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脚友诺转身跟随在脚友张身后,小诺追问道:“被称为脚王,感觉真的很好吗?”
脚友诺听见小诺在问它,离去的脚步停顿下来,道:“那种感觉,你是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的。安心过你的平凡的生活吧!我和你已经没任何关系了。”
小诺道:“如果确实存在一种方法,让世界上再也没有你们脚友,你会怎么想?”
听见这句话,脚友张忽然停了下来,独眼中充满惊恐,似乎想起了可怕的事情,回转身,盯着小诺,问道:“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小诺将人众相之书从怀里拿了出来,展示在脚友张面前,“脚友,正是因为这本书才出现的,只要我把它毁掉,我们人的众生相就会复原,你们就会直接回到我们的身体上,我说的没错吧!”
脚友张很是吃惊,心中惊骇道:“确实如此,这本书确实有这样的能力。所以为了预防不测,我在把张大收入真龙印中之前,就预先把书找了出来,确认无误后严加封藏,任何人都不可能拿到。怎么他手里又有一本?难道我拿到的那本是假的?或者说人众相之书不止一本?”
想到这里,脚有张迅速镇定下来,问道:“不管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恐怕都没你说的那样神奇吧?”
“确实你们很难应付,但如果在人众相之书面前,你们就不值一提了。”小诺说,“张大告诉我,他为了把足分身练到神乎其神的地步,所以改写了这本书,好让他的脚有意识,结果这样做,却造就了你们脚友,害了他自己。不过他忍住几百年让你们自在逍遥,是因为他已经不在乎这件事了,他想的只是要自由……”
脚友张冷笑道:“他迎来自由,我们脚友的自由则将走向终结。”
它收敛情感,沉声道:“还有三十天的休战期,三十天之内,我们双方都应该停止任何形式的攻击,你最好践守约定。”
此刻最后悔的当属霍元乙,他没料到小诺有这一招杀手锏,竟把脚友张震慑得如此惧怕,早知道就该按照脚友张的意思,只休战三天了,那么只要等三天,就可以结束与脚友长达几百年的战争了。想到这里,他不觉流露出惋惜的表情。
小诺将人众相之书收回怀内,道:“我从张大那里感受到,人都不喜欢被一直困在同一个地方,你们脚友可能也是因为有这种想法,才会和我们起争端。所以不管有没有三十天,我都不会轻易毁掉人众相之书。”
霍元乙一言不发,他的部下也都沉默下来。他们从来没见过在掌握决定性优势的情况下,竟然还会选择和解的人。
脚友张看见了霍元乙等一众人等的表情变化,道:“我如果没理解错,你应该是提出了永远休战的建议。这当然很好。既然你在这场战斗立下的功劳不小,如果称第二,那就没人敢称第一的份儿上,就试试看能不能说服霍元乙,让他作出一个保证。有了他的保证,你的提议当然立马就可以实现了。”
霍元乙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保证,他语气淡漠道:“还有三十天的时间让我们仔细考虑,并权衡其中利弊。”
脚友张原本就没以为这会成功,便又将双方的约定祭出来,“三十天之内,不会再有任何争端。我们双方,都好好珍惜这段和平的时间吧!”
