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让所有人知道真实的你,或者是你没有必要不停地向人说其实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因为这是无效的,人们还是只会愿意看到他们希望看到的。——陈丹青
深呼吸酒吧。
桌子上摆了一些小吃和一打啤酒,我和老陆、阿敏、阿伟坐在一起,很显然,阿敏今天生日聚会结束后趁机想和我谈谈心,俗称深入了解一下。
我们各自脱掉了外套,阿敏散了烟,单刀直入地问道:“怎么样,明天表白准备好了么?”
“没……没有。”我嗫嚅地说道。
“纳尼?明天就要上战场了居然怂成这样,崔老师莫慌,僚机一号报道,明天你们吃饭的时候我去扮演一个小流氓,我冲上去饿虎扑食,然后你一个左勾拳一个右勾拳,最后一个扫堂腿把我拿下,上演英雄救美的桥段,大展身手的同时博得女主好感,最后抱得美人归。怎么样,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阿伟自导自演地比划着。
“哎呀,行了行了,求求你别骚了好么,阿伟。弄不好人家一脚就把你踹飞了,买保险了么,阿伟。”我无奈地说道。
“也是哦,但是为了崔老师的幸福我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这样,我戴个口罩戴个帽子,然后整个墨镜,全副武装怎么样?鬼鬼祟祟地上去耍流氓……”阿伟道。
“可以,干脆套个丝袜得了。”
“咦,好主意,不愧是老陆,但是我怕一出门就被警察叔叔当成恐怖分子逮起来,阿伟好怕。”
今天的酒吧有些冷清,阿伟开始释放自己的灵魂,无聊而又忧伤地说道:“妈的阿敏你骗我俩,我们俩好奇心满满地过来了,结果一个鸟人也没有。”
“就是,就是,戚戚惨惨切切,如此凄凉,让我俩看个鬼啊,说好的钢管舞呢,说好的群魔乱舞呢,说好的奇装异服呢,说好的见见世面呢,满怀期待而来结果和在音乐酒吧没什么区别,你看看四周,连十个人都没有!”我附和着阿伟说道。
“你们俩给我住嘴!刚才在门口就吵吵嚷嚷着变态变态的,就不怕出来一个彪形大汉一拳呼上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给我柔声细语地老实坐着,今天周日,咱们刚才来早了老板不是在打扫卫生么,说明昨天是疯狂的一夜,躁动的一夜,明天大家都要上班,今晚冷清是自然的。是我失策了。”阿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阿伟都打算好了当个小受,然后一个男士彬彬有礼的过来请他喝一杯呢,结果却大失所望,人生啊。”老陆煽风点火道。
“陆老师麻烦你不要这么扎心好么,阿伟也是要面子的。”
我扫视了酒吧一圈,大家苦大仇深地抽着烟,邻座寥寥数人,有一个人独坐的,也有两个人各自玩着手机的,寥寥几人构成了一副冷清的画面。
“来,干一杯,祝老崔明天旗开得胜(死的很惨)!”阿敏举起了啤酒。
阿伟一饮而尽,来了精神,说道:“老陆,你知道我们和老崔是怎么认识的么?是这样,有一次在群里我们讨论恋母,晓晓来了一句,但是没人敢公开承认自己恋母,崔老师直接来了一句,我恋母,然后整个群就炸了。”
“对,没错,阿伟这个大骚包想结识一下老崔,还不好意思,就让我和老崔搭讪。”
“这个事情我知道。”老陆忍住不笑地说道。
“这里我必须澄清一下,我当时孤孤零零的,然后在公司看到他们几个新来的整天叽叽喳喳的,早就想打入内部玩耍了,迫不得已出此下策,我容易么我,呜呜呜。”我一脸无辜地说道。
“哦,原来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阿敏浅啜了一口酒淡淡说道。
“崔老师的操作够骚啊!”阿伟拍腿道。
……
“我们是不是扯远了,刚才说道哪了?老崔表白的事情……”
“咱能翻篇么?放过我好不好。”我央求道。
“不能。”
“不能。”
“不能。”
“崔老师,你怎么这么怂,看看群众的呼声,听听群众的意见,胜利的歌声早已为你唱响,美丽的佳人早已等候多时,只待你……”阿伟接着扇呼道。
“唉,迟早死你们手里……阿伟我觉得你再说下去就涉黄了,咱还能有点正经的么?”
“没有。”
“没有。”
“没有。”
“我们就是如此潇洒,如此浪荡,如此放纵,一点正经没有!”阿伟开始翩翩起舞接着说道:“人生如此美妙,人生如此多彩,过把瘾就死,玩的就是心跳,何不潇洒走一回?”
“你干脆去上面跳个舞得了,阿伟。”我吐槽道。
阿伟坐到了我旁边,说道:“崔老师,你看前方,胜利在等着你,女神在呼唤你,冲啊,突破自己就会迎来曙光!”
“老崔没喝多,阿伟先疯了。”老陆补刀道。
阿伟学着罗密欧的样子深情款款地说道:“轻声!那边窗子里亮起来的是什么光?那就是东方,朱丽叶就是太阳!起来吧,美丽的太阳!那是我的意中人;啊!那是我的爱;唉,但愿她知道我在爱着她!她欲言又止,可是她的眼睛已经道出了她的心事。待我去回答她吧;不,我不要太卤莽,她不是对我说话。天上两颗最灿烂的星,因为有事他去,请求她的眼睛替代它们在空中闪耀。要是她的眼睛变成了天上的星,天上的星变成了她的眼睛,那便怎样呢?她脸上的光辉会掩盖了星星的明亮,正像灯光在朝阳下黯然失色一样;在天上的她的眼睛,会在太空中大放光明,使鸟儿误认为黑夜已经过去而唱出它们的歌声。瞧!她用纤手托住了脸,那姿态是多么美妙!啊,但愿我是那一只手上的手套,好让我亲一亲她脸上的香泽!”
“崔老师冲啊,你的朱丽叶正在迫不及待地等着你!还在犹豫什么!胜利的号角就要吹响了。”
冲冲冲!
冲冲冲!
冲冲冲!
今日痛饮庆功酒
壮志未酬誓不休
来日方长显身手
甘洒热血写春秋
……
干了这杯,明天送崔老师去死!
先干为敬!
一饮而尽!
老陆,你那个杯子里养大象呢!
好,为了崔老师死得快干了!
……
酒吧还是同样的冷清,有几个年轻人疯疯癫癫的自说自话,夜深了,然而没有人察觉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