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变化太快了,伴随着泰长者身死,意味着他生前的承诺也成为空谈,忙碌一场,却没有任何酬劳。还弄丢了魂晶。
古博想起了那个猎户,这满脸是伤的家伙,应该最幸运,抢在泰长者死之前娶了十几个婆娘。
火势冲天,救火的人仍在忙碌,更多的人围着泰长者的遗体,商量后续事宜,泰长生神情悲愤,不时发出剿灭骨鬼的誓言。古博忽然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已远去,没有一个人理睬他。
“看这里的风土人情,我认为可以离开这里了。”古兰愤懑的瞥着那些漠然的脸孔,“我受够了骨鬼,更受够了这些混蛋的表里不一。他们一定忘了当初是怎样欢迎我们的!”
“比起我们,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人,况且这个人还是泰长者的侄子。”古博语气很平淡,他凝视着人群中的泰长生,后者剑眉星目,英挺不凡,尽管还很年轻,天生的领袖气质便已初现光芒。
“是呀!这混蛋一来就夺走了你的风头,比你年轻,还比你帅。”古兰随着父亲的目光望过去,一边嘀咕。
古博收回目光,转过身,“这里已经用不着我们了,继续待下去没有意义。”
……
一小时后。三人出现在西街的某家酒馆。
即便深受骨鬼恐惧的滋扰,在得知安全后,米乡庄人还是会将恐惧抛在脑后,回归正常生活。此处以女子居多,她们开放,大胆,热情,直爽细腻的个性为米乡庄注入一种不同于男子的温柔活力,各行各业都活跃着她们靓丽的身影。
古博喜欢她们的开放,而大胆这种个性,作为女人需要收敛一下。不过瑕不掩瑜,率真的米乡庄女人还是很不错的。
酒馆的掌柜,也是女人,体格比标准的娇小女人高大一些,胸鼓臀圆,系着围裙,脸上挂着直心肠的笑容,看起来颇善交际,古博打量她已有一段时间,发现此女的气质很吸引人。
她就像酒,浑身散发着幽雅醇厚之香,未入口而引人垂涎,口内生津。古博只是凝视着,身体便开始有些飘飘然,醉醺醺。而摆在面前的那碗清酒,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没碰过,是真的点滴未进。
仅凭气质就能令男人心醉,这掌柜简直就是女酒仙。
女酒仙总算是在所有客人中感觉到了古博的凝视,殷红的嘴自然牵出一个笑容,露出上下交错的三颗牙齿,犹如镶嵌在红糕上的三粒珍珠。
古博低头喝了一口清酒。
古兰巴不得找个地方定居下来,而他又不喜欢米乡庄,所以对离开这里的态度很坚决。但他明白留在这里的原因,魂晶对他们而言太重要了。
“我认为在茫茫人海中寻找魂晶,难度堪比大海捞针,甚至更大。”古兰说,他四下端详,发现坐在周围的人实在粗俗,不是说一些浑话互相取笑,就是发酒疯猜拳行令,少部分人窃窃私语,偶尔能在附耳低言中听见‘骨鬼’两个字眼。
“酒后吐真言。”古博告诉他,“竖耳倾听,线索或许就在这些胡言乱语中。”
“操——”这是回响在古兰耳朵中频率最多的声调,但有时候声音后面也会跟着别人的妈妈。
一只手忽然搭在了古博肩上,一个女音咯咯笑道:“这位相公,莫非是没遇到知己,故而清酒难以下咽?”
古博心花怒放,发现这正是那个女掌柜,于是一口把酒喝完,笑嘻嘻道:“因为没有知己斟酒,所以惆怅。但凡有知己出现,我二话不说就是一碗。但我这个人很有雅兴,也要知己拿出一点斟酒的手段,这样我才能尽心,千杯不醉!”
“怎样斟法?”女掌柜显然很有兴致。
古兰斜眼看着父亲,知道后者的脑海里必定又在构思非分之想的蓝图。
“很简单,只是增加一点酒壶与酒碗的距离。我坐着,你站在我背后,替我斟酒如何?”古博一只手捏着酒碗不放,另一只手比划着,“就是这样,你懂了吗?”