“我认为你们还是一直战斗的好!”这声音既不是出自脚友之口,也非出自众人之口,而是出自第三方之口。浮木一听到这声音,冷汗便流了出来。
他循声望去,只见黑云翻滚的空中,一道闪电撕裂了空气,电光闪闪中,一个表面凹凸不平的黑球突兀的悬浮在空气中,就像是寄生在这片天地中的肿瘤,闪电的雷光瞬间消失,黑球上密布着的上百双眼睛凭空出现,眼眶内的眼瞳就如跳动的黑豆,这时一个半球面的眼睛都一齐射向了这里。光是这眼神的份量,就让人浑身毛发倒竖,心中惊悚。
这黑球怪物把脚友张当成了首要目标,缓缓移动过来,霍元乙等人便向后退去。
“我说的对吗?尊敬的脚帝,如果不以战斗的方式巩固帝位,那这个帝位很快就会被更强有力的人物接收,你认同吗?”黑球问,它的语义虽然是建议,但语气却极是挖苦。
浮木悄声对小诺道:“这就是我对你说的那个怪物。”
小诺咂舌道:“眼睛比想象中的还要多。”
霍元乙道:“你们再说什么,我感觉这黑乎乎的东西相当危险。”
“你的感觉很对,队长。”浮木说,“它也许是比脚友还要厉害许多的敌人。”
这时只听脚友张呵斥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竟敢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我是这个世界的未来,将取代你。”怪物宣告,“至于名字,以你的帝王之尊,还是够资格知道的,好教你失败得心服口服,我就是噩梦之源——多目噩。”
“失败!?”脚友张呵呵冷笑,“我驰骋天下几百年,说我失败的人不计其数,那边就站着一个霍元乙,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成功,我仍大权在手,帝位永固。就凭你一个疙瘩眼睛的怪物,有什么本事挑战我?”
“就凭这个本事!”多目噩说,它球形的躯体的表面忽然出现一道黑光,黑光中是一道裂缝,裂缝瞬间扩大,多目噩的躯体也裂成两半,那其实是一张巨嘴,里面黑漆漆的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渊。就在所有人的目光惊愕的一瞬间,多目噩快速移动到脚友张身前,巨嘴一合,便把来不及防范的脚友张吞入身体之内。
吞掉脚友张后,多目噩停在原地,凹凸不平的躯体忽而鼓动起来,就好像正有东西在体内冲撞,那应该是脚友张正在里面挣扎,但毫无效果,因为多目噩的躯体极为坚韧,充满弹性,能抵消任何强有力的撞击。这时多目噩的躯体开始缩小,发出一种可怕的挤压声,那冲撞造成的鼓动也就渐渐疲弱了,直到最后消失,多目噩恢复为原来的大小。
事发突然,一众脚友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似乎还没完全适应这个现实,这时忽而回过神来,均陷入巨大的愤慨中,脚友孔大叫一声,“脚帝需要我们,我们要救出它!”
多目噩道:“真是忠心的臣子呀!难道看不出来,你们的脚帝已经死了吗?”它将躯体裂开,露出里面脚友张的遗体,那双脚脚踝歪向后面,显然是因遭受了巨大的压迫力而死。
脚友孔瞪大了独眼,这种死法未免太不符合堂堂帝王之尊的身份,它大怒道:“那你也不能活,我们要把你碎尸万段!”它大喝一声,脚友群情激愤,一齐冲杀上来。
“那就让你们去追随它吧!毕竟它是你们的帝王呀!”多目噩用嘲讽的语气说,接着躯体表面上的所有眼睛一起闭合,道:“无限增殖——”
伴随着噩梦般的声音,它的躯体犹如细胞分裂似的成倍增加,分裂速度极快,只是一刹那间,数以百计的多目噩就占据了眼前这一片天空。它们静止不动,却像堤岸抵消狂潮一般,把冲上来的脚友一口一个,尽数吞吃,随后数以百计的多目噩,齐齐发出那种可怕的挤压声,声源之密集,好像这片天地都在承受这痛不欲生的挤压。
一部分人厌恶脚友到了极点,这声音传在他们耳朵里倒是悦耳动听,恨道:“死得好,就该是这种报应。”
然而多目噩不是他们的伙伴,灭掉脚友之后,接下来的就是他们了。它用可怖的复眼瞪住众人,道:“凭你们根本无法战胜脚友,而我却为你们消灭了它们,不过我不是做事不要报酬的,既然你们原本就力不能及,那就只好用身体来当作谢我的报酬了。”
所有多目噩均闭上眼睛,在它们占据的空间里念起回声,“无限增殖——”
第一次无限增殖一个多目噩变出来上百个同类,这一次一百个就必定变出上万个。一个多目噩带来的恐怖已经超出了想象,如果再出现一万个,那么就意味着末日已降临。
这是霍元乙有生以来最紧急的撤退命令,甚至不用‘撤退’两个字了,而是出于保命的本能而大叫:“快跑!所有人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