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卡片被M捡起，低着头摩挲着手上的卡片跟在叶清身后。
“苏志宇？”
叶清走在前头，听到M说的人名后，突然回头，将M手上的卡片拿了过来。
是张名片。
看到名片上的名字，叶清眉心一跳，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苏志宇，当初救世主的助手，智慧植物的研发者。提议通过智能遥控，操作智慧植物解决植物潮。
也是第一个赞同救世主最后研究的人。
可是，他的名片怎么会在这里？
“叶清，你认识他？”M看叶清定在那里，歪着头盯着叶清，问道。
叶清没有回答M的话，铺了一地的资料和散落的试剂，在他眼中都是曾经接触过的东西。
“叶清？”
难道是被那个植物体吓到了吗？
M有些不解，想了半天，才想出法子。抬手，像之前叶清抚摸自己发顶一样，把叶清略长的头发弄得一团糟。
“M，不要捣乱。”叶清将M的手拍下，“收拾下东西，既然不需要取标本，就尽快离开C市。”
叶清从试管架上拿下一管试管，将M衣服上的黏液搁到试管内，用木塞封存好后，又递给M。
“叶清，这个植物体会说话。”M透过光，看着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黏液，不经意间说着自己发现的事情。
“会说话？”
叶清放下刚收拾好的资料，惊讶的神色是M头一次在叶清眼中看到。
M点头，安静的模样就像个乖巧的娃娃。盛放黏液标本的试管被他放在了贴身的袋子里，和叶清交给他的晶核放在一起。严实的皮袋，彻底挡住了晶核所发出的微光。
解下脖颈处的扣子，才觉得能够呼吸。叶清揉着眉骨，思考着该如何离开这个自己一开始轻视了的城市。
“叶清，不走吗？”
走到研究室外的M，回头看到叶清还站在原地，
年轻的研究员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怪物站在研究室外等待着接下来的意外。
M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守着叶清，可能是因为G，也可能是因为那个已经没了的父亲。
左手一直维持着垂下的姿势，将铁杆划开的伤痕掩藏的很好。没过多久，伤痕愈合，只留下浅浅的淡色的痕迹。
“叶清？”
“走吧。”
因为那个植物体还在楼道的原因，两个人坐电梯来到二楼，又走楼梯回到一楼。
“叶清，坐电梯下去不就好了？”M跟在叶清身后，精神力虽然没有办法展开，但是出医院的时候，顺手拿了根撬棍。M跟在叶清身后，一棍一个，变异植物根本没有办法接近叶清，更不用提想要接近M身上的那个晶核。
“G一定没有跟你提过‘开门杀’。”叶清悠闲的走在马路上，“他从前打游戏的时候，基本上就是那么死的。”
M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顺便将接近叶清的植物体一撬棍打了出去。
C市本身就是个二级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叶清也没想过自己两个人就光走路出去，停车场上的车多到数不清，挡风玻璃上溅到的血渍表明了主人的命运。
叶清找了辆钥匙还在的车，带着M去Z市。M对围上来的变异植物并不在意，将那个类人型植物体钉在墙上的那一刻，脑中的声音消失了。虽然精神力还没回复，但是足够保证两人安全离开C市。
“叶清，晚上吃什么？”
“其实，我可以不吃的。但是，叶清你肚子饿吗？”
“要不停下，我给你找东西吃吧？”
“听说人类不吃东西会饿死的。”
天刚黑，叶清就听到M的话。把口袋的营养剂扔给副驾驶的M后，叶清才觉得耳朵清净了。
叶清瞥到M咕噜咕噜喝营养剂的样子，无奈的笑了：“这些话，你是从哪儿学的？”
“书上写的。说是这样能有吃的。”M喝完，一抹嘴，将空的试剂瓶扔到后座，继续安静地做好。
车开了两天，才快出C市。这两天，M在叶清的带领下，学会了独自去超市找吃的，第一次吃到了除了巧克力之外的零食。虽然吃完之后，精神力虚弱了几分钟，但是零食的口感和味道，彻底征服了M。
“叶清，每个超市都有零食吗？”用饼干磨着牙的M，说出的话依旧清晰，“还去下个超市拿零食吗？”
叶清透过后视镜，看到后座满满当当的零食，彻底否决了M的想法。
“我们现在要追上搜查队，零食等回基地的路上再拿。”
不大一会儿，零食堆已经少了一半。M被包装袋淹没半身，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极了正磨牙的老鼠。
“零食少吃点。”
“没事，还有很多零食。叶清，你不要怕你吃不到。”M从饼干堆里抬起头，认真的说着。说完，又埋下头，啃着饼干。
叶清摇摇头，不再制止M吃零食的举动。
在M一天天吃零食的时候，两个人终于抵达了Z市的关卡。
“请出示证件！”站岗的军人，向叶清两人敬了个礼。M咬着软糖，不明所以的望着站在车外的人。
叶清将快要半个身子伸出去的M拉回车内，朝索要证件的军人笑笑：“我是陈队长队里的。之前在C市做任务，现在才归队。”
“请出示证件。”
“证件在陈队长那里。陈队长没跟你说过我们两个吗？”叶清按住想要出去的M，散落的零食袋被他扔到后座。
