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力感。
绝望感。
不断涌上心头,且又不能动一分一毫,崖顶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这让墨九很痛苦。
歇斯底里的仰望崖顶哭泣,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放声大哭了吧。
哭声穿过深渊,在深渊回荡,久久不散,听得是人心里发酸!
“别哭了,像个男人一样要坚强,要顶天立地,以后的你所遇见的苦难会更多更危险,会比现在困难数倍。”
“难道你遇见这种事就哭哭啼啼的么?”
“别担心,还有师傅在,为师这就送你上去!”
“答应师傅,以后不管受了怎样的伤,不论遇见何等困难,遭遇怎样险境!”
“都不要哭!”
“所谓男人!”
“即便身负千伤,即便奔赴险境,凌然一笑,依就......傲世乾坤!”
道烨的话再传达给墨九后,便没了动静!
听着师傅断断续续声音,就好像村里老人,临走之前的遗言。
不得不说,又无力多说!
此时幽怜指银光大盛,道烨缓缓的凝实,微笑的看着我,双手能量汇聚,一股巨大的能量在道烨手中形成!
凝实的神魂现在已然接近透明!
看着师傅的模糊脸,依稀看见师傅嘴唇动了动,细小悠远的声音,传到耳朵!
“小家伙!”
“保......重!”
道烨还没等墨九开口说话,便用手中能量包裹上了全身!
顿时墨九困意袭来,意识逐渐模糊!
眼皮沉沉的就要闭合,最后一眼看着师傅的脸庞!
那张脸庞依旧微笑的看着自己。
闭合的上的眼睛流出了一滴眼泪!
最后喊出了一声:“师......傅!”
傍晚黄昏,墨九从昏睡中,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那片熟悉的天空!
此时坠神涯上的一只大鸟,身旁还跟着一只小鸟,正准备飞过断涯,当飞到断崖上空时,深渊的吸力猛然暴增,将两只鸟往深渊处拉扯。
就当就要没入深渊时。
大鸟叽叽喳喳的好像在说着什么,随即回身翅膀猛的一拍小鸟。
小鸟直接被拍飞落回崖边,被拍回山崖边的小鸟叽叽喳喳看着深渊拼命的叫着!
可是不论怎么样的叫声,都没能再见到自己的“亲人”!
墨九看到此处,回想起掉落深渊的这段日子,想起师傅!
红肿的双眼已经流不出眼泪!
起身对着坠神涯跪了下来!
“砰砰砰!”
连磕三头!
血迹顺着额头留下,滴在了地上!
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九儿铭记师傅教诲!”
“想起第一次见到师傅您时,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何等威风,又是何等人物,徒儿从那一刻就崇拜着师傅您!”
“可如今沦落此地,您命格破碎,而且为了我神魂也消失殆尽!”
“师傅您放心!”
“等九儿回去安顿好外婆后,便去天地碑入道!”
“拼命的锻炼自己!”
说着说着墨九的眼中血丝密布,透着些许冷冽无情,牙关咬的嘎嘣嘣作响,冷冷的说:“道华!”
“你给我等着,有遭一日我定会为恩师报此大仇!”
“师傅您老安息吧!”
“您的遗志有我在继承”
“徒儿走了!”
说罢。
又是扣了三头!
起身朝着山下走去!
山脚下,一处村落,熙熙攘的十多户人家!
月色笼罩着偏僻的小山村,显得格外的惬意,那种祥和的感觉,顿时悠然而生。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道路,还有熟悉的每家每户。
墨九一步步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村里的大黄狗听见有人在自家门前路过,一声声犬吠传遍整个小村庄!
这家屋子的主人听见犬吠,打开屋子房门走了出去,对着大黄狗怒斥道:“叫什么叫,让不让人睡觉了。”
“死狗!”
还是熟悉的声音,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听见了,这时墨九的内心暖意滋生。
不知道在深渊底过了多久了,已经忘了久别熟悉的感觉。
走进村子,已然还是那条黄土泥泞的熟悉小道,墨九长舒一口气!
“我没做梦”
“这不是梦,我回来了!”
顺着那条黄土泥泞的小道,来到了自己家的院门外!。
两扇院门半闭半合,透过院门的缝隙,看见屋内灯光若隐若现的闪动。
推开院门,站在自家的庭院内,墨九环顾着四周,那个劈材的墩子看来已经好久没用了,外婆的花田也凋谢了。
“看来外婆过的很不好”
即便院落看起来凄凉了很多,但是家终归是家,是归属感,是可以安心躺在床上,而不担心外面大风大雨的地方。
墨九走到房门前,轻轻的推开房门,挑开了右手的门帘,看见外婆正躺在床榻上睡着。
好像做了噩梦,手指微微颤动的想要抓住什么!
