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见黄羽站在原地，没有向它动手的意思，扬了扬头，将方才来不及吞下去，卡在脖子处的绿萤果吞进肚子里。
然后它转动着指头大的脑袋，眼巴巴看着地上散落的绿萤果，接着转过头看着黄羽。似乎想要吃掉地上的绿萤果，但犹豫再三，像是在寻求黄羽的同意。
“额......你还想吃么？”黄羽指着小蛇身前的绿萤果，犹犹豫豫问道。
不出黄羽所料，小蛇再次点了点头。
黄羽看着小蛇的举动，双眼瞪得大大的，莫非这小蛇把自己当成了药园的主人？不然怎会吃绿萤果还来问他的意见。真不知道该说它是傻还是聪明！
“你吃吧。”黄羽咳了两声，颇为威严地说道。
小蛇如遇大赦，迅速叼起一颗绿萤果，囫囵一口吞进肚子里。很快它就将散落在地上的绿萤果一扫而空，然后再次眼巴巴看着黄羽，目光在头顶上的绿萤果和黄羽之间来回转动。
意思再明显不过，这家伙还没吃饱。
这显然不是条常规意义上的蛇，黄羽对它的举动也不惊讶，随手在身旁摘了十几颗绿萤果，远远扔到它面前。
小蛇感激地朝黄羽点了点头，一头扎进果堆里，片刻功夫，十几颗绿萤果已经全部进了它的腹中。
黄羽见小蛇吞着绿萤果，越看越吃惊。绿萤果比小蛇的身躯还粗几分，前后二十颗下肚，它的肚子竟一点鼓胀之意都没有。那些被它吃进肚子的绿萤果，却不知跑到哪去了？
黄羽也没有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倒是小蛇看上去已经颇为满意，吐了吐信子，就差打个饱嗝了。
黄羽看着小蛇，正在思考该如何处置它。小蛇突然卷起身子，朝他爬了过来。
黄羽吓了一跳，连忙退后几步。
小蛇似乎并没有觉察到黄羽的俱意，依然慢悠悠朝他爬去。
黄羽本想再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小蛇，发现它倒不像对自己有恶意。定了定神，强忍住后退的冲动，耐着性子盯着小蛇，看它接下来有什么动作。
小蛇很快爬到黄羽脚边，就像老马识途，毫不迟疑地顺着小腿向黄羽身上爬去。
隔着腿上薄薄的裤子，能清楚地感受到小蛇身上的凉意，黄羽不由打了个寒颤。
但是他咬了咬牙，依旧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站在原地，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丝毫不离小蛇。
小蛇倒真的没有伤害他的意思，爬到黄羽身上，认了认方向，直接朝他的左手手臂爬过去。不一会就钻进黄羽的袖子里，绕了几圈，竟是缠在他手臂上，然后就没了动静。
过了半响，黄羽才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抬起左手，从袖口往里看去，却见它牢牢缠在自己手臂上，小脑袋贴着自己的身体，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这……这算什么事？
这小蛇是在干嘛？
太困了随意找了个窝？
没听过蛇还可以这样子找窝的！
黄羽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不过他心底隐隐猜到一种可能。小蛇就像小黑一样，是把自己当成了它的同伴。或者换种说法，小蛇把他当成了主人！
这么说，小蛇成了自己的灵兽？虽然这小蛇除了灵智比寻常蛇类高上不少，其他的倒看不出妖兽的潜质，尤其是它瘦瘦弱弱的，估摸着遇到一条寻常的蛇，也只有败北的份。
不过黄羽已经很满足了，毕竟相当于白捡的。任谁平白无故多了只灵兽，心里的激动也不会比自己少。
黄羽在药园里怔怔发呆了小半个时辰，心里的欣喜之意才慢慢褪去。这时明月已经西垂，他捡起掉落在一旁的木棍，慢慢向屋子走去。
直到躺在床上，依然对方才的事感到不可思议。他甚至怀疑不过是一场梦境，直到看见小蛇缠在自己手臂上，兀自睡得香甜，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丝丝凉意，他才相信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整个下半夜，黄羽都在这样的情绪中度过，丝毫睡意都没有，第二天天色微亮，他就早早起床，像往常一般，在药园里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小蛇缠在他手臂上，从夜晚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好不容易醒了过来，立刻从黄羽袖口爬出来，跳到药园之中。
“你做什么？”
黄羽呐呐地看着小蛇，满脸疑色。
小蛇朝黄羽摆了摆小脑袋，不知想表达什么。只见它扬起脑袋寻了片刻，很快爬到一株绿萤草下，然后躬起半边身子，突然向上跳起。趁着飞在空中片刻的功夫，已经在绿萤草顶上咬下了一颗硕大的绿萤果，顿也不顿一口吞进肚子里。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真正是惯犯无疑了。
黄羽看得啧啧称奇，这家伙还真有眼力劲，竟知道挑大个的吃，看来它为了偷吃绿萤果，的确没有少下功夫。
小蛇是真把自己当成药园的一份子了，吃完一颗，立刻乐呵呵去寻下一颗，它一口一颗，转眼间又是十几颗下肚。
末了，抖抖身子，慢悠悠向黄羽爬来，不一会儿，就老马识途爬到黄羽身上，钻进袖口中，接着熟练地绕在他的手臂上。
看来它是真把自己手臂当成窝了，黄羽抬起手臂，好奇地朝着袖子里的小蛇看去。
小蛇只是和他对视了一眼，就再没了兴致，趴着脑袋，不多会儿，又闭着眼睛睡着了。
黄羽有些哑口无言，敢情自己不是收了只灵兽，而是找了个大爷？
他摇了摇头，却也拿它没有办法。
黄羽突然想起还没有给它取名，小蛇浑身漆黑如墨，也不知是何品种，反正他是从未见过的。
他想了片刻，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看着睡梦中的小蛇，默念道：
“黑不溜秋的小蛇，那便叫小黑好了。老黑狗死得惨烈，你便用这个名字，替它好好活着吧。”
黄羽点了点头，很满意这个名字，欢喜地放下手臂。
不过他很快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小黑若是长久吃下去，要是有人巡查发现绿萤果不见了许多，那该如何是好？
黄羽抬头扫视药园，纵横数里的土地上长满了绿萤草，真不知多少万株。几乎每一株绿萤草上都生着数颗绿萤果。
他记得魏龙交代过，不可伤到绿萤草，但提起绿萤果，却只是草草带过。似乎龙吟谷对绿萤果并不怎么看中，只是任果子落到地上，待它们生根发芽，过上一段时日，又会生长成一片新的绿萤草。只把绿萤果视为绿萤草的种子，并没有拿来做其他用途的意思。
黄羽估计，就算小黑吃掉一些，杂役堂的执事们也不见得会在意，更不会闲着没事去清点绿萤果的数量。
但不管怎么说，绿萤果毕竟是仙果。若真有人有心巡查，作为小黑的主人，他恐怕难逃责罚。
为了保险起见，黄羽决定待下次小黑醒来，自己亲自给它摘绿萤果，分散一些摘，省得太过集中，被人轻易察觉出来。
黄羽思虑已定，脸上神情为之一松，握紧锄头，开开心心除起了药园里的杂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