“叶清，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M钻到后座，捧着肥宅快乐水喝个痛快，“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超市拿零食了？”
因为M的动作，叶清脚下堆满了零食袋。皱着眉，叶清打开车门下了车。
“请站在原地等待搜查。”
“小哥，这么紧张做什么。”叶清搭着车顶，“Z市什么时候禁严了？上次顾队长从Z市离开，可没这么多的事。”
“请出示证件。”
M捧着豆干，摇下后车窗：“叶清，回基地去吧。那些人不需要我保护。”
叶清看着不远处的城镇，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陈队长不是站在那儿往这儿看着的吗？小哥，你把陈队长叫过来问问不就行了。”
那人听了叶清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让坐在里面休息室了的同事去远处喊陈立科。
叶清倚着车门，就那么笑着看陈立科渐渐走过来。而M坐在车里吭哧吭哧的啃薯片，眼睛并没有看向走来的陈立科。
“叶教授，你来的可真快。”陈立科站在防护栏内看着叶清，“标本取到了吗？”
“不牢陈队长惦记。”叶清抬头示意陈立科让人放行。
陈立科没有正眼看叶清，走出防护栏，站在叶清三步远的地方。拦住叶清的军人，走正步，到陈立科身边问着什么。
叶清没有听清陈立科两人的话，却也没有走近，好借此听清楚两人的对话。
“叶清，你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M扒着车窗，戳了下叶清的腰，示意叶清低头。
“M，去把车里的垃圾收拾好了，等会儿进Z市。”叶清看陈立科紧锁的眉，嘴角的笑意加深，左手手指不断敲击着身前的反光镜，像是在计算什么难解的数据。
M拎了包红薯干就从车窗钻出汽车，默默将前面的零食袋一袋袋扔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都丢在陈立科的脚下。
陈立科跟那人说完话后，就大步离开，没有向叶清多说什么。临走前看向叶清的那一眼中，带着些许阴沉。
叶清看到了陈立科眼中的深意，并没有在乎。防护栏被人撤到两边，叶清朝站岗的军人打了声招呼后，就开车正式带着M进入Z市。
“叶清，你真的不想知道他们刚刚说的什么吗？”M坐在副驾驶上嚼着红薯干，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Z市出现了伪装成人类的植物体。”
“伪装成人类的植物体？”
叶清突然踩下刹车，M因为惯性往前一冲，额头被撞出一大块红晕。就在M还没来得及揉额头的时候，叶清偏过头，双手掐着他的肩，满眼不敢相信。
“你确定Z市出现了伪装成人类的植物体？”
“反正陈立科那两个人是这么说的。”
M拉开叶清的手，额头上的红晕早就散开。吃掉红薯干的M，随手将袋子扔出车外。
叶清扭过身，两眼直愣愣的盯着前方。
上辈子也的确出现过能够伪装成人类的植物体，但是是出现在徐辉那家伙成为救世主之后。最初出现的地方，是C市。因为死去前的最后一眼，叶清见过那个植物体。
虽然不知道最后那个植物体，是如何被解决掉的。但是以叶清死去前看到的景象来说，人类之后的结局可能是不大好看。
“M，你能分得清植物体和人类的区别吗？”叶清重新启动车，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M身上。
也得亏路上没有多少车辆，空荡荡的，也不会发生车祸。
“如果是精神力没有被抑制的话，我可以分得清。”M解下绑在后视镜上的手串，一颗一颗的数着，满不在意的回答叶清的问题。
“精神力被抑制？”
“对。就像在C市发生的那样。”M不由自主摸了摸胸膛处的皮袋，“晶核破碎后，那个发光的粉末会让我的精神力难以控制。”
难以控制？
叶清想起上次M被销毁的原因，眼神一暗。
好像就是星源在研究院中出现之后。
“你还记得你之前提到过得‘星源’吗？”叶清听到所M提到的粉末，想起上辈子救世主的实验里的那个同样泛着荧光的粉末，“我怀疑，晶核不是‘星源’。”
“晶核里发着光的才是。”
说完，叶清又陷入沉默。
叶清已经不再相信上辈子所谓的救世主。现在遇到的所有事情，都把上辈子摆在人们面前的事，又重新解释了一通。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内心已经将从前的一切都否定。
过于安静的氛围，令M感到有些无措。
“C市研究室里G留下的东西，你见到了吗？”
叶清点头，车经过陈立科的身边，从后视镜里能看到陈立科脸上难看的表情。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叶清，没有告诉M，自己从研究室到底见到了什么，甚至是拿到了什么。
M也没有追问什么，车里又重新归于安静。
叶清透过余光看到M扒着车窗的背影，没有将之后的计划说出来。
M是计划的一部分，也是结束一切的根源。G变回以前的身份，需要M的帮助。这也是M脱离基地控制，彻底自由的开始。
现在基地那边快要收网了，希望这里不要出什么乱子。
接下来，是新一轮的混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