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素妍在房间里度来度去,被困在房间里哪里都不能去。她望着窗外半轮明月,今天的烦扰的思绪并不是因为被困在家不能去武林大会现场一睹为快,而是今天对安志匡的失约。
“他是否失望,是否伤心,是否怪罪自己呢?”此刻的她真想逃出去,找到安志匡,跟他解释一切。
这时,柯无忧兴冲冲地来到姐姐的房前。不过柯无忧被守门的侍卫给拦住了。
“你们眼睛长到屁股后面了吧,本少爷你也敢拦?”
“对不起,少爷,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任何人’,你脑子被门夹了吧。本少爷是任何人?本少爷是柯将军的儿子,是柯小姐的亲弟弟。你竟敢评价本少爷是‘任何人’,本少爷拍死你两。”柯无忧气呼呼地用手拍起两侍卫的头。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两侍卫抱头求饶。
这时屋内的素妍听到门外弟弟的声音,喜出望外地开了门,然后对两侍卫说,“我爹是让你两守住我的,可没有说不准少爷来看望姐姐。”
两侍卫犟不过,只得放柯无忧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无忧,今天的武林大会怎么样,看到志匡没有?”柯无忧进了房间,素妍迫不及待地问。
“何止看到啊。那安志匡可是一鸣惊人。一掌把青铜掌门打出姚城,众人都说是两百年一遇的高手。可谓是一战成名,我真是羡慕,崇拜呀。”柯无忧津津乐道。
素妍瞬间由忧转喜,“只是惋惜不能亲眼目睹那份精彩,被爹锁在这‘牢里’。”
“那是,姐,众人可是吓傻了眼,爹都拍手叫好。”
突然,素妍灵光一闪,“无忧,有一事姐想找你帮忙。”
“姐的事就是无忧的事,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柯无忧慷慨激昂。
素妍靠近无忧的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柯无忧听完姐姐的悄悄话,面显难色,犹豫不决,“姐,这……”
“怎么样,到底帮不帮姐?”
素妍让无忧换上她的衣服,自己则换上无忧的衣服,就连发式都换了。柯无忧面朝窗口,背对着门口,“姐……”
素妍赶紧竖起食指,嘟起嘴吧,“嘘……其实你女儿妆比姐姐好看多了。”
“姐姐,弟弟有一要求……”无忧轻言细语地说。
“什么要求?”
“拜安志匡为师!”
素妍眨了眨眼睛,“就凭你这热情,姐一定帮这个忙。”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这时,两侍卫回头看看坐在屋内的小姐依然在,安心地互相点了点头。
安志匡带着肖志颜和林志棠去了赵府。他们进赵府的那一刹那有一种强烈的威严感迎面袭来,带着不祥的预感。赵府已经高朋满座,从所未有的热闹,有武林人士,有朝廷官员。赵府下人给安志匡他们引路,七拐八弯,才到宴会大厅。赵汉卿坐在上席,席位皆已坐满,唯空留一位,都在等安志匡一人。
“在下安志匡,让各位久等了。”安志匡向大众行了一礼。
“久闻不如一见啊,果然英俊潇洒。安少侠,快请入席。”赵汉卿热情招呼。
“感谢赵公子抬爱。”安志匡向赵汉卿敬酒行礼。
这时,赵汉卿看到了安志匡手上戴的“断龙锏”,脸色突然严肃起来,心中大骂,“这个屈志青简直就是个废物……”
“安少侠可是寒门弟子?”赵汉卿的脸又变回了笑容。
“正是。”
“安少侠今日一战,把青铜门掌门一掌打出姚城,可谓武功惊人,本公子未能亲眼目睹实在遗憾。今日一战成名,日后扬名立万。来,大家一起举杯祝贺安少侠。”赵汉卿举起酒杯邀大家一起进酒。
“祝贺安少侠一战成名……”众人一起举起酒杯向安志匡祝贺。
“感谢赵公子抬爱,也感谢各位瞧得起安志匡。”安志匡又回敬大家一杯酒。
“好男儿心怀天下,本公子求贤若渴,不知安少侠意下如何?”赵汉卿试探着问。
安志匡并没有马上作答,看了看左边的肖志颜又看了看右边的林志棠,“感谢赵公子的美意,在下心领了。我安志匡答应过师傅,秉承师志,不敢违背,还请赵公子见谅。”
“安少侠,有多少江湖豪杰想拜在赵公子门下都被拒绝了。今日赵公子屈身求贤,改变你的人身轨迹,实乃你的大幸。”柯栋一番劝解。
“安少侠,你不必急于回答,你可以回去好好地考虑,本公子等得起,随时欢迎你的加入。”赵汉卿一副从容淡定的神情,“不过,安少侠,你应该清楚地认识到,在江湖,终究只是个传说,在朝廷,却可以名垂千古。”
“感谢赵公子,提醒。”安志匡举起酒杯行礼。
安志匡刚回到缘年酒馆,方千子便找了过来,“贤弟,有一人想见你?”
