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贞没有想好怎么和这些人接触,她的行踪就被这些人发现了。走这条路的人不多,而且这条路是通往一个小码头,一般不会有人在这里出现。许贞一个女孩子鬼鬼祟祟地跟着这些人,当然十分醒目和令人匪夷所思了。一个粗壮的男孩子一把抓住了许贞,要不是因为许贞是一个比较清秀的女孩子的话,这个人早就先打许贞一顿再说了。领头的那个男的阻止了男孩子的行为,问许贞为什么要跟踪他们,许贞说不出任何理由。
可能是因为许贞太漂亮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几个女孩子有点自卑,这些女孩子开始针对许贞。刚好许贞是一个千金大小姐出身,容不得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说三道四,许贞就和这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吵了起来。领头的那个男的,一边安抚自己人,一边把许贞拉开,好像害怕许贞这种脾气不好的小姐。
因为许贞有点美丽,几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子主动找许贞说话,许贞刚好想接近所以就和他们聊天起来。许贞觉得这些人不像是坏人,而且年纪差不多应该可以帮助自己,所以开口要求去参加他们的婚礼。领头的男的皱起了眉头,问许贞怎么知道他们的事情,怎么知道他们要去参加婚礼的。许贞说她是无意之间听见了的,刚好她没有见识过农村婚礼,所以想见识一下。男孩子半开玩笑半当真地问许贞为什么不害怕,难道不怕他们是坏人吗。许贞说出自己的想法,农村的人比较朴实,不想城里人那么自私自利而且有坏心思。
领头的那个男的苦笑了一下,马上转头不去理会许贞。许贞不懂这个人的意思,一边的男孩子解开了许贞的怀疑。男孩子告诉许贞,农村的人也并不是都是善良的,有时候疯狂、愚昧起来让城里人也害怕。城里有警局,有讲道理的地方,在乡下没有人跟你讲道理,更加不会有人伸张正义。像许贞这种单纯的女孩子要是出现在农村的话,不是被拐骗了就是被人活活弄死在山里面。光是在他们家乡,就有许多不自愿的妇女,农村穷光明正大娶不起媳妇,抢来的、骗来的、买来的妇女比比皆是。这些女人一旦来到了农村,不但失去了自由而且绝对没有机会和外界联系,除非这个人生下了孩子不会离开了,不然连自己家的大门也走不出去。这些女人有了孩子,为了孩子不受苦,只好心甘情愿留在当地。男孩子告诉许贞,他的祖母、母亲、婶婶等等十几个女人,几乎都是非正常渠道得来的。他的小叔叔家里还有一个不知道来历的女人,因为没有降服,只好每天锁在家里。这个女人的生活待遇比一条狗还要艰难,除非她愿意留在不走了,不然她永远这么关下去。
许贞以为这不是真的,以为是男孩子在吓唬自己,可是许贞马上发现大家很镇定。许贞马上意识到这个男孩子的话不是真的,就是这些人是有预谋的。可是许贞是突然出现的,这些人不可能事先有机会联络好,看来这些话十有八九是真的。许贞几乎有了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她担心自己被这些不知道来历的人扣押了,更担心她是下一个被囚禁的女孩子。许贞越看越觉得这些人一个个太彪悍了,女孩子比自己还要结实,男孩子更是又黑又壮,只有领头的那个看上去有点斯文。许贞忘记了离开的山路怎么走,不敢一个人离开,只好可怜兮兮地靠近那个唯一可给自己一点安全感的男人。
正当许贞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那个领头的男的对许贞说了一句话。“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更加不会伤害你。”这句话不是当地土话,也不是国内流行的国语,而是比较标准的法语。许贞不但听得懂法语,而且相信一个会法语的人不会是一个野蛮人。许贞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人的话十分相信,许贞几乎把自己的安危全部交给了这个男人。后来许母多次私下询问女儿许贞,当初为什么这么相信这个男人。许贞回忆着告诉母亲许母,当时这些人之中女孩子们有点针对她,其他的男孩子几乎都是袒胸露腹的,还有几个索性光着膀子。只有这个男人不但衣衫整齐,而且没有主动接近许贞这个漂亮姑娘,给许贞一种绅士的感觉。
