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春末的五月
凌晨的集市人不多
小孩在门前唱这歌
阳光它照暖了溪河
春天已经快走了,现在是那古诗中经常出现的暮春时节。阳光越来越多,照的人心生温暖。县衙附近倒是热闹,有几个孩子正在玩耍,跑来跑去,旁边路过的奴仆丫鬟之类的也轻掩笑容。
这是他们的少年锦时,也是韩醒的。
造纸一事,早已敲定,不过并不是以官家的名义行事,而是以韩醒自己的名义,毕竟官家也不会容忍一个官员做这些东西。
但庇护与帮助绝不会少,否则这东西也不会这么快就弄好。眼下纸已经逐渐蔓延开来,不多时,竹简这东西将逐渐甚至彻底消失,天下间的知识也会更好的传播。也许在时事之下,以知识的作用,英雄或枭雄的数量将变得多起来。
不过,那与韩醒无关,他只是一个商人,利益才是他最需要的。在他之前的那个世界,这点永远都是对的,并且他相信,这一条,在哪里都是对的。
魏远找了个小姑娘,可那家伙才十三四岁,和魏远一样,身上的毛都还没长齐。可能这就是官家子弟的样子。不过千万不能由着他胡闹,否则损害的可是两个人的身心。
至于李吟风,不知何时收到了一封信,直接讲他从寒冬拉回了与韩醒一般的春天,随后更是全身心投入到纸厂一事里去,甚至都要领先韩醒提前步入盛夏。
说到纸厂,所选的位置倒是挺巧,就在那白沙镇。也许是那里的人见惯了新奇事物,纸厂这个让韩宁都犹豫半天,入了偏房费劲口舌才同意的法子竟然在白沙镇没弄起什么风浪。
至于工人,里面的人也大多是流浪汉之类的人物。有家,有田也不会来干着么个古怪东西。
可惜的是,那古怪老头韩醒没再见到,倒是在纸厂附近遇到了一个半瞎的算命先生,嘴里叽里咕噜的要替韩醒算一命,还不要钱。
韩醒见他穿的整齐也不脏,便同意了。站在那里,算命人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看的韩醒十分难受。不过他也不好说些什么,结果却听见了这么一句话:
“你若在盛世,注定是一凡人,”
“可你若在乱世,注定是个祸害。”
韩醒也不知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没给他来上一拳。自己就那么走了,除了瞪了他一眼以外连警告都没有。
韩醒望着窗外,思绪纷杂,到真希望有把梳子能理清所有关系。
县衙附近临着河,河上有做拱桥,拱桥上,桥上有个女人。
看样子,温婉得很。
韩醒注视着她,想说:“桥上的你看着河,却恰有人看着河上的你。”
结果回头一看,魏远正看着韩醒:“韩二哥,你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韩醒听着很不舒服,什么韩二哥,他想听的是二爷。不过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随口说了句“看那天边彩霞”。
“黄昏还早,朝阳已去,韩二哥你的心境倒是自由得很啊。”魏远不知反了哪根筋,竟然讽刺起了韩醒。
韩醒摇摇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知了都还没怎么叫呢,他可不想如此烦闷的走进夏天。
韩醒回头望了望魏远,嘴角似乎露出一阵烟味,又好像是烟的影子。不紧不慢的说:“滚。”
韩醒心里闲的很,止不住的往外看。可看又有什么意思呢,门外依旧是那群小孩,至于那桥上的女人,早不知去哪里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变。与刚才所见一般无二。
但是韩醒又想到了一些东西,准确来说是一些故事。例如汉末三国,明末清初,隋末唐初等等。这些时期的那些被说烂了的事情,或许能勾起这些孩子的好奇心。
韩醒这就走出门。想了想,又转过头来拿了几块绿豆糕似的点心。孩子最为贪吃,这一点连韩醒自己都深陷其中,更不要说能在外面玩上一天,毫不自律的那群小子们了。
韩醒走出门去,深吸一口气,混着泥土清香的风便这样进了韩醒的肚子。按理说,这风自海上而来,吹过天下到了这里,那么自己也可以说是气吞天下了吧。
韩醒不再歪想,只是放大嗓门一喊:“谁吃绿豆糕啊!”
忽的,几个贪吃的孩子就过来了。当然,大部分人就站在原地,也不过来。这群小人精,可知道天下没有什么免费的午餐。人贩子在这世道十分猖獗,他们的父母也或多或少教过他们一些辨别的方式。很不巧,面相和善,手持糕点的韩醒正好符合那个形象。
韩醒见他们犹豫,想了想,从中抽出一块放进嘴里,然后用夸张的表情说了句:“真香。”
孩子们到底是年轻,没看出韩醒这粗劣的演技。就这喊着就跑到韩醒身边,一个个跟小饿狼似的,叫嚷着:“我要吃,我要吃。”
韩醒却不吃这一套。他直接喊到:“谁听我讲故事,我就让谁吃。”
这下孩子们可疯了:“我听,我听。”
韩醒提膝就走,却只是找了处阴凉地坐下,随即便跟尾随而来的孩子们讲起了曹操。
“要说着曹操啊,实在是一个怪人。”
“明明曾立志只愿封侯,结果却为自己的老板唱了首凉凉。”
“什么是凉凉啊。,一首歌吗。”一个孩子忽的提问到。
“凉凉就是,就是……”
“是什么啊。”
“就是……”
“快点啊,快点说呀。”
“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化作春泥呵护着我……”
“凉凉天意潋滟一身花色,落入凡尘伤情着我……”
这群小孩太可恶了,逼得韩醒都唱出了女声。
韩醒朝那提问的小孩瞪过去,仿佛在说:“破小孩,懂了吗。”
韩醒不知道,自己这一瞪惹得其他小孩哄然大笑。再加之之前的歌声,气氛算真正活跃起来。
“自此,那黑脸曹操算统一了北方。不过他野心大的很,转眼就跟个饿狼似的把眼睛对准南方。这一瞪,吓得那姓刘的皇叔,姓孙的仲谋吓得半死,赶紧抱一块,一起打曹操。”
“韩哥哥,为啥你讲的故事里没有英雄?”
“英雄?”
“对啊,英雄。别人讲的故事里都有英雄。可喊韩哥哥你讲的故事虽然有趣,但当侠客的董卓成了国贼,勇猛过人的吕布只是个莽夫,更不要说曹操这样邪恶的坏蛋了。”
韩醒愣了愣,是啊,这些人谁是英雄?最多只是个枭雄罢了。难道最后的三司马是英雄?那更不可能。韩醒迷糊了。
不过韩醒又想起了自己前世一位老师跟自己讲的话:可以称之为英雄的,或许只是他们身上得某一个优点。毕竟,信仰和学习的不是个人,而是一种精神。
“这个吗,听我讲完就告诉你。”
韩醒慌忙的结束了问答。
故事仍在继续,曹贼也换了个人,成了黑脸曹操的儿子——白脸曹丕。当韩醒说到三足鼎立时,孩子们分成了两个派别:皇叔派和曹魏派。他们为谁是正义或者说正统闹得不可开交。
韩醒望着他们,嘴角露出浅笑。这是他们的少年锦时,也是我韩醒的少年锦时。
不知何时,韩醒又动了动。嘴角哼唱:
曹贼南下拥兵百万
雄据那赤壁江边铁索连环
若当年小船之上不见白衣羽扇
若当年皇叔三顾亮不出山
话说到曹操南下拥兵百万
雄据那赤壁江边铁索连环
若当年小船之上不见白衣羽扇
若当年皇叔三顾亮不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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