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敢在风月轩多管闲事,找死不成!”袁航心中大惊,自己的拳头有多大的力量他十分清楚,可是这个面上长满了褶子,语气阴森,穿着一袭大红袍的老家伙,却轻轻松松的接下了他一拳。
尽管他心中有些忌惮,但是凭借家世在丧乱城横行霸道惯了的袁航还是色厉内荏的威胁了几句。
红衣老者用干枯如老树皮一般的手捋了捋鬓角花白的发丝,皮笑肉不笑的道:“袁家的小娃娃,趁着杂家今儿个心情不错,你最好立马滚蛋。否则的话,杂家让你身上少点零碎。”
杂家?
在整个丧乱城,会自称杂家敢自称杂家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住在北城那个听说是从大楚皇宫逃出来的老太监。
袁家在东城虽然勉强算得上是一流家族,可是要让袁航去招惹一个住在北城的老怪物,他还是没有那个底气。毕竟他这种家族里面的小辈,并不清楚哪个家族供养着这个老太监,一旦把人给得罪狠了,只怕自己会成为家族的弃子不说,还得让父亲跟着遭殃。
所以当老太监说完之后,他立马就退了几步,恭恭敬敬的对身着大红锦袍的老太监拱了拱手:“不知前辈驾临,多有冒犯,还望前辈海涵。”
红衣老太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待袁航落荒而逃之后,这才甩了甩袖子,迈着细碎的小步子朝外面行去。
“老爷爷留步!”徐童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从西西身后钻了出来,一边朝前方走一边喊着。
红衣老太监闻言身体一顿,而后面的徐童却因为太过急切的缘故一头撞了上去,结果老太监屁事没有,徐童倒是撞了一个屁墩。
老太监扭头,目光阴鸷的打量着徐童,这个时候三楼突然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呦...这不是阴先生嘛!不知阴先生大驾光临风月轩,小女子有失远迎,还望先生不要介意才是。”
红衣老太监乜眼看了一眼楼上:“胡小妖精,什么时候轮到你跟杂家说话可以居高临下了?”
这句话语气虽轻,可是言辞中的森冷寒意,却让整个风月轩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被红衣老太监骂作小妖精的女子身材婀娜,面容姣好,身上散发出一股成熟的风韵,看上去有些高高在上,但是在听到红衣老太监的话之后,她也禁不住浑身一抖,快步走下楼梯,没多会就到了红衣老太监跟前。
此女乃是风月轩的大掌柜,别看她模样小巧玲珑,外表好像人畜无害一般,可是实际上却心狠手辣。这风月轩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她下令处死的。所以平日里不光下人们畏惧这位大掌柜,就连那些五大三粗的护院听到大掌柜的名字,也会忍不住打个哆嗦。
道了个万福之后,那个身着紫衣酥胸半露的妖娆女子娇声道:“阴先生莫怪,晚辈不恭,您大人有大量。至于这个小崽子,乃是我风月轩中杂役,虽进入时间不长,却也是风月轩之私产,还请先生看在我家主人的面子上,不要为难。”
本来红衣老太监根本就没拿正眼看徐童,听胡小妖精说这话之后,他反而深深的看了徐童一眼,少顷,他喉咙深处再次响起阴测测的笑声:“桀桀桀...小狐狸精,别以为杂家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按说杂家来这风月轩是来找乐子的,你要不出面,杂家也不至于把你风月轩的人给带走。
可既然你这小妖精出面了,杂家倒是偏偏要把这小娃娃给带走,杂家也想看看,你背后那个小子有没有他爹当年的风范,单枪匹马闯一闯我落凤宫。”
名叫胡黎的风月轩大掌柜满脸笑容僵硬,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位连自家公子都不敢轻易招惹的老太监了。
相传老太监本是大楚皇宫中伺候九五之尊的存在,后因陷入夺嫡之争而被追杀,索性下面的小太监还算感恩,一个个舍生忘死才把这位老祖宗给送到丧乱城这个三不管地带来。初来之时,城中豪强认为一个老太监并无什么倚仗,都想着要将老太监随身携带的家财据为己有。
先有蟊贼探路,翌日便在城外干涸的护城河中找到了尸首,后有豪强派高手强行入宅,没想三十多个在江湖上算得上一流高手的存在,竟然连老太监一根汗毛都没有伤到,除了一个勉强活着回来之外,其他人都落了个身首异处的悲惨下场。
东城豪强郭家主事亲自出马,去那个挂牌落凤宫的地方走了一遭,头一日申时去的,第二日午时回来的,可是回来之后的郭家家主已是身受重伤,在病床上苟延残喘数月之后撒手人寰。
自此之后,东城豪强再不敢打老太监的主意,老太监的家也从原来乱哄哄的西城搬到了北城。
胡黎很清楚,自家公子虽然为了争夺家主之位展现出了旁人没有的气魄,可是在这个深不可测的老太监跟前,便是自家公子也不敢轻易得罪。
见胡黎不说话,老太监冷冷道:“小娃娃,不想当一辈子的奴仆,便跟杂家走。伺候杂家一人,总好过在这藏污纳垢之地伺候一帮满脑肥肠的废物。”
徐童忙不迭爬起来,跟着老太监走了几步之后,他停下脚步,回头朝西西喊道:“西西姐姐,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
老太监早已听到徐童停步的声音,一听徐童说这话,他不怒反笑:“桀桀桀,小娃娃可真是得寸进尺,杂家那破地方,可容不得这么娇滴滴的小丫头。你走是不走,不走杂家可走了。”
徐童哪里还敢怠慢,连忙小跑过去,一边跑,他还不忘一边回头看西西。
在老怪物跟前吃了个挂落的胡黎气不打一处来,待徐童走远之后,抬手就给了西西一个大嘴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丫头,来人,先拖下去,饿上三天再说。”
离开的徐童并不知道西西会有这样的遭遇,否则的话,他宁可不说那几句多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