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云回过神来,顿觉耳清目明,心念一动,运转《太上净明诀》,内视自身“小天地”,惊喜得跳了起来,转过头看到一脸嫌弃的陈羽颜,这才强行压了下去。依旧搓着双手,无处安放,不时放出几声怪笑。
云海翻卷,似也在回应。
陈羽颜不大愿意靠过去,生怕被拉低了智商。待得江牧云自己定下神朝她过来,她才不冷不淡的说了声“恭喜”。
江牧云嘴角经不住一勾。
“得了得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江牧云嘿嘿两声,得意忘形。
“就你现在这个情况,不过刚刚踏上修行路,在外面,人家一拳一个那种。”说话间,两人过了山门,拾阶而上,没多久到了峰顶。
比起陈羽颜这位客人,江牧云似乎还要对跟前的场景陌生。
江牧云蓦然一阵黯然,陈羽颜见了他的样子,没有再说什么打击人的话,独自去了崖边,坐看云海。
江牧云回过神来,张嘴欲言。
陈羽颜伸脚在云海里晃了晃,说到:“我这次跟你过来看看,后面可能会很长时间回不来。”她转过头,“你可是王府的女婿,以后有很多事要做的。”
江牧云脸皮子抽了抽。
陈羽颜笑到:“放心啦,说是女婿,其实就是小吉祥物。只要跟我出去露个面就可以了。”
江牧云走了过去,在几步之外坐了下来,问到:“陈仙子跟我说句实话吧。”
“什么?”
“牧云山有什么值得大离朝廷出手的呢?”
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陈羽颜败下阵来,“你这么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虽说有王府的关系,可我爹什么样,你也看到了,他不可能跟我说这些事情的。”
“我翻过苏酒留下的牧云山典藏,创派至今,牧云山都只是小门小户,唯一拿的出手的也不过是这几座山。”
“……”陈羽颜撑着身子,仰头看了看。
江牧云突然笑了起来,“但不管怎样,牧云山是苏酒留下来的,谁都没资格拿走。”
陈羽颜转过头看着江牧云,点了点头,“没人可以拿走的。”
……
回山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很快已经到了离开之时。江牧云身上带了好些包裹,虽说他现在名义上是王府乘龙快婿,但他还是不想留下太多把柄在人手里。因此带了不少山里的特产“仙草”,早年间他练习丹方、符箓也有不少存活,这次也一并带上了,打算去访仙城开个店。
毕竟随着访仙城越来越热闹,进山的修士也越来越多,卖装备显然是个不错的生意。
陈羽颜当然是嫌弃的。只是又拗不过江牧云有理有据的那一套。
“我都说了我养你了。”路上陈羽颜不时有如此感慨。
江牧云道:“苏酒说过,男人不可以一辈子靠女人的。”
陈羽颜无奈的不说话。她也问过江牧云的真正目的,那家伙其实不介意自己被人养着吃软饭,真正在意的反而是如何复兴牧云山,而且一旦涉及牧云山,他就“固执”得不可理喻。甚至想都不想就拒绝了陈羽颜提出的有王府帮忙的提议。
回到王府,江牧云拜见了陈仲弓,说明来意后,陈仲弓喜不自胜,恨不得亲自带着江牧云去选店址,临了还在“江牧云”借的那笔银钱之外,给了一笔不小的私人赞助。
只要远离他女儿,这位王爷甚至都不惜拿出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体己银子”。顺便还不吝丢了一堆“年轻人有抱负”的夸奖。
江牧云离开后,陈仲弓笑的那叫一个荡气回肠,当即开了一坛某个宗字头仙家出产的琼浆。
三日后,江牧云在城南的店铺开了业,也意味着他在访仙城安了家。
按照约定,他只需要在王府需要“女婿”的时候出现就可以了,为此他可以每个月领到一笔不少的俸禄,如果参与了露面,还能根据场合重要程度,领取一笔奖金。
当然按照陈仲弓的性格,必然会千方百计的阻拦两人的见面,那种需要“王府女婿”露面的机会必然会被精简到无限接近零的概率。
总之,在一种奇妙的方式中,一切归于沉寂。
江牧云的小店里,售卖的东西也渐渐丰富,有了余钱,他也开始收一些基础材料,磨砺手中的几张丹方。另外也根据他自小在箕尾山游荡的优势,做了不少进山攻略。
日子也渐渐过的安逸下来,只是琐事一多,他的修为并近乎停滞下来。苏酒当初也并未系统教过他应该走怎样的路,因而可以说方才起步,他并遇到了瓶颈。
半年后,江牧云招了个伙计,当然也是由扶余山出钱。如此一来,每个月半个月里他会练些丹,画些符,补充货架。剩下的半个月他也随之进山,寻求一种“自然而然”的修炼。
这一日,交代了伙计几件事,江牧云出了访仙城。只是没多久,就被陈羽颜找到了。
女子见面第一句话,竟是气鼓鼓的问他:“你是不是在躲我?”
江牧云已经覆上一张老人面皮,眼前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便显得怪异。
“陈仙子不是在闭关?”
“哼,人家又不是那种只知道闭关的老妖婆。”
“陈姑娘,眼下我有事需要进山一趟,待我回来再去扶余山拜会,你看怎么样?”
“又骗我。”
……
“我也要去。你好歹拿了我爹的钱,怎么也要陪我玩才对。”
“我是去办正事。”
“陪我玩也是正事。”
“这有违契约精神。”
“反正我不管。你要是弄哭我,我爹肯定不会放过你。”陈羽颜泫然欲泣。
江牧云头痛道:“好吧,我带你去。不过你得答应都听我的。”
“为什么?我比你厉害,应该是你听我的。”
江牧云无奈接受了自己打不过她的事实,只得放弃尊严,低声下气的恳求道:“现在进山的人什么样的都有。”
陈羽颜顿了顿,也许是被江牧云的真诚打动。
“行吧,就听你的,但是仅此一次啊。”
江牧云应了一声,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面皮递了过去。
陈羽颜嫌弃道:“我不要。”
“说好听我的呢?”
陈羽颜一阵鸡皮疙瘩,“怕了你了。”
江牧云四下看了看,还好没人注意这边。
耽搁不久,终于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