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剩我们……三个了,来处理一桩继承权的问题。”脚友诺齐声说。它们都有一只独眼,一张嘴,看上去就像是由一个幼龄孩童即兴贴上去的贴纸,幼稚,且十分不美观,但它们却能用这样的嘴整齐一致的说出声音来,倒是一件令人称奇的事情。
小诺很怀疑脚友的数数能力,以至于连二都会误认为三,诧异道:“这里只有我们,哪里来的第三人?”
“错,脚友诺是我和它共用的名字,我是脚友右诺,它是脚友左诺。并且我们以它的名义,宣布接管‘小诺’这个名字,然后把你这个可能招致议论残余部分清除!”脚友右诺理直气壮的说,那语气就像它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而小诺不过是一个庶出。
“小诺,那是我的名字,别人都是这么叫我的。而你们只是两只脚,有谁会认同你们啊?”
脚友诺认为这是一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只要清除了你,世上不就没人跟我们争这个名字了吗?”
“清除我?”小诺感觉这事不像是真的,但又觉得很可能就是真的,而且这‘很可能成真’的感觉正越来越强烈,不过他仍抱有一丝期望,于是强装出一个笑容,道:“我说,你们还是别开玩笑了吧!”
“不是开玩笑!”脚友右诺语气冰冷,将小诺从仅存的一丝期望里拉回冰冷的现实,重重的跌落下来,“为了让你死得不冤,我就再解释一下,看在我们曾是一体的份儿上。你该清楚这‘一体’,分别包含着你,脚友左诺,还有我脚友右诺三部分吧?”
小诺点头道:“当然,我们原本就是一体。”
脚友右诺继续道:“这个梦境存在许多特别之处,其中之一便在于物体的称呼方式,因为梦境不允许有未知之物充斥其中,所以要求里面的每件东西都要有据可查。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通常在一件东西分离为几个部分后,新生部分就不使用其他称呼,而是选择在原有名称上加上副词,以表明新生之物的由来。如果不清楚来龙去脉,那么就会被梦境吞噬掉。然而也不是所有副词都是那么好听的,像脚友什么的,右诺左诺之类的,相比之下,我们更愿意用‘小诺’来向别人自我介绍。”
“别人怎会相信小诺,竟会是两只脚?”小诺不可思议的问,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这就是有必要清除你的原因了。”
“说来说去,又说回来了。”小诺禁不住有些痛心,这种事他想都没想过,道:“我不想伤害自己的脚。”
“但在这个梦境,这种争斗却是司空见惯的,所有人各怀目的,并为此行动。你们为了像一个人,而我们则是为了自由。在这个梦境里,从来没有所谓舆论,都是想到要什么,就去做什么。”脚友右诺说,语气平静得就像念课文,“在见到其他脚友后,我明白了不必什么事都为大局着想,自己过得舒坦才是最重要的。”
小诺讥讽道:“所以看着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也不管不问了,就是为了舒坦。”
“没错,我们是不可避免的要用武力解决问题。但是在动手之前,把那些飞镖扔掉怎样?听说若是被射中,我们就会像跟屁虫一样依恋你们呢!我们脚友诺可不想那样出丑。”
小诺当即把飞镖扔掉,“我原本也不希望你们用脚来蹭我的脸,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宁愿要现在这样子!”
脚友诺道:“不愧是小诺的剩余部分,这个性是百分之百流传了下来。好,若你不够资格做小诺,他的名字就由我们继承。”
谈话结束,接下来就是手下见真章了,小诺凝神以待。
攻击的主动权在脚友诺身上,两只脚就像心意相通一般,不差分毫的使出了流星步,那气势,缭绕着的火焰,就像是一面镜子中的左右两侧的倒影。就连小诺,也从未把流星步平衡到这种几乎等同的地步。
见它们一上来就没有留半分情面,小诺有些伤感,但这手足之战已是无法避免,为了势均力敌,小诺的双拳也冒出了火焰,他十分清楚,只有流星冲才能承受流星步的威力。
“准备好了吗?”脚友左诺用兴奋的语气说,貌似对战斗充满热情。
随即,脚友诺交替前进,并利用这种巧妙的走位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小诺见状愤懑不已,暗道:“还真狠得下心啊!”
攻击由脚友右诺率先发起,这流星步的撞击力果然非同凡响,小诺用流星冲硬碰硬了一招,手腕便隐隐发麻,而脚友右诺则浑若无事的继续进攻。
“据说胳膊拧不过大腿,放在你身上,到底适不适用呢?你能不能创造一个奇迹,让我们看看呢?”脚友右诺无所顾虑的向小诺发起进攻,一边刻薄的卖弄嘴皮子。
小诺双手舞得犹如狂风中的风车般转动,忽而便拳为抓,握住了脚友右诺的脚踝,道:“抓到你了!”
脚友右诺道:“我该恭喜你吗?还是该提醒你,我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
小诺猛的回想起来,上半身便猛的向前一跌,后面传来脚友左诺的声音,“从背后踢人,为什么感觉就是这么爽呢?这种暴击的快感简直就是欲罢不能啊!”
小诺气往上冲,把脚友右诺用力扔掉,一腔怒火完全倾泻到这左脚上,他扑了过去,一阵快拳狠命冲击,令脚友左诺应接不暇,忽而双手高举,双拳紧握,猛的一下扣在脚友左诺的脚背上,让这脚笔直坠落,撞进了土墙里,腾起一阵土灰。
脚友左诺从自己打出的坑里走了出来,在空中跳了几跳,嘻嘻笑道:“没事,没事,你能拿我怎么样?”
小诺沉声道:“你该清楚我一点也不想这样对付你。”
脚友右诺道:“既然这个梦境给了我们争取自由的机会,我们当然会抓住它。”
小诺一二再,再二三的听它提起梦境,道:“既然是这个梦境让你们可以说话,那我现在就醒过去,离开这个梦境,那你们就该老老实实回到我身上了吧?”
脚友右诺道:“你现在醒过去,一定会发现自己的脚已经无法走动,因为它们的灵识就是我们,我们不回去,你的脚就不能用。”
小诺恼道:“不过就是一个梦而已,怎么可能成真?”
脚友右诺道:“那你为什么会想到在梦境里提升功力,虽然这对于身体只是梦,但对于灵识而言,却是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经历。你如果要恨的话,就去恨古兰,因为托梦若浮生的福,我们都真实的存在这个梦境中。”
“那我就让他解除梦境!”
脚友右诺笑道:“这个梦境是你的,他解除不了,况且就算是他来了,也得被这个梦境的规则约束。”
小诺道:“那你们究竟要怎样才肯回来?我想梦境的规则不会影响你们的选择吧!”
“我们的选择就是继承‘小诺’之名,把你清除。”脚友右诺说。
“那我就只能把你们打得动也不能动,然后再接到我的身体上了。”
“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脚友右诺与脚友左诺并列着站在一起,笑道:“顺便还告诉你一个事实好了,我们已经找到了飞镖的解药,现在它对我们已经不起作用了。我们会将计就计,等你们的人离开汤城后,被飞镖打中的脚友就会醒来,然后把汤城彻底摧毁,让你们一个个都成为丧家之犬。”
小诺听了十分震惊,转身急忙向汤城飞去,要把这个阴谋转告给大家,但脚友诺却飞起一脚,踢中小诺后背,让小诺笔直的坠落下去,一边不忘挖苦道:“走得挺急,就让我们帮你一把吧!”
脚友诺撤退了,双双飞入滚滚黑云中,道:“我们等一会儿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