女掌柜果然开放,而且豪爽,一手便拿起酒壶,站在古博身后,“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竟然不尴尬两个孩子在这里,脸皮真厚,也罢,现在这样够种的男人不多了,好!我就给你斟,看你能喝多少?”
但就在这时,酒馆这时有人进来,大脚才踏进门半步,粗野的声音便在酒馆内回响,“给老子来最好的酒!”
小二忙不得地的招待,躬身之际,‘大爷’已说出了好几遍。古博发现这正是毁容的猎户,穿着新郎服,红得像溅血一身的屠户,大摇大摆的坐在客桌旁,古博往门外瞧,并没看见猎户的十几个新娘跟来。
猎户似乎有些不畅快,眉目间郁结着窝火,又看见女掌柜贴在古博身背后玩斟酒游戏,心中火冒,脸上伤疤扭成一团,怒喝道:“不要脸的贱婆娘,那是你儿子还是孙子?爱得这样紧?”
女掌柜握着酒壶的手忽然一抖,溅出半壶酒,随后平静下来,对猎户的嘲讽不理不睬,道:“莫管这丑男人,他嫉妒你哩!”
古博将女掌柜推开,目光森冷如电,盯着猎户,“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别管他胡言乱语。”女掌柜怕引发争端,连忙调停。
“过来!”猎户向女掌柜呵斥,挺起胸,以突出他那一身红袍,“老子是米乡庄的女婿,就是这里所有女人的老公,你难道不懂?”
这话十分狂妄,酒馆内顿时安静下来,十几双阴沉的目光都盯着猎户那张臭脸上。
但从另一方面说,这狂妄之言不像是空穴来风,尤其对于猎户而言,毕竟他有一夜同时娶十几个新娘的特别经历。古博认为这话必有深意。
“你要这么多老婆,一个人养得出来吗?”古博认为猎户是一条线索,暂时还不打算与他翻脸。
猎户的丑脸上洋溢着自豪,“泰长者说本庄男人都是废物,生出来的后代脑残体弱,解决之道就是靠外来人注入新鲜血液。我们这样的人,对他们来说就是救星一般的存在。”
他转向女掌柜,神色便傲娇起来,“你说是不是,贱婆娘,你以前的儿子是不是很蠢?”
猎户无所顾忌的羞辱之言犯了禁忌,女掌柜脸色通红,明显被激怒。这女人与温婉贤淑可搭不上边,她扔出酒壶,劈头砸满猎户一脸。这一下,出乎猎户的意料,他脸上淌着酒水,木讷的站在那里,脑袋就像抽风似的短暂停止运转。
辛辣的酒水刺激得猎户难以睁开眼睛,女掌柜乘胜追击,抄起一条凳,狠狠砸向那张又丑,又让人讨厌的脸。
猎户毕竟经历过不少生死阵仗,此时危险意识已被唤醒,手指合拢,将砸来凳子抓住,接着在女掌柜惊骇的瞬间,一脚踹中后者腹部,将她整个人踢得倒飞出去。
他甩掉凳子,面色阴沉,大踏步向女掌柜前进,气势汹汹。谁都看得出来他不会就此罢休。
女掌柜倒在地上,腹部的剧疼让她身体抽搐,无法站起。这种情况下,她无疑已陷入危险中,对米乡庄而言,外来男子的血统可比她的性命尊贵得多。
猎户也正是深明此理,所以有恃无恐。
但这时,一个人拦在了猎户面前,身形甚至比猎户更精壮,“够了,你的血统或许在她们眼中尊崇,但在我眼中一文不值。你再前进一步,休怪我不跟你讲同为外来人的情谊!”
警告猎户的,就是古博。
猎户脸上的伤痕绷得很紧,几乎要被他的怒气扯裂,这副面容无疑极度吓人。眼前这个东西,竟然敢来阻挡他的好事,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猎户曾手撕斑王虎的经历,自恃力大无穷,个性又骄横跋扈,自然没将古博放在眼里。
他解决问题的方式很直接,就是暴力,下手也狠,直冲要害,显然这种攻击方式,与他身为猎户的经历有关。
古博的应付方式更直接,且眼疾手快,肢体动作的幅度很小,没有多余的动作,后发先至,五指如铁钩合拢,便将猎户攻向心口的拳头握住。
“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我的敌人也不仅仅是你。”古博语气冰冷的警告,同时将猎户的拳头狠狠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