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敢这样对待我兄弟!”冷手指深沉的脸泛出怒容,褐色的嘴不爽的向上撅起,他手指的指尖开始划圈圈,让一团空气漩涡在身前出现,锋利的空气刀隐匿其中。
“对……”红刺龙摇摇晃晃的趴在满是碎玻璃的地面上,喉咙里发出恶心的濡湿声音,吐得稀里哗啦。
冷手指见状暴怒,指尖一抖,十来把空气刀从空气漩涡中飞出,刺向伤害他二弟的人。
空气刀虽然快,但小诺从一个服务员手里抢过后者的端盘,以之为挡护,向冷手指发起冲锋。
这是有效的举措,只听见‘嚓嚓嚓’几声响,空气刀刺入端盘上,留下一连串的裂口。
两人原本距离不远,这时小诺已冲锋至冷手指跟前,借助双脚的跳跃力,让身体腾飞起来,五指继而握成拳头,打向冷手指的那张马脸。
可谁知冷手指临危不乱,高瘦的躯体向后跳开,避开小诺的拳头的锋芒,并趁对方滞纳在空中这一档口,展开反击,他双手划圈,两团空气漩涡在左右手的手指前出现。
只听见一连串的‘嚓嚓’声,时间仿佛随之停留在这一刻,小诺的身体悬浮在空气中,双眼紧闭,表情痛苦,被这波空气刀新割出的伤口正在淌血。
冷手指把握时机,使出一番连续攻势,他张开两条腿,双手分开,由上至下,分别在身侧划出一个半圆,然后双掌在身前一拍,完成这个大招的发动手势。随着一个等同于他身高的空气漩涡出现,一把剑面接近一米的巨型空气剑在后面探出了剑锋。
也就只醒悟到这是剑的一短暂瞬间,冷手指咆哮一声,声震耳膜,“破空剑指!”
巨型剑刃直刺出去,长达一米的宽度甚至比小诺的胸膛还宽,可以想象,如此一剑刺在身上,必定有死无生,但小诺在剑刃穿过身体之前,尽可能蹲下,让巨型剑刃从肩上划过。
然而这是空气凝聚出的剑,型态越大,剑锋也相应变大,大到边锋钝化,反而不如小型空气刀锐利。所以这只能算是无锋巨剑,只能削人,不能刺人。
但即便如此,小诺的肩骨还是在这把巨剑的撞击下应声断裂,连带着身体被撞飞了好几米远,意识随之陷入痛苦的晕眩状态。
围观的人们,似乎都轻呼了一口气,心中悬起的石头落了下来。
红刺龙停止了呕吐。黑脸男也露出了笑容,得意洋洋的颠着脚步,来欣赏小诺的死脸。
“你也有今天。”黑脸男笑嘻嘻的看着小诺没有动静的身体,大快人心的说。他弯下腰,想把小诺提起来,扔进星贸阁外面的垃圾桶。
然而手还没到,小诺的一声咳嗽,就让黑脸男触电似的缩回了手,一脸的忌惮惊悚。
他等了一会儿,察觉小诺确实不能动弹了,才大着胆子走过来,一脚踢在小诺腿上,骂道:“臭小子,竟然还敢吓我,我马上就把你扔到适合你的地方!”
他一把抓起小诺的衣领,正待用力的时候,星贸阁内的所有光亮却消失了,一片漆黑中是人们面面相觑的脸。
不过人们早有行之有效的对策,一阵惊讶后,有人大声叫嚷,“服务员!服务员!怎么里面黑了!”
服务员们没有应声,因为他们也是这漆黑中的一员。
一团圆形的光球,忽然在天花板上出现,虽然发出的只是柔和光晕,但也得到了人们只有看向太阳时才有的尊崇目光。
但尊崇很快就消失了,只看见天花板上又出现了几个同样的光球,不规则的摆列着。但因为此时漆黑一片,黑暗中又只有这几个发亮的物体,所以潜移默化中,便与神秘搭上了边,或者应该说是神圣。
光球有九个,排列成一条长蛇之形,但如果多看一会,就会发现每两个光球之间,都保持着一种奇特的角度,排列起来,让这个长蛇阵型轻易不能被模仿,保持着绝密的独立性。
没有人能察觉,九个光球的光晕正聚于一环,将光波中的光谱梳理出来,合成为神秘光晕,投在小诺的脸上,链接,乃至唤醒。
小诺的思维在漆黑的空间中游离,至于肩上的痛感,早已经感觉不到了。而他所在的这片空间中,突然亮起了九颗星辰,但闪烁着,虚实不定,要亮不亮,要暗不暗,让人忍不住上前添一把火,或者吹灭它。
这九颗星辰伴随着一种声音,是一种浑厚、沉重、却又充满怜悯的男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小诺自己心里发出来的。
“这次打算认输了吗?”那个声音说。
“谁!?”小诺警惕的望着这九颗暗星,同时把一只手搭在了自己心口处。
“这里除了你,还有谁呢?”那个不知源头的声音说,“若想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不睁开眼睛,难道忘记了来到这里的使命了吗?”
