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除了逃课的感觉让杜月娥偶尔还是会有点不安以外,除了罪恶感重了点,整体倒也玩得愉快。
七八个半大孩子嘻嘻哈哈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些废弃的农用装肥料的蛇皮袋子,由杜玉钊带头指挥,几人沿着河流的方向,挖了河里的泥沙堆了沙包,几个比较大的合力在一个早已选好的水流出口,用填充好泥沙的沙包堵了河水,筑了堤坝。
年纪小一些的和女孩便在旁边做一些轻省些的活计,帮着打打下手,一番忙活下来,一个方圆十多米、最深处约1.8米的小型游泳池就这么诞生了。
全程旁观参与了的杜月娥眼看着这个小型游泳池从无到有,特别的像模像样,第一次心里产生的一丝愉悦的成就感。
任她如何也想象不到,这群在学校被老师同学们是做眼中钉的“坏学生”们,也有这么神奇能干的一天,这几乎颠覆了她眼中一直以来对他们的印象。
后来相对年长些的几个孩子还贴心地砍了芭蕉树,替不会游泳的几个年轻点的小辈们做了树船,两个一组一条芭蕉树根,杜月娥自然和王秋娴一组,她抱着属于她的那一节“船”和王秋娴一前一后漂在水上,“咕噜咕噜”呛了好几口水后,终于死心的趴在边上练习憋气和扑腾手脚。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逃课感觉还挺刺激的,我以前可连想都不敢想呢,多亏了你坚持,才有了这么一次特别的经历哦!“杜月娥看着王秋娴感慨道。
“是吧,我就说,跟着我走,准没错,我不会骗你的!”王秋娴嘴巴都要咧到耳朵边上了,等了一天终于能让她稍微改观,这也是不错的成就不是?
”下次的事下次再说吧!现在想想别的同学们现在都在呆呆地坐在教室里读书,我们却在这里泡水学游泳,呜哇……真的还真有点心虚的得,你们经常这样吗?你们都不会有这感觉吗?”杜月娥捧着一抔水玩着,感觉尝试新鲜的感觉美好得不得了。
“一开始都这样,多试几次自然就没这感觉了。”王秋娴不在意道。
“诶,你还真别说,我看你这已经是学的挺快的,我刚开始学憋气都憋了好久,喝了不少水,花了一个多星期才学会的。”
赶紧转移话题,王秋娴满是老气横秋的样子回忆着:
“想想都不堪回首,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啊,不管学得再怎么好,准备再充分,一下水还是什么都忘了,一下水就忘,二话没说的,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学游泳喝的水比现在一天喝的还多!”
“真的吗?这水喝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吗?”杜月娥听她这一说,想起自己刚刚不小心喝进去的几口,有点忐忑。
王秋娴听到这话顿了顿,赶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生怕她不信似的,还加上手脚比划:
“肯定没事啊!在这边玩的你问问哪个没喝过两口,我之前学的时候也没少试过,不还一点事都没有?好好的不能再好了!你就放一万个心吧!真的!“
说着说着回想起来补充道:
”那时我还只是在的家旁边新做的小水池里,比这小多了,水顶多能没到腰。像今天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王秋娴佩服地说道,也忍不住给今天的小伙伴们竖起大拇指,表示她的确是有一定天份的。
“好了!好了!我也没说不信你,这么激动,也不怕摔到水里去给淹死……”杜月娥连忙拉着她,深怕她真把自己给折腾掉到了水里。
两人嘻嘻哈哈的玩闹着,扑腾了一下午,杜月娥勉强还是学会了游泳,也算是小有收获了。
“咕噜噜……”杜月娥捏着鼻子沉到水里憋了大概半分钟才站了起来,扶着稳定身形的芭蕉树杆哈哈笑开了,拍了拍水浇到王秋娴脸上:
“想不到跟着这些人居然这么会玩,几个最大也不过五六年级的孩子,说干就干,办起事来比很多大人都爽快,要不是今天亲眼所见,你说我都不太相信!原来这多小一条河啊,说造只游泳池就做,做的结果还不赖,太厉害了!”杜月娥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的行动力,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选的位置,原来两米宽不到的一条小河,如今这么一堵,还成了个有七八米宽二十来米长的小型游泳池,这创造力真让她想不佩服都不行。
