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这样一种强烈的复杂心情下,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在了这里,停在那栋房子的拐角处,她想要亲眼确定一下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她们的妈妈,也想当面确认一下她心里的猜想。
可是她等了好久……好久……,久到脚都站得有些酸了,可那个女人却一直没有出来……
她依然在等,她并没有那个勇气直接上前去敲门把她叫出来对质,可是却也绝不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掉。
这家人毕竟是当地人,那里面住着的人她虽然不认识,却多少都是见到过的,也知道一点,之前这户人家里绝计是没有这么一号人存在的!这点她很确定!
如今的她就像是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一根稻草,任何一分希望都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也许这以后她再也没有那个机会看到那个人了呢?她不想放弃!
这等待着的一个多小时里,她心里兜兜转转想了很多,想的都是妈妈的存在对她的意义,一时想起之前跟妈妈在一起的时候被疼爱的感觉和日常生活,一时又想到妈妈离开以后爸爸性格的转变,原本那么阳光帅气的爸爸变得那么忧郁,原本一直那么幸福的一家人,就这么随着母亲的离去迅速消失了,就像一场梦!
想起自从妈妈走后,她再也没从爸爸身上看到过那种会心的笑容,连对待她们两姐妹的笑容都变得那么敷衍,偶尔一点惊喜的欢笑也都像是隔着一层膜,隐隐透着说不尽的哀愁。
想着想着又想到上学这段时间以来,同学们知道自己没有妈妈以后的各种反应,有同情、有怜悯、有吃惊也有嘲笑……
这些都不重要了!小玉兰心想,只要跟妈妈相认,这个家又会变回以前那样!爸爸一定会很开心的,她也可以回到以前那种生活,有妈妈疼的生活!小玉兰心里这么坚定地告诉自己,不知道是真的这么想还是试图说服自己。
“只要妈妈回来了,这一切都会好的!”小玉兰轻轻地自言自语,她只是想要妈妈回来,她只要回来了,就算不再给自己做很多好吃的也没关系的;只要她回来,就算所有她不喜欢的问题自己都改掉也无所谓;只要她回来。。。。。。
可。。。。。。想到这里小玉兰的心里不由得又滋生了一股淡淡的怨,“如果即使这样她还是不愿意回来呢?”小玉兰心里似乎听到了另一种不和谐的声音。
“如果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坚持要走呢?如果。。。。。。”想想当初她也是这么一声不吭地就放弃了她们,她真的还会愿意回来吗?那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现在还会搂着别的男人进了别人家的门?!这真的还是她记忆中的好妈妈吗?也许她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想到最后她开始忐忑,妈妈会不会其实根本早就已经忘记了她们的存在?一想到这个可能她的心里就难过的不成样子,甚至隐隐生出一股恨意。
小玉兰的心思很复杂,这已经不是她一个7岁的小女孩能消化的了的,她觉得很累,坚持到最后她甚至不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她手上始终无意识的摸着自己小手臂下面一个黑色疤痕,那是她妈妈还在的时候一次烧水的时候不小心给她用高压锅边上金属烫伤留下的,不晓得她还记得吗?心想着如果自己站到了她的面前她还是坚持不认自己的话自己干脆把这个疤拿给她看,她就一定会想起来的!
在复杂的心里活动下,小玉兰在小月娥离开之后,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眼看着天就要暗下来了,后知后觉的小玉兰终于想起爸爸和大伯来,自己没有先跟他们打招呼,天黑了如果自己再不回去,他们一定会担心的,她必须离开这里回家了。
要不还是明天一早再来这里等着吧,只要自己早点过来一定能等到妈妈的,磨磨蹭蹭的小玉兰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最终不得不依依不舍地回了家,看着守了一晚上的的三层房子慢慢模糊在阴影下。
第二天难得地小月娥五点多就起来了,洗漱好早早就出了门,到同样一个地方又蹲守了一天,却再也没看到那个匆匆一现身又不见踪迹的疑似妈妈的女人。
从那天以后,小玉兰就再也不愿意去学校了,起初几天还会假装去学校,在爸爸送到学校又离开以后,便马上转头到那个地方蹲守着,她守了三天,结果一无所获,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心灰意冷之下,便再也不愿意到学校上课去了。因为只要想起那天下午看到的那个人,再回学校去面对同学们各种各样的眼光就让小玉兰觉得再不堪忍受,干脆不再去了,书也不读了,她都想好了,不说传统女孩都不用读书,女人书读多了也没用吗?那便不读了吧!反正妈妈都放弃自己了,那自己读再多书她也不会回来,都不在乎自己,自己就过自己的吧!事情进展到自己小玉兰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了,谁劝也不听。
犯起倔的的小玉兰让她爸爸和大伯两兄弟都愁白了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别的什么都好说,偏就这上学的问题上她算是侧底打定了注意杠上了,硬是硬着头皮坚持到底,无论是谁说什么都不好使,甚至被他爸爸和大伯两人合伙拖到学校,还打折了两根拇指粗的棍子,小玉兰有态度还是不为所动,最后心疼女儿的两兄弟还是不得不由着她的性子暂时缀了学。
小月娥在学校的生活里少了一个好玩伴,可她并不能像小玉兰那样可以随着性子做事,她知道她的学习机会来之不易,她知道自己身为一个女孩子,在这样一个家里,爸爸虽然口头上不说,其实内心里还是不太希望花太多心思、金线在自己身上的,看他在对待自己和弟弟的态度就能看出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