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人不一定是可耻的——
夜晚的咖啡厅褪去了白日的喧嚣,也许是到了晚上,人们躁动的心不再满足于咖啡厅静谧环境,宣泄的情绪也许在这时应该属于夜市、酒吧、夜店或事大大小小的快捷酒店。这几天季风的心情可以说是糟到了极致,工作上的种种不愉快让季风觉得顺畅的呼吸都是奢侈的,这天晚上季风破天荒的约洛可可来到了一家里自己工作地方不远的一处咖啡厅,想把自己这些日子的种种压抑找一个人倾诉一下。
二人静坐在咖啡厅昏暗的灯光下,相对许久也没有说什么。
“你找我想说什么?”洛可可打破了略显尴尬的局面。季风给洛可可讲了一个故事,故事是关于三个人的,一个是从农村走到城市里的人,一个是从小在城市里生活但家庭并不是很富裕的人,一个是从小就生长在富裕家庭环境的人,他们三个人在命运的安排下相遇了,城里的孩子问农村的孩子为什么到城里来,农村的孩子说,自己的家乡是一个极度缺水的贫困村庄,在他很小的时候每天早上都会和家人一起到十多里地外的邻村去打水,这些水不只是一家人一天的生活所需,更多用于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庄稼灌溉,后来村里来了些当官的人,把自来水管接到了自己村,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早上和家人挑着扁担赶着路去打水了,因为有了水,村里的孩子就有了时间上学了,在课本上他看见了外面的世界,那时候他想,以后一定要走出这个村子,在城里挣钱,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城里的孩子说羡慕他,虽然他从小的生活环境苦,但精神世界是丰富的,自己虽是从小在城市长大,但是属于那种城里最底层的人,父母都是下岗工人,靠给别人打工为生,一家人生活的很贫苦,他从小也想想好好学习让父母过上好日子,可是世界过早的让他看见了现实世界的残酷,于是自己选择了得过且过的平庸生活,而那个富裕家庭的人对他们俩的对话显得嗤之以鼻,并以蝼蚁相讥。本是三个年龄相仿的人,因为不同的出身,对城市里的态度便是不一样的,农村人向往,平庸者迷惘,富裕者不屑,这就是现实,也可以说这就是命运。
洛可可在听了季风讲的故事后,问季风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让他有这样的悲观情绪,季风说自己觉得生错了地方,学错了专业。在他们单位有很多人都是那种富裕者,他们毕业于一线城市的艺术学院,如果说因为业务之间的差距,让自己待遇受了影响,这还能说得过去,毕竟技不如人时要承认的,可是话说回来,这样的院团哪有什么极强的业务展示环境和平台呢?说到底,对于演出而言,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况且自己还是一个小主演。令他感到忿忿不平的是这些人对于工作,完全属于那种“糊弄”的态度。可就是这些人,凭着那一纸文书,领导对其宝贝的不能再宝贝,什么好事都是他们的,这一点,让自己觉得很不公平。他曾找过领导理论,领导给出的答复是你要是那里毕业的我也这样对你。
洛可可觉得季风的想法是有问题的,虽然他们领导对某些事情的处理上的确有失偏颇,但归根结底是季风没有把心态摆正,或者说他考虑事情的逻辑出发点是有问题的也并不为过,洛可可没有直接回答季风什么,而是也给季风讲了一个故事:有一个人,她有一个大她几岁的姐姐,从她记事起,姐姐一直就是父母的骄傲和其它大人们夸耀时候那别人家的孩子,后来她的父母都下岗了,父母为了拿仅有的存款来保证给姐姐的学习环境,坚决把妹妹的所有业余学习班都停掉了,妹妹因此十分的怨恨姐姐,后来这一家的情况有了好转,姐姐也考上了大学,妹妹因为学习不好,只能选择其他出路。在这条路上妹妹受尽了来自周围种种人投来恶意,她甚至想过轻生,不过他还是坚持了下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从那样的环境中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她选择了留在一个正在发展的三线城市而放弃了本可以生存的大城市,再后来妹妹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个小公司的经理,这时候妹妹觉得无论是小时候她认为姐姐抢走了她的爱,还是在走在别的出路时其他人对他的重伤,或者是在她放弃大城市机会时别人说她是傻子,这样的种种是对她的一种磨练,人生的路还有很久很长要走,正确的看待磨练才是人生向前的意义。季风笑话洛可可把这个故事讲的简直是四分五裂,还说洛可可简直是“毒鸡汤圣母”,季风说这种鸡汤文他曾经最喜欢看,那时候也流行这种鸡汤杂志,他曾经把这里的东西当成过座右铭,也相信人只要怀着感恩之心,努力奋斗就会有回报的。直到生活的残酷无情的甩给自己一巴掌,他才清醒过来,就像歌里唱的“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如果世界真那么美好警察早就下岗了。
当洛可可说这个故事其实讲的就是她自己时。季风又笑了,这笑容里伴随着苦涩,他说生活对洛可可的磨砺其实在她父亲成为企业家的时候就已结束了,剩下的无非是一些可有可无的生活经历。他说洛可可不会因为吃不起饭而去借钱花,不会为了和大家保持一致的集体活动而变卖自己的生活用品,更不会为了下月工资能涨一百两百而跟同事领导翻脸争吵。他说洛可可还停留在一些幻想之中,她从没有真正的体验过生活的艰涩,这只是因为她有一个厉害的爹在她的心里给她当着无形的靠山。季风的一席话说的洛可可哑口无言,是啊,如果自己没有那样的父亲,自己还会像现在这样自信吗?再往前说,如果不是父亲,以自己的能力,能解决当年发生在学校里的流言蜚语吗?如果现在不是每月姐姐和妈妈都给自己汇钱,自己会把工资看淡吗?这些疑问,在瞬间充斥了洛可可脑海,自己也许真的像季风说的那样,还没有体会过生活的艰涩,或者说自己还很幼稚。
季风又说了一句:“人的成熟是从他低下头的那一刻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