“谁?”安志匡疑惑不解,今天也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为何这么多人想见自己。
“当今武林四大老人之一——上弦老人!”
“金老前辈,金秋子?”肖志颜激动不已。
“他为何要见师兄呢?”林志棠问。
“是的。”方千子回答,“今天贤弟一战,威震武林,恐怕日后想见的人多得去了。”
“在哪里?”安志匡问。
“就在此处。”方千子回答。
“那大哥领路。”
往后院深处七拐八弯,有一处茂密的竹林,仿佛无路可走,通过一夹道幽径,柳暗花明又一楼。此楼依山而起,僻静优雅,仿佛与世隔绝。
“大哥,这是何处?”
“十年前,上弦老人,游冶到姚城,在我这酒楼独自一人饮酒,三天三夜。他说,我这里的酒好喝,不走了。上弦老人说,喜静好闹,矛盾的很。那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废墟,一头通往闹市,一头通往深林,正好合乎上弦老人的胃口,我便请人在此修建一座小楼,供上弦老人在此居住,他也非常喜欢。所以此处从不为人所知,也不让人打扰上弦老人。上次你听到的琴声便是从这里传出去的。”方千子津津乐道,“走,咱们上去吧,上弦老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方千子敲了敲门,“金老前辈。”
“进来吧。”屋内传来强健的声音。
方千子推开门,对安志匡说,“贤弟,进去吧。”
安志匡进了屋,方千子留在门外关了门。安志匡打量着房间四周,屋内陈设简单,除了一张床,一张茶几两张椅子,还有一张长条桌案,没有任何摆设了。满屋子摆满了新琴。上弦老人白发披肩,两鬓垂着小小的麻花辫子,没有留胡须,一身素衣,他正在低头修琴。
“坐吧。”上弦老人没有抬头,只顾着修琴。
安志匡在上弦老人的对面盘腿坐了下来。半个时辰过去了,上弦老人没有抬过头,也没说一句话,安志匡静静地坐着。一个时辰过去了,上弦老人仍然只顾着修他的琴,没有知声。安志匡不敢打扰,只得安安静静地坐着。
“安志匡?”终于上弦老人开口了
“前辈。”安志匡双手行礼。
“寒门弟子?”
“是的。”
“可有腰牌?”
安志匡从腰间取出掌门人临行前交给他的掌门令牌,递给上弦老人。
“一战成名。”上弦老人把令牌还给安志匡。
“不敢当。”
“哈哈哈……”上弦老人突然大笑起来,“人生得意须尽欢,年少得志应轻狂。难不成等我这般白发三千尺的时候再来轻狂。你这一掌正是漂亮。”
“前辈过奖了。”
“寒门里师从何人?”
“家师法祖老人。”
“果然是他,真是名师出高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上弦老人开怀大笑,轻轻地抚了刚修好的琴弦,“对了,你师傅现在何处?”
“家师,已经,驾鹤西去了。”安志匡突然语速迟缓。
安志匡话音刚落下,突然刚修好的琴弦又断了。两个人陷入了沉思。整个小楼与深林一同寂静无声。
“是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有两个月了。”
“想当年,深沟流月里,四人杏花宴,把酒言欢,琴瑟武功论天下,如在昨日。如今你竟默不作声就走了。”上弦老人陷入深沉的往事里,不能自拔。
“前辈,不用过于悲伤。我师傅走的时候很安详,已经了无牵挂。”过了好一会儿,安志匡才开口劝说。
“你知道吗,武林封我们为‘四大老人’。其实正真能被称为‘老人’的只有你师傅,不论是胸怀还是武学。你师傅这一走,武林陨落一泰斗。你师傅选你作为他的传人,果然没看错。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上弦老人的情绪显得有些低落了。
“前辈,告辞。”安志匡站了起来,作揖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记住,行走江湖切不可锋芒毕露,要学会隐藏自己的实力。日后会有很多武林人士找你的麻烦,你自己要当心。”上弦老人没有抬头送安志匡,又开始修琴,用这句话送安志匡。
“感谢前辈教诲。”走到门口时转身又行了礼,然后开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