
但小诺就没什么抵挡的东西了,他只能任由风流,将他卷入水里,那颗电光球射进水里,凝聚的电流在水里逸散,就如蒲公英似的迅速扩大,这堪比光速,小诺游得再快,也不可能快过它的扩散速度,他先是脚后跟,经由身体,最后到脑袋,抽搐了好几秒,电光球才从水中消失。
他在水里抬起头,只见上面的浮冰都在剧烈震颤,板块分离,支离破碎,接二连三的电光球射入水里,遇到水后,眨眼间便扩散为一团团直径到达十米的电光四散的水中烟花。
水中烟花虽然绚丽,但若是过于接近,未曾消散的电流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冰面之上,很可能正进行着一场激战,一大块浮冰忽然龟裂,裂纹由内向外,呈网状的裂开,中心处的冰块边角同时向下一翘,百雨金便后背向下的沉下来,紧接着一连串的电光球射下来,锁定着她,顷刻间就可以打中她的身体。
但她却很自然的用发刃拨开了,让这些电光球在远处爆炸,成为水下的绚丽烟花。
两人在水下相遇,聚在一起,望向水面,寻找进攻的契机。
经过爆裂的激战后,原来的冰原已分裂为许多小块浮冰,漂浮在水面上,电气雨展开云翼,在离水面一米高的空中停住,炽亮的眼瞳向水下扫视,寻找敌人的踪迹。
但其中一块浮冰有了动静,它出现在电气雨的身后,并向她缓慢移动过来。
电气雨腰后的发刃瞬间伸长,一斩劈下,这块浮冰顷刻间便在溅起的水花中支离破碎。
但没有伤到敌人,因为四面八方的浮冰一齐出现了动静,都向她移动了过来。
她略微迟疑,于是云翼一拍,升向空中。
“看上面!”小诺双手抱着一块冰,向着电气雨的头顶砸下来。
冰块在电气雨的头顶裂为几块,飞溅出去,虽然手感爆裂,但并没伤到电气雨,那可能是因为千钧一发之际,发刃切开了冰块,让她免受伤害。
近身战是电气雨的弱项,她的发刃在这种情况下很难发挥优势,所以就是一面倒败局。她连续受到重拳击打,身后的云翼忽然向前一卷,卷住了小诺,将之远远扔开,以化解危机。
但这胜利只有短短数秒,因为百雨金承接了小诺的攻势,用发刃卷住了她的足踝,扯住不放,在空中旋转半圈后,将她砸入了水里。
浪花激起的涟漪令水面荡漾,小诺在空中落下,姿态轻巧的站在一块浮冰上,俯视着水下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