“你是我眼前的九颗星?”小诺狐疑的猜测。
“九颗星?不,九颗星是一颗星的幻觉,它们都属于你,因你而存在,认准它,你就能赢。”黑暗的声音说,“睁开眼睛吧!你不会输给任何人。”
小诺还想说一句话,但这声音却成为了水中涟漪,在心里荡起无数回声。
眼前那九颗星,却因此越来越亮,直到它们的下边出现人影,也随他一起仰视着它们。
“这就是那些星星。”小诺思索,忽然想起晕眩状态中的话,眼睛便下意识的向下一瞟,要看清这九颗星。
也就在看清九星悬空的那一瞬间,体内某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苏醒了,他进入了一种清醒却又迷醉的感觉。
说是清醒,是因为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认知,说是迷醉,是因为双眼看到的视野变得很奇怪,某些负面阴暗的事物被凸显了出来,带着很强烈的色彩。让他有种想把它们除之而后快的冲动。
而李园三兄弟,便在这黑名单里。理所当然的,他们在小诺的新视野中,身上被标注了一层黑影,那正是狰狞的象征。
九颗星不仅让有了小诺辨别的眼力,更给予了他铲除邪恶的神力。
星贸阁内出现了一团肉眼可见的气流,这是室内空气汇聚在小诺身体上的表象,然后经过他的身体化成光晕,最后再成为一道光柱,表现着某种神圣形式的威严。
在此过程中,他受的伤愈合了,皮肤恢复如初,就连断裂的肩骨都重新合上了。
没经历过这种事的肯定不会相信,小诺原本也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或许这就是九星照耀的神秘力量,它的光华具有疗伤的效用。
这种奇妙的感觉带给他的是不可置信,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皮肤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辉,视觉效果显得相当绚丽。
而这时眼中的人,看起来都卑微了好多,一个个窒息似的佝着腰,就像突然间都生了一场大病。
也就在这时,闪烁的霓虹灯亮起来了,室内响起动感的节奏声,仿佛一百台低音炮音响一起震动,让人情不自禁的想随着节奏摇摆。小诺的思绪陷入亢奋中,一副狂喜模样。他的身体炫出金光,向冷手指发起制裁。
冷手指见状,连忙手指划圈,召唤出空气漩涡,利用空气刀防御。但此时的小诺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他笑个不停,身体像弹珠似的蹦蹦跳跳,有若癫狂,伸手却都把空气刀接住了,让它们消失在环绕他身体的光柱中。
冷手指甚是惊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徒手接下他空气刀的人。难道这小鬼的身体是铁打的么?竟不怕刀锋。
一团金光突然蹦至眼前,接着便是一个金灿灿的拳头,落在冷手指脸上,让他倒在地上,双手抱着脸,高瘦的身体像虫子那样蜷缩,满地打转。
“一起跳起来,大声一起唱!”
猫脸女在霓虹光闪中出现,动感的节奏声让她身体跳起快舞,她用一种即将告别此地的欢呼语气边跳边唱,
“搬砖你们来,金屋我们住。你们吃泥巴,我们笑哈哈!”
小诺的情绪进入了狂躁的兴奋中,身上的光柱也更加明亮。这时人们已经感到了室内空气稀薄,呼吸困难,纷纷向屋外撤离。
但这时已经迟了,星贸阁已经迎来了坍塌的命运。当金黄的光辉融入黑暗,节奏的音乐声与墙壁开裂的撕裂声伴出一曲合奏时,星贸阁最终在天摇地晃中垮塌。
……
小诺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落在他的脸上,暖烘烘的发烫。
“你有进步了,白天也能睡着了。”古兰打趣的说。一边伸手过来,搭在他肩上。
“我怎么在这里了,我记得我在……”小诺皱着眉头思索。
“星贸阁吗?”古兰提醒,“但那里已经垮塌了。”
“什么!”小诺吃了一惊,想站起来,但因为身体还有些酸痛,所以他又坐了下来。继续听古兰把话讲完。
“我救了你喔!”古兰自豪的说,“你那时睡在一堆废墟里,所以我把你背起来,一直走到这儿。”
他一边得意的讲述,一边把拉开手臂上的衣袖,将手臂佩戴着的五六只星环展示给小诺看,“看,这是什么!”
小诺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他不知道的是古兰怎会有这么多。
古兰笑得合不拢嘴,“现在我也算是豪富了,这么多星环,肯定能卖不少金币!”
小诺之前只能隔着玻璃柜看它们,现在终于能摸一下了,可是让他惊讶心喜的是,自己手上也有一支,他迟疑了一会,便向古兰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小诺学着百合的手势,以指尖轻触,墨玉般的表面就亮了,里面是一片星空的背景,衬托着书册一般的方形图标,能随着指尖在墨玉上移动。
“你的能打开?”古兰见了,立即探过头来,目光落在墨玉表面的图标上。
“是呀!”小诺说,用手点了点,却没有丝毫反应。
“恐怕是坏了吧!”古兰扫兴的说,失去了兴趣,“其他时间在研究吧!”
他坐了回去,将袖子拉了下来,然后躺在草地上,翘起一只脚,望着天空。
小诺想着星贸阁的事,无法释怀,看向古兰,“我想回去看看。”
这话让古兰坐了起来,表情疑惑,但似乎又明白了什么,于是用澄清的语气道:“我知道这是一件倒霉的事,但星贸阁垮塌,跟我们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小诺望着星贸阁的方向,悠悠道。“话虽如此,我还是想去看看。”
……
此刻的星贸阁,正如古兰说的,断垣残壁,废墟一片。所幸的是,随着时间推移,那些被压在下面的人,此刻也已救了出来,放在担架上,送往医院。
但两人很快就觉得难堪,百合的妈妈——汤馥篱也在这里。除此之外,小诺还看见了静叶,站在汤馥篱身边,手里拿着笔,飞快的书写着。
也就在来不及躲避的一瞬间,汤馥篱转过头来,视线落在了小诺和古兰脸上。
她停留了好一会儿,视线才移开。小诺看见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
汤馥篱转了一个方向,似乎不想看见他们。静叶也只好转身,才能跟上上级的步调。不过静叶在转身之前,对小诺两人露出歉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