外婆呢喃着:“九啊,九啊,你在哪里?”
“外婆想你,快回来,回家吧!”
“外婆做了你最爱吃的。”
“快回来吧,外婆想你!”
若明若暗的灯光,照在外婆的脸上。
老人的头发又花白的许多,眼角的皱纹有徒增些许,这些日子恐怕外婆每天都会做噩梦吧!
还有那蜡黄枯瘦的双手上满是被刮伤的口子,伤口没有愈合,而是深深的烙印在手上!
看着那每一条深深的伤口,内心中如同被千万刀刮过一般的疼!
墨九在外婆的床榻前跪下,看着外婆,内心中有些欢喜,有些悲!
“对不起外婆。“
“让您担心了。”
“九儿回来了!”
说着握住了外婆蜡黄枯瘦的手。
从噩梦中苏醒的外婆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墨九,并没有惊喜!
“九儿啊,我又梦到你了,在那边还好么?”
“冷不冷!”
“看你穿的还是那件临走时的衣裳。”
“现在外面已经变天了!”
“唉!”
“你终于给外婆托梦了!”
“外婆过几天给你烧几件衣服去。”
“天凉了,别冻着!”
墨九激动的握着外婆的手不断颤抖着,声音哽咽的说道:“外婆我回来了,九儿回来了!”
“我没有死!”
“外婆我回来了!”
听到这些话,外婆呆呆地看着墨九,眼神中有些迷离。
当回过神来时,用手摸着墨九的脸颊,触碰到的那一刻,顿时眼中含着的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打湿了枕头!
外婆苍老沙哑的说:“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
“饿了吧,外婆这就去给你热饭.......啊!”
“说着话,外婆就要起身。”
“墨九扶着外婆的手说:“不用了外婆,九儿不饿。”
“您躺着,别动了,最近老寒腿又犯了么,九儿不家都没人给您锤腿了!”
外婆说:“无碍的,九儿回来了就好。”“你能回来就好!”
“村里的人,有的说看见你去坠神涯那边砍柴,有的说你掉进坠神涯,都说你已经葬身涯底,时间久了,也不见你回来,外婆也以为你已经坠涯身亡!”
“这段时间每天都去涯顶,希望你的灵魂能看见外婆,记得回来,晚上给外婆托个梦!”
“九儿啊,你既然没事,这六个月都去哪了,做了些什么,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快跟外婆讲讲!”
说完。
温柔的摸着墨九的脸颊,眼神中流露出疼爱的神情。
于是墨九就把自己上山砍柴,中途遇见恶人想抢夺父亲留下的碧玉扳指,最后自己被逼,无奈之下只能跑到山顶跳下坠神涯,之后在深渊下又遇见了恩师,还有凶兽,寒潭,以及攀崖,恩师为了救自己,以自身毕生修为做代价,送自己上来,之后恩师傅消逝与天地间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跟外婆说一遍!
外婆听见这当中危险当头的时候,一会看看墨九的后背,一会看看墨九的前身,仔细的察看一番后觉得并无大碍,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时间不早了,墨九扶着外婆躺下吧!”
转身要走的时候,外婆的手还紧紧的握住自己,生怕这一走再也看不见了!
“孙儿不会走的,外婆好好休息!”
“孙儿保证,您明儿一早还能看见我!”
听到这话,外婆在很不情愿了撒开了紧握的手!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时,墨九发现屋子里的陈设都没有变动,而且整间都很干净,看来外婆每天都有给这个屋子打扫。
躺在自己的床榻上,想着师傅说到的弟弟道华。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于是便昏昏入睡了。
星辰皓月映村庄,鸡不鸣,狗不叫,夜半小道无人返,窗外如往常一般安静祥和!
隔日清晨,外婆早早的就起来做好了饭菜,吃罢早饭后,墨九简单的说明一下,走到家后面一处平地,周围鲜花遍地,随后挖了一个坑,脱下自己穿的黑色袍子!
这件袍子是从幽怜指里取出的,当日自己的衣服破碎了,师傅送给的自己穿的!
可是师傅只剩下神魂,最后连神魂也消逝了,如今就用这件袍子,给师傅造一座衣冠冢吧。
想到这墨九把袍子叠好,放进土坑,埋上黄土。
打好了一块墓碑,插在墓上!
墨九跪在墓前,连叩三头。
燃了三根香。
看着墓碑上,中间刻着的几个大字!
九十六封天雷戟战尊,恩师道烨之墓!
碑的左下角刻着,愚徒墨九立!
墨九跪在师傅的坟前,冷冷的说道:“道华!”
“此仇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