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残忍如泰长生,怎会对米乡庄的几间木房关心呢?”
“引光照是泰长生返老还童的条件之一,除此之外,还需要必不可少的寿元,而寿元,必须取自于他的后代。而后代的成长,是需要时间的。所以,在施展引光照之前,他会像普通人一样娶妻生子……,所以,居所,在这种时候就很重要了。引光照的特征,决定他必须拥有自己的领地。”
小诺嗟叹不已,“世间怎会有这种损人利己的邪法呢?”
“只要人心还贪婪,邪恶就不会消失,甚至可以说是驱策的动力。引光照是他自己一边试验一边开发出来的。”烛心说,“凭借此术,他活了一千多年,而每当返老还童之期到来时。千灯姐姐便会在几十年的沉睡中醒来,寻找机会打到他。”
“几十年的沉睡!?”古兰闻言震惊,“睡这么久,头脑还能保持清醒吗?”
“无妨碍,姐姐用的是催眠咒音。沉睡期间,身体代谢随之缓慢,但机能仍在运行,衰老因此变得十分缓慢。她沉睡十年,仅相当于普通人的一年。至于你说的神智清醒,她一直就是这样,嫉恶如仇,与长久的沉睡没有关系。”
“看起来,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泰长生了。”小诺猜测,“是不是他做了某些伤天害理的事,让她不能原谅?”
烛心黑漆漆的眼眶有激愤的光射出,“他杀了我们母亲,还亲手颠覆了母亲的国家,因他而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而他却逍遥法外,一直活到现在。”
“颠覆一个国家?”古兰震惊,“以泰长生来看,乱臣贼子这个角色他也诠释得很好。”
烛心点头,“一千多年前,这里是一处王邦之地,名为米萨国。米萨国得天时地利之便,农业十分强盛。国中一王,名为米萨王。米萨王承继先王事业,将米萨国带入下一个太平盛世。”
“我猜你是要讲故事了?”古兰说。
“不,不是故事,而是事实,你们会借此了解到泰长生是何等的邪恶。”烛心接着刚才的话题,“那一年,米萨国发生了极为严重的蝗灾,啃食作物,人们虽然采取各种手段防治虫害,但面对铺天盖地卷来的虫群,根本没有多大效果。
米萨国是农业之国,如果粮食被飞虫啃食干净,那么国中人民,将有一半人会被饿死。这对米萨国的国运来说,无疑是致命打击,如不消灭蝗虫,王国必将毁于内乱之中。
也就在致命要紧之处,一位长生术士出现了,放出龙血木鼎中八十一只红螳螂,以虫治虫,蝗灾终于得到遏制,再历时数月,蝗虫基本上已消失。
长生术士对米萨国有恩,受到了皇家隆重接待,术士能力出众,人也年轻,见闻渊博,有成为国家栋梁的潜力。于是,米萨王聘他为相,并将公主许配给他。
然而日久见人心,长生术士的真实面目日渐显露,他的身份是术士不假,但研究的却是长生不老。那八十一只红螳螂,便是实现目的的工具。此虫是一种活体仙丹,浑身血红,习性嗜吃,并将所食之物的寿元提炼出来,精炼虫体,当它们一身血红转为纯金时,就是这活体仙丹炼成之时。人吃后,得其灵性,不老不死。”
小诺用沉重的口气道:“长生术士……,就是泰长生吧?”
烛心以沉默回应了这个问题。“事后,人们才发现,最可怕的是那八十一只血螳螂,当吃光蝗虫后,它们就将目标转移到其他活物,先是家畜,家畜死光后,接着就是人……
等到这活体仙丹大成时,米萨国的人已被它们吃掉大半,活着的人只顾逃生,死掉的人便露骨城中,无人掩埋,那景象……,简直比地狱还要恐怖!”
“然后他就逍遥法外,活到如今?”古兰惊惧的说。
“那时他并不强大,只是很有耐心,血螳螂成为金螳螂后,不能直接食用,需要将之炼化成丹。此过程极费时费力,用时一年,方能炼化九只。也就是在他炼制第九批丹药时,我已八岁,在姐姐的配合下,我将他的九颗长生丹偷吃了,故意让他的引光照在最后关头陷入停滞。”
“你坏他好事,他怎会对你手下留情?”古兰又问。
“我吃金螳螂,本意是阻止他的野心,况且身为他的女儿,料想他不至于怎么伤害我。可是我错了,连妻子都会杀掉的人,怎会对女儿容情?他只是痴迷长生不死,其他的无关紧要。为了让引光照大功告成,他将我杀了,然后不知用什么方法将我的一身血肉夺了去,转移到他身上,借此回补长生丹药性。”
古兰打了一个寒噤,浑身发毛的打量着烛心那一身森白骨骸。
“可能连他也想不到!”烛心音调里全是伤感,“即便变成这样,我还是活了下来。也许,这就是使命的原因,泰长生不可能永远高枕无忧,因为对他而言,我就是一个心腹大患,早晚都是要除掉的。”
说话之时,他们已退守米乡庄内。里面林立的房屋暂时为他们提供了隐匿之处。
米乡庄的建筑均由木头搭建,表面涂着黑漆,遇火容易燃烧。烛心打算用纵火计,吸引泰长生的注意。
另一方面,灯笼老太已被泰长生擒住,绑在十字骨架上,立于古博身侧。
“你还是几百年来,第一个敢这样诅咒我的人。”泰长生面色狰狞,眼中全是邪恶,“所以为了杀鸡儆猴,让别人知道这样做了以后有什么下场,就要拿你来示范了。”
他取出一把刀,将之抛起又接住,锐利的刀锋就在空中闪烁寒芒,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本来想把你变成你妹妹一样的模样,可惜你实在太老,对我毫无利用价值。所以你怎么骂我,我就怎么在你身上实践了。”
他下手却是又快,又准,又狠的,刀光一过,灯笼老太的手腕处就中刀,冷酷的声音将痛苦的闷哼声冲散,“开胃小菜就痛成了这样子,未免大惊小怪。我先告诉你,你身上的每一处关节,都会被这样扎上一刀!”
浓烟已在米乡庄内升起,灯笼老太虚弱的脸上露出笑容,“他们成功了,很快,米乡庄就会成为一堆废墟。没有了米乡庄,你也差不多就完了!哈哈——”
泰长生霍的转头,果见米乡庄火起,脸上的狞笑就转为暴怒,“是谁干的好事?我非将他挫骨扬灰不可!”
他不救人,只救火,骸骨王转身,脚步移动,天地间顿时回荡出急速的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