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晨倒是没觉得山鬼傻,毕竟这些故事各色书里也没少说过。
但是亲眼见证这段故事还是第一次。他忽然想起赫连修可以看见别人心里的活动,便想着自己刚才问了山鬼那么多关于过去的事,赫连修应该都看见了山鬼心中所想。
“你刚刚有没有看那山鬼心里的事?”朱晨说道:“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他们的故事。”
赫连修咧嘴一笑:“你不是让我不要对别人随意施展这种能为吗?我可听话了。”
你这时候听的哪门子的话啊!朱晨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就此作罢,毕竟这件事也不是特别重要。
“我倒是对你们的谈话也很好奇。”赫连修说道:“为什么他抓了你但是没有杀了你呢?”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他说他过去认识的一个人和我很像,之前又说了臭道士的事。”朱晨说道:“可能那个人也是修道的吧。”
赫连修点了点头,他们这还是在街市上,如今却是山鬼主动找上门来,又再次消失不见,他和朱晨也就没有再进山的必要了。二人便结伴离开了街道,回到了酒店住所。
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陌生人进出,僧众也很安全,各自在各自居住的寺庙中诵经。
今日之事洛桑忙着去和所有人解释他叫走全部僧众终止天葬的原因,但又不希望制造恐慌,于是仅仅只是说接到消息有恐怖分子在那个时候进入了天葬台,他们目前还在查是谁。
就算是这么说,僧众中也有人猜到了山鬼的头上,说是不是传说中的精怪现世了。顿时寺庙里人心惶惶,只能依仗各个寺庙的住持让他们诵经来维持秩序。
朱晨在西部呆了这么多天,感觉佛宗除了多得吓死人的规矩以外,好像和道门差不多,他们的人确实信仰神佛,但是在遇事的时候也会害怕恐慌,但是和道门的积极自救不大一样。
他们会去请求神佛指引。
“怎样才能对外力那样信奉呢?”朱晨不由得感叹出声道。洛桑正好这时有些疲惫地进了朱晨休息的房间,坐在他对面喝了一口水为他解答道:“这个问题我曾经也问过老住持。”
当时洛桑还很小,他不知道那镀了金身的佛像是什么,但是他很害怕那些东西,他们太大了,从下往上看,他连注视佛的勇气都没有。
但是老住持说了这是神,是守护他们的人,是他们能力的来源,所以让他经常在寺庙中走动,接一点香火气。
可是他平生也不知道究竟是有缘还是无缘,无论老住持怎么和他讲佛理,他都听不懂,也不感兴趣,唯独易容术这么一件事学得倒是炉火纯青。
“我现在也还是不太懂这些。”洛桑说道:“但是没关系,佛理自在人心,每个人心中有自己的看法是好事,佛是不会分别待人的。”
朱晨倒觉得这小子说不定是他们家族唯一一个还有点慧根的人,洛桑身上有种很独特的洒脱意味,并不是那种浪迹红尘的洒脱,而是无畏生死,堪当大任的气概。佛宗交到他的手里,说不定真的是一件好事。
“不说这个了,天葬台之前是设了禁制,非禁制允许的人不得入内,但是现在他们中那个擅长阵法的人应该已经破开了那里的禁制。”朱晨说道:“我们需要在天葬台加派人手了。”
“敢问那个破阵之人姓甚名谁啊?”洛桑头痛地说道:“禁制一事并无人和我提起,我也不过是一个挂名住持罢了,真正的权力握在另一个人手上。”
他要不说这件事,朱晨都快忘了之前洛桑说过自己不是这里的管事了。
“那管事是谁?”他问道。这几天事情真的很多,但是就算这样,管事也没有露过面,想必是一个很神秘的人物。
“是我。”
朱晨的背僵硬了片刻,缓慢地转身之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了:“初次见面,我是明慧大师。”
太见外了,两次差点要命的交情,怎么还自我介绍呢。
朱晨差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但还是勉强笑了笑说道:“初次见面,我叫朱晨,是中部来旅游的。”
“朱施主真幽默。”明慧笑道,今日来和那日在飞机上的行头截然不同,头发倒是都梳理清楚了,袈裟也换了一身好一些的。
“明慧大师算是我的叔父,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洛桑说道:“他懂的东西比我多,若是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他。”
“真的什么都可以问吗?”朱晨笑容不减。
明慧忽然觉得脊背一凉,但是自己确实没有把柄在朱晨的手中,就算他此刻拆穿自己,也不会在洛桑的心里造成什么芥蒂,于是也从善如流地说道:“请讲。”
“大师为什么留着头发?”朱晨说道:“我还以为你们都要剃度的呢。”
明慧倒是没想过他会避重就轻地问这种琐碎的问题,就回答道:“因为贫僧是代发修行,心诚则佛灵。”
可是洛桑却忽然变了一瞬脸色,有些试探地问道:“你不是盲人吗?你怎么知道他是有头发的?”
明慧心里一惊,连忙截了话头说道:“啊!我都不知道朱施主是盲人呢,他原来看不见的吗?”
“我眼睛看不清,但是心里看得清。”朱晨意有所指地说道。
明慧大师寒暄几句以后,便离开了朱晨地休息室。洛桑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一开始我还只是猜测,现在我想直接问你,你当初说你在飞机上见到的那个僧人,就是他吗?”
“正是。”朱晨从之前洛桑问那句话之后,就对这孩子的敏锐力感到有些惊讶了,不愧是唯一一个猜到老住持死亡不正常的人。
但是那个人毕竟是他的叔父,亲人和外人他会信哪一个,朱晨心里没有把握。三宗以内,包括普通民众都是血浓于水大过知己知交的多,更何况自己和这小孩交情也不算深,这次只不过是合作驱鬼破阵罢了。
“我信你,以后我会提防这个人。”洛桑斩钉截铁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