“哈哈,这些人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经验那是老道的很哪,你别看他们小,你以后接触就会知道了。”王秋娴说着沿着小河的方向游了一圈回来,娴熟的动作看的杜月娥竖起了大拇指,两人变着法儿围着小池边上尝试了好几种游法,玩得非常开心,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因为河流就在路边上,偶尔会有一些大人路过,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把话传回到自家家长耳朵里,都会有专门安排人轮流放风,每当有人经过的时候,放风的人就会做出暗号示意其他人躲避,每当避让的口哨声响起,杜月娥就不得不跟着她们躲躲闪闪的逼让,一下午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过程可谓惊险刺激兼备,回味无穷。
忽然,轮到放风的杜玉钊轻声冲她喊了句:“杜月娥,你爸来了!快躲起来!”因为她爸出入都骑着自行车,速度比较快,前面路口又有个拐角处,几人一时不察,要全部躲起来已是来不及了。
忽然的变故和惊吓把杜月娥脸色吓得苍白,眼见就要被发现了,离她最近的一个不知名的小伙伴忽然把她推到了刚刚砍下的蕉树丛里,用芭蕉叶稍微挡住了一些,只有不仔细看定然很难发现。
这时的杜振兴已经很靠近几人搭建的堤坝了,满眼冷漠地看了眼本应在上课的一帮孩子们在这游泳,却又马上移开了眼,无视掉了,脚步停蹄地走了过去。
危机解除!几个小伙伴们都松了口气,却也没敢多待,连忙穿上衣服离开了。
看着完全预料之外帮了自己一把的杜玉钊,杜月娥说不出一句谢谢,只是对他的印象多少有了些好转,做朋友是万万不可能的,至少是没有那么反感了。
在匆匆离开以后几人又按照既定路线去捞了鱼,大概是实在没什么天分,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捞到了一些,就只有杜月娥忙活了半天还是两手空空的。
然后几人又精力充沛地提议去摘杨梅,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去了,看到满山满野的野杨梅,杜月娥第1次知道,原来在这个离家不到一个山头的地方,还有这么好的一个地方。
同行的几个人一下子一人一棵树,挑了心仪的位置爬上去,也不带重样的,树完全够用。
杜月娥眼睛手快的爬到离自己右手边第2棵杨梅树上,摘下离自己最近的,手能够得着的,长得已经熟透了,红红黑黑的大杨梅,高兴的往自己嘴里放。
熟透了的杨梅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
“我说秋娴,你说这哪来的满山满野的杨梅呀?真的都是没有主的吗?我们真的能随便吃吗?”杜月娥语气里满满的不可思议问。
“那是!反正隔壁村子的好些人我也看到过来这边摘了好几次,甚至更远一些镇子上也会有人放学后什么的跑到这边来,从来也没人管过。”旁边听到他们说话的王秋娴那个堂哥恰好听到他们的话,随口应道。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杜月娥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做虎子。
王秋娴听着虎子的话,随手丢了一个熟透的果子进嘴里“咯吱咯吱”嚼着,听到他的说明,附和的点了点头。
“据说是一个老人家退休回来在这山头撒下的种子,”王秋娴说。
“你要是真介意,你可以当没今天这事儿发生过,反正没人逼你,我们是无所谓啦。要不是看在秋娴的份上,反正你也到不了这里。”对于她的畏畏缩缩有些耿耿于怀,虎子还是忍不住刺了她一句。
确实是这个理,经过一下午的相处,如今的杜月娥也放开了一些,忍不住回了他句:
“反正也没指望你带,我是跟着秋娴来的,又不是你。”说完还调皮的冲他吐了吐舌头。
王秋娴的堂哥噎了一下,看着她小人得志的样子,竟然觉得有那么三分可爱,心里有些纠结的想:我到底该不该告诉她,她和她口中的秋娴的名额,都是我做给他们挣来的呢?
显然杜月娥话音一落下后也想到了这一点,脸上得意的笑容,一瞬间有些龟裂,佯装一无所觉的低头,认真摘起自己眼前的果子来,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小脸上表情是说不出来的懊恼。
虎子看着她的后脑勺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最后大家都算得上是满载而归,除了毫无准备两手空空的杜月娥。
很快,眼见时间已经到了该是下课放学的时间了,几人找个地方,把身上未干的水珠擦拭干净,半湿的衣服也晾得差不多了,便分头回家了,杜月娥装作一副刚刚放学归来的样子,心里暗暗发虚。
好在偷偷的回家,换了衣服以后,得益于父母平常对于她的漠视,她的早归和稍显有些湿润的衣服并没有引起父母的注意,他悄悄的回了房间换好衣服,再乖巧的去给父母打下手,并没有引起办法的一丝一毫怀疑,一边失落着,一边又庆幸着度过了她这难忘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