为了缓和气氛,为了让自己不再害怕,许贞故意不理会其他男孩子,专门和这个男人说话。许贞发现这个男人法语一般,只会简单的一些对话和问候语,许贞只好改用国语和这个男人交流。不久之后许贞问出了一些信息,这个男人叫徐迁,来自于离上|海不太远的浙江萧山。许贞不知道这个萧山在哪里,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这个地方,所以对于萧山几乎一无所知。徐迁耐心的告诉这个刚认识的女孩子许贞,萧山在浙江,在浙江省会杭州和绍兴之间,当时隶属于绍兴府管辖。萧山是一个县级,他的老家在萧山衙前,那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那里的人不但比较淳朴而且很讲义气,只要不得罪当地人一般不会针对外地人。
许贞得知这次办喜事是徐迁家,徐迁是女方娘家的大儿子,所以徐迁这个大舅哥必须到场。许贞马上哀求徐迁帮忙,她想见识一下这个婚礼,更希望领略一下当地的生活。徐迁有点犹豫,因为他对这个叫许贞的女孩子几乎是一无所知,一旦许贞出事的话,这个责任徐迁承担不起。许贞很明显是一个有文化的女孩子,她的言行举止更像是一个大家闺秀。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徐迁也担心这是一个圈套,更加担心大家将来要承担起拐骗女孩子的罪名。
许贞也看出这个徐迁有点犹豫,就把自己的经历简单地说了几句,希望徐迁收留自己的同时可以暂时保护自己。徐迁其实对许贞的话半信半疑,甚至于不太相信许贞的一些话。因为许贞隐瞒了自己的家世,隐瞒了自己为什么不愿意第一时间报警。一般情况下但凡有人遇上这种意外,第一个反应就是就近报警,同时最快速度联系家人。可是许贞既没有在上|海当地及时报警,而且也没有联系家人来上|海接自己,所以让徐迁很怀疑。许贞不敢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世,更加不敢告诉徐迁自己是翘家逃出来的,所以是有苦说不出来。
许贞见徐迁开始怀疑自己,担心徐迁不让许贞一起上船走水路回去,许贞只好告诉徐迁一些真相。第一,许贞是离家出走的,所以许贞不敢报警;第二,许贞准备去法国勤工俭学,担心父母不答应,所以不敢联系家人;第三,许贞是真的遇上了问题,不然不会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流浪。希望徐迁能够收留自己,让许贞能够有时间有机会渡过难关,然后再想以后的路怎么走。
听了许贞的话,不光是徐迁,就连徐迁身边的大家都开始同情起来。不过大家不是同情这个单纯的许贞,而是同情作为许贞父母的许父许母。有这么一个女儿,家里有这么一个女孩子,不光是许贞父母的不幸,也是整个家族的不幸。徐迁看了看自己的妹妹,还好自己的几个妹妹都算正常,没有一个像许贞这样的。要是家里有这么一个妹妹或者是是女儿的话,简直就是整个家族的活祖宗。徐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一个古怪的想法,将来如果有孩子了,特别是有女儿了一定不能让孩子像许贞这样。一个敢于翘家,一个一离开自己家不到几天就会沦落成这个样子的女孩子,她的父母需要多坚强多辛苦啊。徐迁不由得佩服起没有见过面的许父和许母,这么多年来真的辛苦许父许母了。
为了缓和这个尴尬,徐迁一边带着“小尾巴”许贞上船,一边引开这个尴尬的话题。徐迁问许贞为什么一定要去法国,以许贞的条件应该需要一定要去法国勤工俭学。许贞激动地告诉徐迁,她去法国不光光是为了学知识,更是为了搞清楚一些问题。当时一些理论用语没有彻底翻译成功,所以许贞的一些用语依然使用法语原文。虽然大家不懂许贞的意思,但是徐迁总觉得许贞的话好像哪里听见过。徐迁马上记了起来,这些单词那个法国老头经常说,而且说的时候都是半迷糊的状态下。徐迁早就想搞清楚这些单词的意思,所以他不耻下问地问许贞这些单词的含义。许贞马上用比较简单的语句解释了这些单词的含义,并且告诉徐迁这是十分深奥的理论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