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靡和KIKi的死,让太多的人太多的事都抛离了原先的轨道。
宛宇突然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被送往了国外治疗。
宛汐和庄丠大吵了一顿后分手了,听说他成了小镇上医院的院长,而宛汐与他分手后关掉了小诊所,专心经营弟弟宛宇的宠物店。
有人说公寓闹鬼,导致公寓以前的邻居都陆陆续续的搬走。开发商决定推到公寓的时候,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的早茶买下了整栋,成了房东。
其实最大的变化,还是早茶。
奶奶说,他一直在责怪自己,总觉得那天如果没有去参加画展的话,茶靡或许就不会死了之类的。
自我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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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经常去寺庙替荼蘼和早茶祈福,不知道是不是灵验了,有一天早茶抱着一只黑色的小猫走进花店。
他很温柔的盯着它,手掌像抚摸珍宝一样小心翼翼。
最重要的是,他的嘴角有了笑容。
他开始过上荼蘼在的日子,上学放学,大学毕业,应聘美术老师。
他把那只小黑猫当做了荼蘼的替代品,或许是在自我欺骗的认为,荼蘼当初在银杏树下许的愿望实现了吧?
和KIKi之所以有着比同类高出很多的智慧,是因为接受了一些人类的文化和知识
但小黑点不同,它明明还那么小一只,却仿佛天生能听懂人类的对话一样。目光清澈,望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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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的出现是在某个暴雨天,它刚出生不久,被遗在臭水沟里。
一群小孩打着雨伞不愿离去,它颤抖着身体努力的让自己蜷缩在臭水沟的深处,但还是被那几个所谓干净纯真的人类小孩抓了出来。
他们相互笑着,说它好臭,好丑。
他们把它当成球踢来踢起,分不清泥水还是雨水更多。
它乌咽撕叫着,好不容易挣扎的爬起来想逃,却被一脚踢到废弃的枯井旁。
有小孩提议:“要不要我们把它丢进井里面去,看它自己能不能爬上来?”
“好啊好好!”
有是小女孩怯怯的问道:“枯井里面没有水,掉下去会直接摔死的吧……”
“圣母婊!”
男孩们笑着给女孩贴上标签。
“流浪狗和流浪猫本来就要被打死的!”
小女孩眼圈微红,后退几步不再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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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和荼蘼蹲在一处草丛里避雨,所以看完了整个经过。不是不想救,这样的事情到处都在发生,力量也不够冲上去只能是自找没趣而已。
正这样想着,荼蘼却直接窜了出去。它没有一丝的犹豫与懦弱,冲上去后朝着最上面的那个男孩狠狠一抓,便见他哀嚎了一声大哭,脸上有几道深深的爪痕流出了鲜血。
趁着那几个小孩没有反应过来,叼着已经濒临死亡的大黄跳进草丛,与小黄一同头也不回的逃跑。
它叼累了就换小黄,小黄累了又换它。
就这样冒着雨,第一次反抗了上帝创物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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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汐摇头,囔囔自语的叹息:“没救了!”
几日后还未离去,再过几日可以睁开了眼睛,再过几日可以跌跌撞撞的行走,再过几日能吃粗食,最后再过几日健康的活蹦乱跳了。
它跟在小黄和荼蘼屁股后面,仰着小脑袋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刚开始走得还很慢,荼蘼和小黄虽然一脸嫌弃,但还是走一路停一路的等它跟上来。后来它长大的速度着实太快,蹦蹦跶跶的一下子窜老远,然后又蹦蹦跶跶的回来等小黄和荼蘼,等了会儿又窜老远,如此反复,活力永远用不完的模样。
被奶奶收养,取名大黄。
这……奶奶取名字也的确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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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蹲在银杏树等待入秋的小黄突然想明白了KIKi当初为什么要怀孕。
猫和人类不同,天生对生命很是敏感。它闻到了某一天的一个时间段自己死亡的气息,而小黄,亦是如此。
不安,不舍。
烦躁了许久,瞧着奶奶那越来越苍老的容颜。小黄知晓唯一能证明自己存在过的证据,就是繁衍后代。
眼看生命得以相遇,却在那天看见了雪儿。
曾经的小主人长成了个大姑娘,它抱着雪儿在咖啡厅和别人说说笑笑。
隔着一条街道,雪儿与小黄两眸对视。
它不顾一切的冲小黄跑来,焦灼的等待灯光跳动,却在将到的时候车鸣声刺耳,一辆大卡车闯红灯后失灵,连续撞到路边的标杆上。
雪儿没事,小黄撞开了它,自己却被卷进车底,留下露出内脏的肚皮。
喧闹的世界真的会一下子变得安静,它看到雪儿愣愣的上前,舔着它血迹斑斑脸,乌咽的说着什么。
后来雪儿的主人过来,她不顾雪儿的撕叫抱走了它。
再后来奶奶从超市里走了出来,她痛苦的不知所措,满是皱纹的手掌不停的颤抖。
宛汐在它的身上缝缝补补,疲惫得没有一丝余力反抗沉重的眼皮。
荼蘼到了,小黄瞧了瞧奶奶,再瞧了瞧它,最后含着安详之意闭目。
此番,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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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的小山坡上,它被安葬在荼蘼和KIKi身旁。
陪葬的是一块白布,还有一枝银杏。
二十年开花结果一次,再无缘相见。
也罢,反而一只猫的平均的寿命也就十几年左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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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早茶的电子竞赛到了尾声,等快过年的时候要会城里现实中参加最终决赛。
入冬的太阳总是格外温暖,午后,荼蘼蹲在阳台眯着眼享受着太阳的抚摸,再听着楼下庾诗雨和许飞断断续续发出来的噪音,回头间还可以看到不停敲打着键盘的早茶。
有一辆的士车远远驶来停在楼下,没会儿,下来个高大魁梧的少年。
就像NBA里那些打篮球的外国人。
他提着个行李箱,交了车钱之后与延安一样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仿佛踏上了自己一直寻找的土地。
伸了个懒腰,露出满意之色。再次与延安一般,一抬头便发现了荼蘼的存在。
只是,他没有笑。而是皱起了眉头露出几分惊慌之色,仿佛在纠结着什么,自言自语的唠叨了许久,最终无奈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似乎在给谁打电话。