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从长明十三岁生辰开始说起。
是年,长兄长珩二十三岁,二姐长樱双八,皆未成家、出嫁,是家中的两大愁事。长明的生辰便是在这样的愁苦气氛中迎来的。
那日,朱家五口人用过午饭,朱老爷和夫人给了长明十两银子礼钱,叫他去集上逛逛,挑拣喜欢的物什。长明十分欣喜,一路小跑来到了谢桉住的小院,想要跟他一同上街。谁知房中空落落的,不见了谢桉的身影。
他是外人,平日里没有老爷特许是不能出府的,那么一定还在这个院里。
那小院统共就三间房,长明呆了半个时辰,把每一个角落都寻遍了,也没有找到谢桉。就在他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树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落在了院墙上。
长明赶忙走过去看,原来那黑影是一只白猫。
“这是……”长明激动不已,抓起那只猫就要往怀里揣。那猫被吓了一跳,浑身的毛炸了起来,极力挣扎着。
“憨徒儿!!放开为师!!!”
“谁!”
长明突然听到了师父的声音,条件反射地把猫放开了。
“师父!你在哪?”
没有回音。
长明疑心是近来自己太累听错了,又要去抱那猫时,却见那猫开了口,说了人话:“就站在那里!别碰为师!”
长明赶忙站定,连眼皮也不敢再眨一下。
但他心中早已经掀起千层浪。十几岁的孩子想象力十分丰富,立马接受了谢桉是只猫这个事实,并臆想出了千百种人变猫的方式。
白猫抖抖身子,纵身跃到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长明,懒懒开口:“既然你看到了,为师告诉你也无妨。其实,为师是――”
“猫妖!”
“……不是。”谢桉伸出爪子挠了挠脑袋,又道:“为师是猫仙。”
长明一头雾水,这个词他还从没听到过。
“别离那么近,站开点,看看你,憨憨一般。”待长明退开三步,谢桉摇摇脑袋,一阵雾气蒙住了长明的双眼。雾气散后,谢桉已化作人形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
……只不过那距离仍是有些近。长明近来身子长得飞快,已经快同谢桉一般高了。二人此刻鼻尖距离不过毫厘,就要贴上去。
幸而谢桉反应快,向后退一大步,反手拍在长明额上:“说你憨你真憨?知道白雾会呛人还不往后躲?”
长明挨了一记,委屈巴巴地垂下头。谢桉怕他哭出来,连忙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为师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为师就是担心你。”
说完,谢桉不自然地捂嘴咳了几声,又正色道:“说起来,你今日来寻为师,是有何要事?”
“对!师父,今日我生辰,爹娘允我上街,我来邀您同去。”
“真的?!走!师父带你去看好东西!”谢桉听到这话,竟比长明还激动,拉住长明的手就大步流星地往朱府大门走去。
“你爹不仗义,我平时连出个府撒撒欢都不行,唉,果然还是疼亲生的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