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我出去!”杜玉宁开始还一脸心悸地推拉着大门。
“你就这样放着她好吗?玉宁他也挺可怜的,她现在还小,还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放过她这一次吧……”
杜月娥听着杜玉宁可怜的哭喊声,心里有些不忍,劝道。
可是看着杜玉兰一脸失落的垂着双眸不说话的样子,她好像忽然明白了她的坚持和心酸,便静静的待在一边,不再说话。
他们并没有走远,就在家门口的石泥地上耍着毛球,打着不成样子的毛线,杜玉兰静静的跟她说着她妈妈的故事:
“我妈妈人很好的,很顾家,以前我们一家子冬天穿的毛衣都是她织下来的,温暖又漂亮,她的手很巧,不仅会织毛线,还会做很多的糕点给我们吃,那时候隔壁邻居有哪家不夸她贤惠的?”
杜月娥并没有见到过她的妈妈,听着她的描述,眼里的怀念和失落,杜月儿心想:
她们一家子曾经真的很幸福吧?可是为什么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呢?她们的妈妈又去了哪里?
杜月娥很好奇,很想问,可是她不敢。
年纪小小的她比别人更早的懂了“隐私”这个词的含义,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块不能触碰的“殇”,碰了就连朋友都没有办法再做的。
两人一起度过了相识以来最沉默的一个下午。
第二天,杜玉兰忽然急匆匆的找到她,说看到自己母亲了,要她跟她一起去找她,来到离杜月娥上学的学校不远处,在杜月娥之前留堂的时候以为看错人的那栋房子附近的另一栋房子外面的时候,杜玉兰才忐忑地告诉她,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她真正的妈妈,她得先试探一下对方。
看着小伙伴认真地为了找到妈妈而做的努力,杜月娥很是为她感到心酸,知道她一向倔强,也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听着她的计划,尽可能地配合着她,也不多问。
杜月娥看着杜玉兰把袖子撸到手臂上,蹲在那栋目标的房子大门口正对着的地方,假意很认真地在玩小石头,嘻嘻哈哈地假装欢乐,却尽可能地把手臂上那一道难看的疤痕面,展示出来面对着房子的方向,心里有些酸,也有些同情和复杂。
杜玉兰用心地做着这一切,大概是这边的动静实在是有些大,嘻嘻哈哈地渐渐吸引了几分屋子里的人产生了几分好奇,那个看着最像看到对方向着她的地方看了过来一会儿,最后却是无动于衷地移开了目光。
“不可能的,怎么会?难道她已经完全把我给忘了?不可能的,哪有母亲会把自己的新生女儿给忘了?她这样还配当什么母亲?”杜玉兰自言自语道。
“会不会。。。。。。会不会是你认错人了?她只是个跟你妈妈长得很像的女人?这个世界上人那么多,有那么一两个长得相像的也不出奇。”杜月娥不忍心看着她失落的神情,安慰性地想出了这个理由,可这世上真的会有女儿认不出自己的妈吗?或者说真的会有当妈妈的真的会忍心丢下自己的女儿吗?她不确定。
“不会的。。。。。。不会的。。。。。。”杜玉兰淡淡地摇了摇头,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她明明亲眼看见过那个女人额头上跟妈妈同一个位置的一个痣,怎么会不是她?
一时间,她的心有些乱,“我想回去了,或许我是真的认错了吧?”
这话说得很是无力,她知道她没有认错,她多么想就这么冲进去找那个狠心的女人对质,可是她不敢,或者她早已经忘记她了,自己又何必去自取其辱呢?她走了,背影充满萧瑟,没有看到刚才一闪而过的泪意从那个她注视了良久的女人眼框中一闪而过。
在经过这次事件之后,杜玉兰似乎像是完全想开了。
她的爸爸还在时不时的相亲,看着那一个个千方百计讨好自己,毫不掩饰的想当自己后母的女人们,杜玉兰也从一开始的排斥,转变成了冷漠,然后也尝试着去接受。
可惜,不管杜玉兰是不是打定了心水,同意接受她们,大意是杜玉兰她爸爸也对那些人并不感冒,来来去去了好些人,最终都没有定下来。
只除了杜玉兰时不时会带着杜玉宁姐妹俩,到处忙碌奔波于那些父亲的相亲者们家里去串门,美其名曰“先尝试熟悉以后的生活”。
再后来,杜月娥也尝试去找她们姐妹几次,得到的结果都是“她们又到跟他父亲相亲的那户人家里玩去了”。
尝试了几次,杜月娥也渐渐的摸出了规律,不再见天儿地往她们家跑。
没了杜玉兰这两个重要的玩伴之后,杜月娥的生活变得空泛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就连在学校里,甚至连王秋娴都开始变得忙碌起来了。
“秋娴,我现在有空,要不我们一起去跳绳吧……”杜月娥兴奋的提议。
“啊?这样啊?可是我已经答应了隔壁班小瓜子要跟他一起去打球了。”王秋娴难得的拒绝就像给她兜头泼了盆冷水。
原来王秋娴并不跟自己一样没人陪,杜月娥感觉有些失落,不过想着自己也不能太粘人了,只好勉强笑笑:
“那好吧,你去吧,我们下次再约。”杜月娥回她一个甜甜的笑容,不想让她玩得心里有压力。
可是难得的王秋贤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他一个同样甜美的笑容,杜月娥笑笑,心里告诉自己没事的,人总要多少有一点自己的空间,可是她心底却莫名漫上一股悲伤,有很快掩饰了过去。
在那以后,类似这样的事情,杜月娥又碰到过好几次,王秋娴的回复总是不是已经先跟别人约好了,就是要去的地方带着她不合适。
久而久之,杜月娥敏感的小心脏上,炽热的友情渐渐的也就凉了下来。
她又开始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孤单中不可自拔,上一次鼓起了多少勇气去结交了这个过心的朋友,如今回报给她的就是同等分量的孤独和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